“血?!”
一听到这个字,我的脑袋就不禁一阵眩晕。
“要...要多少啊?能不能划手掌心?”
“切,那点血喂蚊子都不够,至少1200cc(毫升)以上。”
我滴个亲娘嘞...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舌头却不小心被上下打颤的牙齿咬到。
一个成年人的血液大概在3800毫升~5600毫升之间。
1200毫升的血,看上去也就两瓶可乐的量,但真的是这么算的吗?
拜托,这可不是简单的加减法。
举个例子,我跟赵鹏他们曾经组织过献血,当时抽血的阿姨给我们科普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我国规定,每次献血为200毫升,最多不能超过400毫升。
因为失去500毫升以上的血液,人体就会产生不适。
当失血量达到800毫升以上时,就会引起面色发白,冒冷汗,浑身发冷,乏力,脉搏快而微弱等症状。
一旦这个数字超过1500毫升,大脑供血就会不足,紧随而来的是视线模糊,口渴,头晕,神志不清甚至昏迷。
“如果失去40%的血,将影响血液回流心房,从而出现心跳过速的症状。”
“从理论上来讲,人失血的极限不能超过50%,否则性命难保。”
“呵呵,书背得不错,就看你想不想活命了。”
“啊!”
眼看着白净又挨了几拳,我一咬牙,反手拍了拍庄星垣。
此时的庄星垣已经画好了剑指符,右胳膊血呼啦碴的,一道道鲜红的符文从手肘画到指尖。
整体的形状像是一把锋利的短剑。
“老庄,你去跟白哥拖住牛二喜,越久越好,我需要时间憋个招儿。”
“啥?什么招儿这么吊?”
我转了转眼球,实在想不出怎么形容,索性随口道。
“类似下茅之术。”
此言一出,庄星垣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狂热的目光弄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nb啊二狗哥,这种高级术法我都用不出来欸。”
“别说了赶紧去吧,白哥快顶不住了。”
“好!”
看着哇呀呀的冲过去的庄星垣,我定了定神,从包里摸出随身带着的水果刀。
“首先,在地上挖出阵法,像挖沟渠一样。”
在老常的指导下,我先是拿刀尖画出阵法的形状,然后用刀柄一点点的铲土。
“对,再挖深点,确保血液能流进整个阵法。”
由于地面的土太硬,再加上刀柄实在挖不动,气得我直接从供桌上翻出了柄老旧的金刚杵。
“各路神仙菩萨在上,正所谓救人三条命胜造二十一级浮屠,借个东西用用想必你们肯定不会介意的。”
说完,我直接抓着金刚杵,冲着地面一顿猛凿。
“嚓!嚓!”
凿了一阵子,我的手被反震震得生疼。
“啊!”
“白哥!”
“没事,我还扛得住,你找机会捅他鬼脉!”
“哼,两只扑火飞蛾,只有被烧死的下场!”
疼归疼,但一听到身后激烈的打斗声,我的神经就瞬间紧绷,不敢怠慢,更加用力的猛凿地面。
“呼...呼...”
终于,尽管双手又疼又麻,但阵法终于是成型了。
“呃啊!!二狗,你那劳什子玩意什么时候能好?!”
“快了!再顶一阵子!”
随口应了一声,我一边清理碎土,一边打量着这个阵法。
阵法有一米大小,由错综复杂的符文组成,整体呈圆形。
要说与寻常阵法不同的地方,恐怕就是别的阵法是画的,这个阵法是挖出来的。
再看组成阵法的符文,虽然杂乱无章,却又环环相扣,确保血液能畅通无阻的流淌进去。
“赶紧的吧,放血。”
我把刀刃放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感觉太阳穴“砰砰”直跳。
还放血,你个老孙子说得倒简单,正常人谁没事瞎挑血管子啊。
“不是这儿,刀口再往下点。”
“错了,再往上点。”
“这是静脉,要用的是动脉血。”
“啥玩意?!”
