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云 游_小溪边的家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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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云 游(1 / 1)

离开六祖寺后,我就直接去参访另一座名刹,禅宗五大宗派之一云门宗的祖庭云水寺。

相比六祖寺的喧嚣,这里倒是清净了许多。

作为在岭南佛教历史上地位可与六祖寺媲美的寺院,这里的香火虽然不如六祖寺那般旺盛,但它的寺院规模和僧众数量都不亚于六祖寺,而且道风更为纯厚,也没有禁止外来僧人在这里讨单,是座名副其实的十方丛林。

最为有趣的是这里竟有一群小沙弥,这是云水寺作为十方丛林的一个最为独特的地方。这里小沙弥总共有十几个,年纪都在十岁上下,佛门中也称这种为驱乌(就是能够帮助僧团驱逐鸟雀)沙弥。云水寺还专门为这群小沙弥聘请老师,开班授课,不仅教授他们佛教经文戒律,也让他们学习中国古代文学和各种社会知识以及外语。

云水寺还有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地方,那就是它的下院。下院离云水寺仅一公里不到,里面住着一群女众。这里的女众们将整个寺院收拾得一尘不染,各种香灯花果不仅摆放得整齐有序,而且别具一格,富有艺术感。尼姑们个个看上去也是和颜悦色、清丽端庄。仿佛这里是将尘世的纷纷扰扰都隔绝了,每一个角落都充盈着寂静与安详。

初来的我,被这里的独特氛围深深地吸引住。

我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我向客堂讨了单,被安排住进了禅堂里面。虽然也是大通铺,但一切都被收拾得整齐有序,被褥虽然有点旧,但还算清爽。我将仅有的个人物品归整好后,就踏踏实实地住了下来。

之后就是每日不变的上殿、过堂、诵经、禅坐、出坡。偶尔我会钻进小沙弥的学堂,聆听着老师们绘声绘色地讲授“经、史、子、集”。

“心安则道隆。”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着,道与学皆在无声无息的寂静中增长。那段时日里,我感觉自己已经把整个世界都遗忘了,身心皆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念佛是谁”的参究中。

转眼间,又一个盛夏来临。南方的夏天异常的闷热潮湿,禅堂里除了一如既往的寂静之外,似乎有股压制不住的躁动在暗流涌动着。

终于,一件预想不到的事情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一日,禅堂开静后,一群年纪较轻的禅和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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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对参禅人的称谓)就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聊着天,他们时不时的将目光扫向周围,略显紧张与不安的神情清楚地表明他们所聊的话题并不轻松明亮。这与他们在平日里和颜悦色、从容洒脱的一贯表现大相径庭。这一反常态的现象引起我本能的好奇。虽说我平常并不喜欢闲聊和猎奇,但我能强烈地感受到这里发生了一件不大愉快的事情。

接下来的止靜,氛围明显比平日里压抑了许多。

一支香终于结束了,这柱香的时间感觉比以往要长很多。

有人在表堂(表堂是指方丈或执事僧在禅堂、斋堂等地方发表讲话或开示)。但这次首先发话的不是按惯例的维那(主持禅堂日常事务的人),而是前几天才见到的班首(禅堂执事,位序排在维那之前)。

班首一上来就强烈地指责了维那的不当,说他不懂禅堂规矩,不会修行,之前的禅堂规矩全都被他带坏了,完全是在误人子弟,断人慧命。然后又讲了些禅堂规矩应该如此这般、参禅应该如何如何等。之后,我在禅堂里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个维那了。

几天后,禅堂里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人在厕所的茅坑里发现了三衣一钵(“三衣”指的是僧人三件不同的袈裟,“钵”指的是僧人的钵盂。“三衣一钵”在汉地僧人日常中并不太用,通常只有在举行法事活动时才会用上,属于受了大戒僧人的随身法物,比较神圣)。后经过了确认,这三衣一钵是班首的。

一时,众人哗然。

禅堂的氛围陡然紧张了起来。

没多久,一些年轻的禅和子就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骤然的变动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内心,一时间,我竟有点无所适从。

一日,周末,禅堂放香。禅和子们四处散去,上街的上街,游玩的游玩,云游的离去。禅堂一下子空空荡荡,我一个人百无聊赖,想起了到外面走走,来云水寺近半年了,还没走出过山门。

太阳的光线如同一柄柄烧红的利剑,穿过浩渺的苍穹,射向了大地上的万物生灵,那势不可挡的炙热淫威似乎是在向大地众生发出严厉地警告:你们如同蝼蚁一样微小,没有我的庇佑,随时都将湮灭于虚无。

一切皆仿佛噤若寒蝉。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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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的撩拨,周围的银杏、香樟、榕树、松、柏以及众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古树在炽日的烘烤下,慵懒地拖着柔弱的枝叶,静悄悄地杵在青瓦黄墙之间。不知隐藏于何处的知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吱吱叫唤着,那些在枝叶间来来回回穿越的树莺则以它们特有的清脆响亮的啼声骄傲地回应着,如同一个偏执狂,执拗地想证明,只有它们的声音,才是这青山绿野间独一无二地存在。

我踏着树阴处,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晃悠着,不经意间,又来到了云水寺的下院。

这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清净祥和。进到这里,我稍乱的心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我进到殿堂拜佛,女众遇到我时,有的,向我弯腰顶礼,有的,冲着我合掌微笑,有的,打量了下我,转身离去。而我,均合十回应(佛教中男性的地位高于女性,女性僧人看到受大戒的男性僧人皆应顶礼跪拜)。

由于各殿堂均被整饬得异常的明亮莊严,我兴之所至,便一个个地拜了过去。拜完后,看到有几个法师和信徒似乎是从地下室走上来的。带着一探究竟的心理,我便向地下室走了下去。

“这简直是个地下宫殿。”我一进到里面,就被它的金碧辉煌所震撼了。

在“南无阿弥陀佛”佛号不停地机械性循环下,一排排摆放成几何形状的铜制蜡烛台,在烛光忽明忽暗地照映下,放射出一道道闪闪的金光。而在烛光与金光的共相辉映间,一个个制作精美的木牌子被整齐地安置着,牌子上面刻着一行行的人名,而在它的后面,则是镶嵌着金属边框及推拉手和漆着通体黑色的木柜一排排地整齐矗立着。每个柜子里都有很多个格子,每个格子上面都标着号码。

有些木牌子前面摆放着丰富鲜美的供品,鬼神们正如饥似渴地饕餮着。

有两个女众正在给几位信徒介绍这些灵位安放的具体流程和寺院需要给它们举行的佛事事项以及每个灵位设置所需要支付的费用,她们时不时地拿出一个类似于价目表一样的单子在比划着。她们郑重其事地谈论着,如同正在进行着一个商业项目的洽谈。

“这么大的神位堂,能安放多少的灵位啊。”我不禁叹服这些女众的经营能耐。

第二天,我带着些许的惆怅,些许的迷茫,背上行囊,一口气跑上了五台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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