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妈她们来的第二天,是周一,周一上午我有两节美术课。
昨晚一夜未眠,与桑桑的决裂是没有商量余地的,从此一别两宽,对父母不敬,是不能进我孟家门的,这是爷爷那辈就传下来的规矩。
估计我妈只是简单地以为小孩子闹别扭,没看出我内心的决绝,管她呢,先糊弄我妈走了再说吧,我姐是陪我妈过来武汉复查的,顺便问问我的婚事,她青光眼,94年在协和医院做的手术,现在又不舒服,眼压高,我知道她不能生气着急,一急眼,眼压噌地就会上来,那头疼和眉骨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今天下午到晚上,我的时间得留给老陈,老陈的大项目设计,答应人家的事,不能食言。
天蒙蒙亮,我妈和大姐就先后起床,她们在农村已经养成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自然随她们一起爬起来,赶着到外面买早点回来吃,让她们吃点没吃过的东西——热干面、豆皮、杭州小笼包等,都是武汉特色小吃。
趁她们洗脸刷牙上厕所的间隙,我蹬个自行车出校门,跑到菜市口小摊上,打包几份,匆匆赶回。一会功夫,她俩把屋子已收拾得整整齐齐,自己的行李也打包好了。
“妈、霞姐,给你们买了豆皮、热干面和豆浆,趁热吃!”我抹去满腹心事,笑嘻嘻地对她们说,边说边将早点放茶几上,一一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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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这么多?哪吃得完?要节约啊!”霞姐客套道。
“妈,我上午有课,待会不能陪您。”
“不用,不用,孟霞晓得路,你忙你的,好好工作!”我妈习惯性地用手去揉她的眉骨,一边说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看着心痛。
孟霞是我大姐!家里的老大,我们都喊霞姐,已经是过五十的人啦!
“妈,我给你们一把门钥匙,待会医院检查完,你们再回来,住几天走。”我在床边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还有一百多块钱,拿给我妈,环顾四周,不到四十平房间,地面是老旧斑驳的木质地板,天花墙壁,五面都熏得昏黄,这环境,晚上还得打地铺,唉!自己在内心感叹着苍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妈没有推脱钱,端着豆浆喝一口,盯着我问道:“今年过年能带桑桑回家吗?这孩子脾气有点怪,你得让着点,咱们这种家庭,能娶上城里姑娘,那该是多、、、、、、。”
“妈,您别操心啦,我尽量吧!”我打断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想着当年在海南几十万打水漂,不然岂止一个桑桑?哪家姑娘都要高看我一眼,现如今,唉!
“老七,你也老大不小啦,别尽想着工作,家里就你一个大学生,出息,要是成个家,感觉是不一样的!”霞姐是初中毕业,六十年代时,农村女孩能读个初中,已经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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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家中老大,说话自然条例清晰些。
“霞姐,我自己会安排的,你们放心吧!”看着霞姐撩起头发,用发卡在给枯黄的头发定型,我脑海里突然冒出焦敏和焦敏那一头秀发,还有昨日那一颦一笑,感觉莫名其妙。
我妈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脸:“老七,你看上去很疲倦,不是有什么问题吧?得注意身体啊!”
“哪里?哪里?”我嚼着豆皮,鼓着腮帮子,摇晃着脑袋,笑道:“您儿子棒着呢,身体啥毛病都没有,真的没有,嘻嘻!”
“我们就不在这里住了,你工作忙,不打搅你,待会陪妈看完病,我们搭长途车回去。”霞姐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摸摸嘴角,说道。
我没敢留,也不敢留她们,老陈那个大项目的设计,都要折腾我半条命进去,根本没时间陪她们,何况桑桑刚在我心底划一道,伤痕累累,经不住她俩来回盘问。
吃完早点,推辆自行车,一直送她们到胭脂路的798公交车站,一路都是叮咛,我知道,无论我多大,在她们眼里,始终是老幺,老七,始终是孩子。
再见!
我含辛茹苦的母亲!
再见!
我勤劳善良的霞姐!
春节,我会回来看你们滴,就像当年在海南,带好多好多你们没见过的水果,让你们开开眼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