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校长办公室，在图书馆与食堂中间的一栋楼，只有一层，约六百多平，斜瓦屋面的那种老楼，砖木结构，大门两侧的柏树，应该有几十年的年轮，像国宾警卫连，整齐地列在两边。

房子后面那棵楝树，树冠约有十多米，像把伞，半遮半掩着这栋老旧的管理层。

八点半，我准时敲响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张校长五十多岁了，嗓门洪亮，在教育战线工作了一辈子，嗓门估计也是练出来的。

“孟老师，请坐，请坐！”校长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脸上含着笑容，不是板着脸！

口吻很祥和，不生硬！

——出乎我想象。

“校长，您找我有事？”我察言观色着校长的脸，心里依然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

“孟老师，到我们学校有几年了吧？我记得应该是四年，哦，不对，不对，四年半，你这眼睛怎么啦？红通通的。”

“没事，校长，昨晚眼睛进沙子，揉了几下。”我不由自主揉揉红肿的膝盖，掩饰道。

“你的党员预备期快满，准备入党宣誓，有什么感想么？”

我松了口气，吊在嗓子眼的心，逐渐踏实下来，忙答道：“校长，很期待啊，向党组织靠拢，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也是我一直期盼的，还得感谢校领导，还有您的栽培！”

“呵呵！不错，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我就喜欢！”张校长爽朗地笑笑，继续道：“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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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扎实，也肯吃苦，学校的宣传工作，本来是你份外的事情，可你却做得很好，这点，我们校办领导，都看在眼里啊！”

我蒙受校长一通表扬，心里便不淡定了，屁股更稳不下来，琢磨着今天找我谈话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表扬，后面是不是紧跟着批评呢？什么事呢？

——领导说话，都是有套路的。

“别紧张，别紧张，孟老师！”校长洞察人心，几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我，笑道：“今天找你来，就是闲聊，没别的事！”

“校长，我工作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您只管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彻底改正。”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如四类份子般，连忙点头表决心。

“你看，你看看你，这是怎么啦？孟老师，不是要批评你，是闲聊，闲聊！”校长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肩，继续道：“是这样，根据省教育厅的指示，咱们学校马上要和物质学校合并，你知道吗？合并之后，从师范学校改为师范学院，学校上一个台阶，规模扩大一倍，招生范围从普通中专，改为大专和本科，合并，意味着师资力量合并，领导班子合并，后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变化，很多很多，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哟！”

这样啊！

原来我和老陈的那些事，校长不知道，不是来批评的，是来谈心的，确实是闲聊。

“校长，我肯定跟随您鞍前马后，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知道校长的话外之音，就是学校合并之后的站队，领导后面没几个铁杆死党，哪有权利和威望呢？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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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啊！”张校长换了口气，连我的称谓都变了，“我看你苗子不错，人挺机灵，也肯干，想培养培养你啊！”

“谢谢校长，您说！”我低着头，看着指甲缝里，还有残留的血丝，昨晚战斗过的痕迹。

“小孟，呵呵，和我表忠心的人很多，但真正能与我步调一致的，寥寥无几啊！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张校长说完，长叹一口气，一改往日的威严。

“校长，小孟不才，得您错爱，我能进这个校门，那都是您给予关照，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您放心！”我脑海里回想着当初送两万现金的情景，都是用旧报纸包着的，夜色中，被校长夫人笑纳。

“哦！孟老师，昨天那推着你妈那女孩是？”

“校长，那是我同学公司的员工！”

“同学公司的员工？”校长邹着眉头，问道：“你同学？哪个同学？他公司的员工怎么帮你、、、、、、？”

——这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地，我的校长！

也不能说实话！

“校长，我大学同学，自己开设计公司，他那员工，刚好要辞职、、、、、、”我慌不择言，没想到校长话题转移这么快，撒谎都来不及准备，半真半假解释道：“原来也认识，碰巧在医院见到，她便顺便帮我把我妈送回来。”

“那丫头长得不错，小孟，你可得抓紧啰！”

我不知道怎么对话，脑子千转百回，浮现脸上的，只能是硬生生笑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算是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