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城道:“你的武功跟铁未砍比,如何?”
莫正直道:“他的内力与我应该相差不大,但我的出手却比他快很多。”
白玉城敲了敲玉笛,摇头叹道:“只可惜,他输给我并不是因为不够快。”
莫正直道:“哦?那是为什么?”
白玉城道:“像你一样,小看了自己,高估了对手。”
莫正直笑了笑,道:“你有兵器在手的时候,我的确忌惮你三分,可是你现在……嘿嘿,我说了,我没有把握的话就不会出手了。”
白玉城道:“那你可以尽管出手试试。”
莫正直冷冷一笑,握紧手中大刀,道:“好,那就怨不得我了。”
只见他单手一拔,一道寒光自刀内发出,大刀已然出鞘。
莫正直施展轻功,挥动手中大刀,飞身朝白玉城横向砍来。
他的出手的确比铁未砍的快出不少,连白玉城都忍不住有些惊讶。
莫正直的内力虽然只有三品,但却比任何三品的高手都快不少,一个内力不是十分深厚的人,却有如此之快的出手,那他必然是经过了许多别人绝想不到的残酷训练。
白玉城轻功不弱,莫正直的大刀挥来时,只见他双腿微微弯曲,忽然如弹簧般轻轻弹起,躲过大刀。
看到这一幕,荆怜笛忍不住暗暗惊叹道:“好快的轻功!”
莫正直一刀落空,但附在刀上的内力,却将身旁不远树林里的几颗大树震倒。
白玉城的身子如风中落叶般,轻轻落在了三丈外被砍断的大树树干上。
莫正直见一刀落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猛虎扑食般挥刀掠向白玉城。
眼看大刀就要砍到白玉城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正直竟忽然如木头般呆住了,动也不动,大刀也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荆怜笛躲在暗中看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似乎连呼吸都已停止。
“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大刀掉落后,两滴鲜血自莫正直手中滴下,滴到脚下的树干上。
原来白玉城早已把玉笛塞入腰中,并从树上掰断下来了两根尖锐树枝,刚才莫正直拿刀砍来时,白玉城一根树枝刺进他的右手,一根树枝刺向他的喉咙,只是刺向喉咙的那根却被他的左手给挡住了。
莫正直恐怕连死都想不到,白玉城竟用两根树枝就打败了他。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这死亡的降临。
谁知白玉城忽然放开了手中的树枝,道:“你走吧。”
莫正直疼地咬了咬牙,惊讶道:“你……让我走?”
白玉城转过身去,望着明月,淡淡道:“嗯,你走吧,我今天不想杀人。”
莫正直又咬了咬牙,忍住疼痛,道:“好,你可不要后悔。”
说完,他转身朝远方的黑暗走去,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已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玉城望着苍茫月色,不由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放莫正直走,是因为莫正直的手筋被挑断了,已与废人无异,所以杀与不杀都无所谓了,而且,他今天真的不想杀人。
荆怜笛在暗中观察着,本想出去救莫正直的,谁知却被白玉城放走了,荆怜笛握紧剑柄的手已在慢慢松开,虽然他与莫正直性格不合,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有危险了不可能袖手旁观。
荆怜笛这下松了口气,转身刚想离开,突听那月下白衣如雪的少年郎说道:“藏在树后的朋友可以现身了。”
荆怜笛愣了愣,他想不到白玉城竟真的已察觉到了他。
荆怜笛慢慢从树后走出,走到白玉城身后,问道:“你就是白玉城?”
他当然知道自己问的这句是废话,但他此刻除了这句话外,的确不知道该自己说什么好。
白玉城还是在抬着头,望着天上明月,没有转身,缓缓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荆怜笛道:“不是。”
白玉城又道:“那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又为何一直躲在树后?”
荆怜笛道:“我是被你的笛音吸引而来的。”
他的确没有说谎,他的确是被白玉城的笛声吸引而来的。
白玉城似乎来了兴趣,道:“哦?”
他慢慢转过身来,瞧了一眼荆怜笛。
荆怜笛终于看清楚了白玉城的脸,月光下,只见他面如冠玉,一脸书生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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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跟白断弦有七分相似,但他那一双墨绿色的瞳孔,却好像对这世间充满了冷漠,不敢让人直视。
白断弦目中流露出的气质,更多的是潇洒,而白玉城相对来说,更像是一个举止文雅、彬彬有礼的书生剑客。
荆怜笛在看着白玉城的时候,白玉城当然也在打量着他。
白玉城看见荆怜笛的时候,目中竟带着惊讶之色,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荆怜笛虽然不知道白玉城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还是慢慢说道:“我没有名字。”
他有名字,但他不能说。
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他是刺客,是杀手,只有那些浪迹江湖,打算在江湖中闯下一番事业的江湖侠客,才会希望自己名满天下,但他这一种人却不能出名,非但不能出名,甚至不能当自己是活着的人,因为他们越出名,能成功杀人的几率就会越小。
白玉城疑惑道:“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你也一样。”
荆怜笛脸色有些沉重,他慢慢低下头咬牙道:“也许你说的对,每个人都应该有名字,但我……”
他的头低得更下了,因为他不愿让白玉城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白玉城看着他低下头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问道:“你会不会喝酒?”
荆怜笛抬起头,道:“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男的不会喝酒。”
白玉城道:“那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荆怜笛怔了怔,道:“你要请我喝酒?”
白玉城点了点头,道:“嗯。”
荆怜笛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好。”
他摸了摸自己肩上的白隼,轻声道:“阿婴,我们走。”
阿婴似乎听明白了荆怜笛的话,也发出了两声尖利声响。
月光下,林间小道,两位少年并肩而行,身影缓缓消失在了小道尽头。
荆怜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白玉城,但他此刻觉得白玉城并不该死,非但不该死,反而是个很寂寞的人,身上肯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不然他绝吹不出如此凄凉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