“就是割个小口子,死不了的。”
在老常的指导下,我终于把微微颤抖的刀口放在了动脉上。
“吸...呼...”
我不住的深呼吸,拿刀的手却迟迟不敢划动。
可不是嘛,割这一刀的勇气可不是一狠心就能做到的。
娘的,平时看小说里那些主角放血施法那叫一个痛快,利落。
就跟血不要钱似的。
事实上呢?不到刀刃贴上皮肤的那一刻,你绝对无法想象这是件多么艰难的事。
“急急如律令!”
“不行啊白哥,捅不进去。”
“你撤开!去把那杆破戟拿远点。”
“啊!!牛二喜!佛爷我祝你全家身体健康!!”
回头一看,白净身上已经挂了几处彩,黝黑的左脸高高肿起。
再看牛二喜,只见他浑身的煞气又浓郁了不少,一拳猛似一拳。
眼下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我们三个无疑是笼中的困兽。
要么我们合力解决牛二喜,要么,被牛二喜挨个杀掉。
庄星垣的符咒早就用干净了,白净更是强弩之末,只能苦苦支撑。
唯一的希望,就是握着刀子迟迟下不去手的我了。
“咝...呼...”
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不住的深呼吸。
割,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不割,咱仨今天铁定葬在这。
冷静点...冷静点二狗...
我只是...对,我还需要最后一点心理建设...
“嚓...”
猝不及防的,我只感觉拿刀的手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
睁眼一看,大片大片的血红映入眼帘。
“我艹!艹!!”
一看到血,我顿时惊慌失措,大叫着就往后退。
“别特么乱动。”
我的手刚缩回一点,一只冒着黑气的手便一把钳住我的胳膊,硬是把我按回了阵法前。
与此同时,我的目光聚焦在手腕上,正好看见一股股鲜血不断从我手腕上的伤口里喷出。
“血...血啊!”
疼痛,眩晕,惊慌。
我拼命的挣扎,同时右手条件反射的想捂住伤口。
“别吵。”
右手一阵剧痛,和左手一样被死死钳住。
我转头一看,抓着我左右手的居然是老常。
这老孙子还是那个披头散发的样儿,浑身被黑气包裹,看不见脸。
“这...这...”
此时我的左手被老常按在阵法中央,喷出的鲜血一滴没漏的流淌进每一个符文。
“不想死就别乱动。”
实在挣脱不开的我逐渐放弃了挣扎,眼睁睁的看着喷血的左手腕。
“呼嗤...呼嗤...”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左手腕上喷血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这,是一个痛苦且漫长的过程...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流失,紧随而来的是眩晕,恶心。
不仅如此,流失的血液还带走了我大量的热量,不断降低的体温时刻在警告我赶紧止血。
想点别的,赶紧想点别的什么...
对了,这不是血,这是番茄酱。
这是番茄酱,这是番茄酱...
尽管我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不小心弄撒了的番茄酱。
但没多过多久,我就再次被紧张压垮,闭着眼睛大叫道。
“就算是番茄酱也不能这么撒啊!好浪费啊!”
放血还在继续,我就好像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完,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完。
体温越降越低,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忍不住一阵干呕。
“呕,还要多少啊。”
“这才哪到哪,给我忍着。”
我把脑袋垫在胳膊上,忍受着眩晕和愈发强烈的恶心。
于我个人而言,我根本没法,也不愿意去计算过了多久。
又晕又恶心,时不时还干呕两下,骤降的体温,除此之外,我根本感受不到别的东西。
心跳得好快...
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我的嗓子眼,一次次的干呕逐渐抽干了我的力气。
除此之外就是口渴,心情焦躁不安。
我感觉自己一点力都使不上,整个人软得像一滩烂泥。
好冷...
越来越冷...
