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约摸等了十分钟，随着木门吱呀一声，从内面走出来一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头发花白，戴副眼镜，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件黑色外套，体态矮胖，活脱脱一煤气罐身段。

“郑总，他们来了！”

“哦！进来吧，进来坐！”郑总透过黑框眼镜，扫视着我俩，从容说道。

老陈蹭地从沙发边站起来，挤出一脸的微笑，拔腿就往内走。

“谁介绍你们来的？”郑总用余光看着我俩，边走边问道。

“郑总，我是小陈，这是我公司的孟总，负责市场营销的，老吴的侄子介绍我们来，原物资局办公室主任吴艳川，现在退休了，我是他侄子的朋友。”

“坐吧！”

我俩在班前椅坐下，老陈在介绍，我环顾着四周，无暇顾忌他更改我的身份。

东湖景观规划图，彩色喷绘的那种，几乎占满了我身后的整面墙，郑总背后一排书柜，密密麻麻全是纸质文件盒，书柜正中，赫然挂着一张合影，省委周书记和眼前这位郑总的合影,格外醒目。

“我们这是项目临时筹备委员会办公室，正式办公室在东湖的对面，东湖宾馆，整栋楼已经被政府租下，下个月，就要开始正式运作了，这么大的项目，你们能做什么？”郑总盯着老陈。

“是这样，郑总！”老陈显然也看见了那张合影，往前欠了欠身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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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省委书记的尊重还是对郑总表示敬意，说道：“我们是香港五星恒辉设计公司，五星恒辉是个集团公司，有设计、广告、施工、营销、策划五个公司，您这边的景观改造，各个方面我们都能做，您看，哪块还没定下来，我们就做哪块！”

“这个嘛！”郑总顿了顿，貌似琢磨了一下，继续道：“那要看你们的实力，政府项目，你们知道的，专款专用，不差钱，但是，上面领导打招呼的太多啦！”

她没正面回答老陈的问题，故意卖关子。

“郑总，您说，您说，您这边有些什么要求？”

“既然是老吴的朋友，咱们也别绕圈子，实话实说，目前，有二十多家企业，在和我签意向合作协议，但有个前提，先交五万的意向保证金。”郑总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放在桌前，我一看，全是《协议书》。

老陈翻都没翻，爽快地笑道：“郑总，没问题！”

“那、、、、、、”郑总愣了愣，估计也没想到老陈的爽快，问道：“你们今天带钱来了？”

“钱？”老陈扭头看着我，询问道：“孟总，你带钱了吗？”

“没，没有啊、、、、、、。”我脑子在思考他的单纯和幼稚，一时反应不过来，谈什么钱啦？八字没一撇的事。

我见郑总脸上微变，但稍纵即逝，笑了笑，道：“嘿嘿，没事，没事，既然是朋友介绍过来的，钱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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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你们先把意向协议书拿回去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盖章，再拿过来，不过，时间可不等人啰，也许明天，我们就不再接待了，找我的太多啦！”说完，摇摇头，继续自言自语道：“机会啊，每个人只有一次，把握好了，一个大项目，你就发达，否则，只能在茫茫人群中，淹没！”

“您说的是，郑总，我们今天回去，把这协议书签了，明天给您送过来，包括钱！”老陈拿起两份空白《协议书》，站起身来。

“好吧！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这还有几个事情要处理。”郑总端起茶杯，看看我俩，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她桌上的那堆文件。

我和老陈从办公室出来，不到一刻钟，就见客厅多了三个人，正和负责接待的那西服男，商量着什么。

其中一女的，指着茶几上两摞钱，激动道：“王秘书，这是十万，昨天说好的，我们意向协议也签了，项目的事，您可多担待，帮忙和领导打个招呼，要是成了，以后、、、、、、。”好像是发现我和老陈出来，压低声音，后面的话，就似蚊吟，听不清楚。

老陈双手合一，点点头，朝王秘书告别，匆匆离开。

我尾随出门，踩着一步步楼梯，琢磨着如何劝阻老陈，如何告诉他，这是一出戏，一伙工程骗子的全景演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夜色中，东湖的雨，还在下！

越来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