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老七，借我五万块钱呗！”老陈走到一楼，回头对我说道。

楼道的灯泡坏了，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的自然，找我借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你他妈不知道这是骗子工程吗？”我吼道。

“哪有那么多骗子？老七，你没看见，多少人抢着这项目呢！”

“没钱！”我斩钉截铁道。

“老七，你知道，咱俩过命的兄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啦！”老陈几乎在哀求。

过命的兄弟？你小子算是赖上我了，这么简单的骗局都看不到，要气死我才算？

我脑子瞬间发热，再次吼道：“陈明南，老子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找我，听清楚，不、、、、、、要、、、、、、再、、、、、、找、、、、、、我！”，吼完，冲向雨中。

“老七，老七，你别跑！”

甩开这糊涂蛋，倒霉蛋，此刻，是我全部的想法，和你说不清道不明，这么简单的骗局都分不清楚，你小子要死，别扯上我，前面是东湖，要死，你他妈自己去投湖，死在湖里，总比被人骗，骗死，强！

我咬紧牙关，恨恨地往前跑，慌不择路，一脚踏在马路牙子上，身体重心失去平衡，扑通一声，脸朝下，摔在地上，胳膊应该是硌到一块石头，生疼，我从地上缓缓爬起来，从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拉起，关切道：“老七，没事吧？”

我一把甩开，冷冷道：“不关你事。”说完，一瘸一拐朝小区外走。

“老七，别生气，生什么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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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什么气？你他妈不明白，这就是一个骗局，这帮人都是骗子，在演戏，在做局，你不懂吗？你还要往里扔钱，你脑子进水了？”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带着泥巴，蒙住了我的一只眼。

“老七，就五万块钱的事，我得赌一赌，万一呢？再说，老吴的侄子，是我表弟的同学，能骗我吗？”

我站在雨中，撩起衣裳角，把脸上的泥巴和水，擦了一下，再次看看老陈那张可怜的脸，那张糊涂的脸，昏暗的路灯下，那张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不停地淌。

我揪起他的双肩，厉声道：“陈明南，我不认识你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好高骛远，做什么公司？做他妈什么大项目，你已经资不抵债了，还不清醒？你醒醒吧！”

“就五万块，五万块，我知道你有钱，老七，帮帮我，行吗？”

“帮你，哼！我欠你的，陈明南，告诉你，我欠你的，早还清了，五年前，你儿子上户口，是我掏的钱，你知道吗？这世上，哪有白帮忙的事，你以为我是谁？我这张脸就能帮你儿子把户口上上？两万块，老子吭过声吗？黄冈的设计项目，设计费，谈好的六千，老子不要了，听着，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离我远点！”我歇斯底里地在雨中吼着，带着鄙视，带着怒火冲天。

“老七，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行不？”

我已经气愤到极致，没理他，看见他的租车司机老朱打着伞迎上来，也没理会，再次朝外走去。

“孟其！”老陈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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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来，打着伞，喊道：“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老子给的，没有老子，你早就不在人世间，你知道吗？”

是的！这条命是你的，要命来还吗？

我打定主意，停在雨中，仰起头，任凭雨水冲洗着我的脸，对着空中大叫道：“陈明南，老七这条命在这里，你只管过来取！要钱，一毛钱都没有，不，一分钱都没有！”

“嘭”地一声，我后脑袋挨了一拳，脑子嗡嗡地，眼冒金花。

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跳起来朝我袭来，我没有躲闪，也来不及躲闪，生生地，第一次被同学打。

“你想干什么？”我捂着脑袋，扭头看见一张狰狞的脸，完全和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干什么？老子救你的命，你不但不帮我，还抢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老陈一把薅住我的领口，骂道。

“抢你的女人？”我一头雾水，不，一头雨水，诧异道：“陈明南，你搞清楚，抢你什么女人？焦敏？还是珍珍？”

“别给老子明知故问，焦敏，你俩眉来眼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一是我的女人，二是我的员工，凭什么跟你、、、、、、。”

趁他骂骂咧咧的功夫，我抬起一脚，从他腿后踢过去，正好踢在他膝盖后弯，他朝后一仰，扑通一声，我俩同时倒在地上。

“陈明南，你个流氓，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他妈还是人吗？”我压着老陈，腾出一只手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血，顺着我的食指，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脸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