“老常你个哈卖批,绝对不止1200毫升了。”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老常没回我,我只能低着头,闭着眼,咬牙忍着一波又一波的恶心。
还记得以前,总觉得放血这种事轻轻松松,唱唱歌,想点别的也就过去了。
呵呵,我能这么想完全归功于那些yy小说里的主角。
那一个个的,割个腕放个血跟玩儿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后随便一包扎,大吼一声就施展血法魔功秒天秒地。
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会一阵yy,并且把自己幻想成那个割腕放血,屠神戮佛的主角。
直到现在,我设身处地的体验了一次才知道,这种事根本就是自残,一点都不帅。
如果可以,我真想伸手给以前的自己一巴掌。
同时也想告诉大家,yy可以,但得有正确的观念,伤害身体这种事本身就是不对的。
“呕...”
我现在什么都没法想,硬捱着种种难受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浑浑噩噩的又撑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从开始一直捱到现在。
这个过程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都在压迫我的意志。
“行了。”
终于,我迎来了渴望已久的曙光。
老常从我身上的t恤上撕下两条布条,一条绑在我的手臂上,减缓血液流速。
另一条绑在我的伤口上,缠好后又用力按了几下。
“行了,自己按压止血。”
说完,老常就钻回了我的身体。
“止血...止血...”
我哪还敢耽搁,慌忙用仅存的力气拼命按住伤口,不住的祈祷血管能快点愈合。
冷...好冷...
我蜷缩在地上,使不上半分力气之余,直感觉浑身冷得发抖。
看来是失血过多体温骤降闹的,我赶紧把外套往身上裹了裹,但还是止不住的打寒颤。
“赶紧的吧,按我之前说的念。”
“啊...啊?”
“赶紧念,不然这么多血就白放了。”
抬眼看去,鲜红的血液已经流淌进了阵法中的每一个符文。
看着这些猩红的,我不认识的符文,我不禁有些犹豫的说道。
“真的要念吗。”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想死还是想活,看你了。”
“这...”
有一说一,我真正不想用这个邪法的原因不是因为要放血,而是因为...
“这咒语也太中二了啊!”
咬了咬牙,我撑着发抖的胳膊艰难的坐起身。
“二狗哥,还没好吗?”
侧头看去,只见庄星垣拎着长戟跑到我身边,喘着粗气,一脸疑惑的看着阵法。
“二狗!搞快点,我顶不了多久!”
再看白净,他已经快到极限了,面对牛二喜的攻击只能左躲右闪,尽可能的保存体力。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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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给我矫情了...
血也放了,晕也晕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要这张老脸干啥?
想到这里,我一发狠,集中精神盯着阵法,张口念道。
“深在地狱的囚徒啊,我以我的名义命令你,立刻显现在我的面前,聆听我的意志,献上你绝对的忠诚。”
话语间,填充满整个阵法的血液竟开始微微发亮,一个个猩红的符文环环相扣,交相辉映。
“罪孽深重的囚徒啊,今日,我慷慨的布施我的善念。”
“恩赐你无上的怜悯,赋予你短暂的自由,让你暂时脱离地狱的痛苦。”
红光闪动,阵法中的血液开始躁动,沸腾,随后快速的蒸发。
我望着眼前这团没有消散迹象的血雾,心中大喜,使尽吃奶的力气大吼道。
“恶魔,遵循我的命令,向敌人宣泄你压抑已久的怨恨吧。”
“还不速来!”
我的话音刚落,眼前的红雾先是闪过一道微光,随后开始徐徐的消散。
“咝...”
红雾消散得很慢,一丝一缕的,如同剥茧抽丝一般。
没错,就是剥茧抽丝。
因为这团红雾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茧,里面若隐若现的能看见一个一人多高的东西。
这玩意儿看上去...似乎正在不紧不慢的孕育着什么。
“咝!”
红雾消散的速度逐渐加快,从开始的剥茧抽丝到现在的飘渺蒸腾。
一点点的,随着红雾的消散,我逐渐看清了被红雾包裹着的东西,是一个人!
