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佛学院求学_小溪边的家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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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佛学院求学(1 / 1)

在老师的支持下,我报考了天竺佛学院,当时与我一起去报考的还有两个师弟。但那两个师弟最终都没考上,又回到了云山寺,再后来,他们当起了职业和尚。

于是,我又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从此,我也就彻底离开了我生活了近两年的云山寺。

天竺佛学院是一座刚开办没多久的高等佛学院校,它位于著名的风景名胜区西湖边上,仅有的一幢教学楼是由一座养老院临时改造而成的。

天竺佛学院当时虽然很破旧,但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有些僧人老师(在佛学院称之为法师)信仰坚定,慈悲和蔼,能说会道;而一些本就是大学的教授或讲师更是博学,讲起课来旁征博引,滔滔不绝,一时间让我眼界大开。更重要的是,佛学院里面还有个图书馆,收藏着很多书籍,而这个地方,将会是我今后在这里读书时去得最勤快的地方。

相比云山寺,佛学院的生活自然是要轻松得多。除了佛门必备的早晚课诵及上课外,平日里基本上不会有其它的杂事,更别说云山寺那没完没了的各种体力活了。因此,我几乎可以把我所有的时间花在学习上。与佛学院其它学僧(或称学生)不同的是,由于我来佛学院读书不是我师父的意愿,自然也就不可能获得我师父的资助了。幸好佛学院读书是免费的,而且,佛学院还会按月给每个学僧一定的生活补助,虽然不多,省吃俭用点,还是够应付日常生活的开销的。当然,那些能够得到他们师父资助的学僧,日子自然就过得比较“滋润”了,笔记本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一应俱全。还有些原先在寺庙里就有做经忏的,佛事功底比较好的,他们在寺院内能弄些外快,手头自然也会宽裕些。

对我而言,那些寒酸的补助要想再剩点,以备今后“参学”之用,就只能一再的节俭了。所以,我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学习上所必需的用具外,几乎不舍得买任何的东西。

我能节俭到什么程度呢?记得有次学校要举办一场学术交流会议,我们学僧被派到车站去接待来自各地的嘉宾。由于要接待一整天,学校就给我们每人分发了一些面包和牛奶当作干粮。一天下来后,同学们的干粮都耗尽了,我的还剩一大半。老实讲,我当时并不是吃不下这些干粮,我好久没吃过这些面包了,有些面包我甚至是连见都没见过的。我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想省着慢慢品尝,结果,没两天,这些面包就全都变质了。我又舍不得扔掉,竟硬着头皮把它们全部吃了进去,之后自然是拉了好几天的肚子了。

佛学院学生来自天南海北,背景不一,鱼龙混杂。有南传的,有北传的,有藏传的;有童真入道的,有半路出家的;有习武练气的,有钻研术数的;有研究茶艺的,有搞古玩的。来这里的目的也各不相同。有些人信仰比较单纯,是抱着求学问道的心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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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人极为少数。更多的人则是来混文凭,把出家当成一种谋生的职业,想拿张文凭在教内好混点。学生如此,老师亦然。有些声称是教内顶级学府出来的,教学水平却很水,连备课都赖得备,学生一提问,答不上来就乱解答,纯粹就是个误人子弟的“教棍”。

对我来说,课堂上老师给我的那些知识是远远满足不了我的求知欲的,老师们一知半解的授课,也没能打消我对佛法教理上的一些疑惑。因此,课堂外的学习就成了填补我求知欲和解决我心中疑惑的主要途径了。那时,我几乎天天往图书馆里跑,图书馆除了那里的管理员,我应该是呆在那儿时间最长的人了。