不对,不能说是人,因为茧里的这哥们跟牛二喜一样,也是半透明的。
“有意思,你居然召出了一个兵魂。”
“看上去也不面,得了,没我事了,你自己指挥他吧。”
说完,老常就没动静了。
“咕咚。”
我再次咽下恶心感,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靠...
不知道是失血还是心理原因,我的嘴唇又干又凉。
“我去,哥,你的脸好白啊,没事吧?!”
庄星垣你大爷。
我已经没精力生气了,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庄星垣,省下力气用来按着伤口。
他大爷的,这话要是放在平时说,我肯定很高兴。
长这么大还没人说过我白呢。
可你说你啥时候说不行,非挑这会儿,不知道我失血...靠,别想这些,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
我尽量平复自己的焦虑,但还是感觉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
脑袋好像因为供血不足,总感觉昏昏沉沉的,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
唉,亏了亏了,回头必须吃顿好的。
正当我捂着伤口,用美食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面前的红雾终于消散干净了。
里面的那个劳什子兵魂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得嘞...哪路的神仙耶稣阿弥陀佛都好,您受累,把那边那兵魂解决了吧。”
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一边抬起头,费劲的看去。
由于视线恍惚外加光线太差,我看了好几眼才看清这位爷的样貌。
嗯?
嗯...
不...
呵呵,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
一时间,我可以肯定自己看错了,于是把眼睛放在手背上用力的揉了揉。
可当我再次睁眼,仔细的看去时。
“我...”
“擦...”
我和庄星垣都惊呆了,异口同声的骂了出来。
尽管我很怕疼,但如果不是要按着伤口,我真想用力的掐自己一把。
老天啊,这不是真的,真的不是真的!
在种种刺激下,我们的嘴不由自主的张大,大到轻轻松松就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敢发誓,真的,我敢发毒誓,我看到的绝对不是真的。
但...它就在我面前,即使我拼命的否认也无法改变它分毫。
眼前这个兵魂,不,应该说眼前这张脸我实在是太熟悉了。
甚至我敢打包票,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比我更清楚这张脸。
重枣般的肤色,卧蚕眉,丹凤眼,正气凛然。
身高多少尺我不知道,反正比我还高,还壮。
头裹青巾,一身青袍,外面罩着灿金的锁子甲,就连压在左肩上的龙头坎肩都分毫不差。
当我的视线移到他脸上那把垂到胸口的胡须时。
我整个人裂开...
我已经无法思考了,浑身又冷又僵,动都没法动一下。
大脑一片混沌,迷茫之下,只能隐隐听见白净兴奋的大喊。
“卧槽,牛x啊二狗,关二爷都让你整出来了。”
“哈哈哈哈,这下好了,不用死了!”
收回大张着的嘴,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心好乱...
我半点思绪都没有,只能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庄星垣。
结果这孙子也在看着我,张着嘴,一脸惊愕。
“老庄...”
这俩字刚一出口,庄星垣的鼻涕眼泪就“唰”的淌了下来。
好家伙...
“二狗哥你太帅了啊!”
啊?
我看着一边哭一边擦着自己鼻涕眼泪的庄星垣,有些不知所措。
“我本来以为二狗哥你就是个只会打嘴炮的半吊子,一捏就瘪的草包,外强中干的软柿子...”
听着庄星垣嘴里冒出的这一大串形容词,我好险没被气晕过去。
靠,如果不是我现在状态虚,我绝对会一拳揍在你脸上,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
庄星垣吸了吸鼻涕,伸手拍着我的肩膀。
艹,不要拿你擦过鼻涕的手碰我啊魂淡!
“但是,能用出下茅之术不说,居然直接把关二爷拘到面前。”
“这手下茅之术简直超凡入圣,哥,对不起,我为我之前小瞧你的态度道歉!”
不用这样...这种自残换来的力量我一点都不觉得自豪。
吸了吸气,我懒得搭理已经严重迪化的庄星垣,抬头看向这位“关二爷”。
关羽?不不,不可能,他绝对不是...
“二狗,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啊,赶紧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