事实上,那时图书馆的藏书并不丰富,但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已经足够。我几乎什么书都看,特别对史哲类尤为倾心。我希望能够从更多元的视角上去审视佛法这门“无上真理”。随着阅读和思考的与日俱增,我开始对佛教教理进行有意无意地甄别和梳理。对那些所谓的“佛说”和“祖师大德云”之类的典籍学说,我不再盲从,而是试图尽可能的透过那些纷繁芜杂的众说来寻找佛法的精髓,进而探寻佛陀教法的本来面目。但这样“求取真经”的过程并不容易。佛教经历了二千多年的传播与发展,为了适应各地政治和人文地理环境,无可避免参杂了大量其它的思想与学说,甚至不得不吸收一些与佛法原本理念相悖的陈规陋习。而一些佛教徒在传播教法的过程中,为了能够在当地立足,不得不想方设法去赢得统治者和信众的青睐。有些时候,他们为了迎合人们各种“独特”的口味,在“善巧方便”的口号下,就对佛法肆意解读、牵强附会,甚至假借“佛说”,大量伪造佛经。而经过一系列的人为因素,那些“伪佛法”往往比“真佛法”传播得更为广泛。很多初入佛门的佛教徒先接触到的或者能够接触到的佛法都是“伪佛法”。而绝大多数的佛教徒,终其一生,都浸泡在“伪佛法”的汪洋大海中而不能自拔,他们孜孜以求的“成佛做祖”、“花开见佛”、“普度众生”等宏愿更多时候只不过是神棍们自欺欺人的信口开河而已。随着这种探寻的深入,你会越来越多地发现,这里面充斥着无法揭穿的谎言(当然,谎言并不都是有害的,实际上,人类社会本身就是一部由谎言编织成的历史,有相当多的谎言是实实在在地推进人类文明发展的)。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宗教的世界里,这种欺世盗名、瞒天过海又是如此之稀松平常、堂而皇之。可见,任何一种智慧学说一旦被奉成了不容置疑的信条,就不可避免的沦为“迷信和不道德”,从而成为了“人民的*片”,以致于丧失了它做为真理的哲思内涵。所以,中国禅宗的“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呵佛骂祖”“嬉笑喝棒”等特有的宗风,无非是为了对治时弊,矫枉纠偏而已。遗憾的是,后人不会祖师意,依葫芦画瓢,不免又落入窠臼,重蹈覆辙了。

彼时的我,对佛教的一些基本理念仍然是奉若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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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时常萦绕着生死无常、觉悟解脱的信念与追求。

有一段时间,我尝试着去挑战生理上的一些极限需要,比如睡眠。我不断地去压缩自己睡觉的时间,试图克服自己对睡眠的生理依赖,最终达到“不倒单”(不睡觉或不躺着睡觉)。于是,我通常让自己学习到十一二点,然后再在床上打坐,直到自己实在扛不住了才躺下。而佛门里雷打不动的早课时间通常在凌晨四点半左右,所以,我晚上的睡眠时间被我硬生生地压缩到了四个小时以内。这使得我在白天上课的时候往往瞌睡连连,萎靡不振。由于自己惊人的学习毅力和近乎苛刻的自我要求,在同学眼里我一度被视为“神佛”般的存在。这种“受捧”的状态一度让我产生了自傲心理,经常看不惯同学们的所做所为,喜欢以高人一等的心态去指摘同学们的行为。这使得我在同学中变得不受欢迎。为了进一步突显自己的修为和与众不同,我总是刻意将自己的言行举止与他人保持距离。这一系列特立独行产生的后果便是我与大多数同学逐渐显得格格不入,从而使自己变得更加孤单。

当然,我在佛学院收获的也不仅仅只有知识与孤傲,还有对杭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见识和当地教界的一些奇闻轶事。

其中,有两件事情让我至今记忆深刻。

一件是杀人犯成为杭州一大寺院住持的骇人奇闻。

这件事当时在教内引起了震惊。一个名刹的高僧,竟然是个二十年前制造灭门血案的凶犯。而他的犯罪与逃亡过程,堪称为一部经典的剧情片。据说,他归案后,神情淡定,说了句颇有觉悟性的话:“自己种下的苦果,终须偿还”。

看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实不虚也。

第二件事,则是与一位名震江湖的大侠有关。

据说,某日,镛大侠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三天竺进香礼佛。也许那日是镛大侠兴之所至,想微服出巡。因此,没约当地领导、名贵陪同,也没有通知寺院方丈接待。寺院照看殿堂的小僧自然是尘世阅历稍浅,不识镛大侠大驾。由于镛大侠随从女子打扮艳丽、衣着暴露,小僧觉得其对佛有所不敬,因此依惯例阻止了该女子进殿拜佛。那小僧确也并非刻意为难,以谋自利,按理,以镛大侠的武功境界,应不会与小僧较短长。镛大侠只消自己进殿礼完佛后继续他的游玩娱乐,完全可以毫不想干。怎奈,一直在传播着义字当先、侠肝义胆、为国为民的大师,竟也会为这点礼仪规矩与那小僧争执起来。那小僧也颇为坚持原则,死活不让。终于是惹恼了镛大侠。镛大侠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二话不说,镛大侠便打出了降僧十八掌。那小僧道行尚浅,自是无力招架。最终,以那小僧赔礼道歉,再三求饶,方免于被寺院驱逐。

嗟呼,盖世大侠也未能免于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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