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滨：“莫干山。”

女王：“学舍何名？”

作滨：“青山武备。”

女王知作滨谋划江南武备多年，恨总不得志，赞曰：“好！”

遂定。

女王广散帖：“辛卯，楼外楼，筹武学堂。”一时如水入油，纷乱鼎沸。

吴地世家于两浙路根深枝蔓，州郡长吏倏来忽去，甚至一州一年而三易守，在位亦止奉行文书而已。己丑，杭州知府夏达，出舒清凌之门，清凌经理江南，荐达知杭州，互为表里。达闻女王至，更召聚豪族巨室，惧甚，弃印亡北。郡府为之一空。

繇此政事决于沈作滨。

辛卯，楼外楼。

女王：“今日聚议，建武备书院学堂，实则修武器，练兵卒。诸家私兵部曲备员丰裕，所缺不过士卒之兵刃，城防之军器。杜氏决意设兵器造作所助力吴地诸家自卫。书院学堂教授城防御敌之学，训练保家卫乡之军。望诸家聚力共建书院。”

诸家犹疑。

女王：“吾金陵杜氏一夜飘零，蔡氏侵江南之心路人皆知。今日之事，有进无退，进为上策，退为无策。”

沈作滨：“蔡将危吴，宜饬军备，勿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沈氏家主沈作汲赞之。周氏亦赞之。

女王：“女王此来携武备兵器图、鸠集熟工能匠，已得武备兵器若干，陈于郡衙演武场，诸家家主可遣家中习兵幕僚检验。”

未几，诸家家人回报，皆言：“神兵利器，使之所向披靡。城防铁木，坚固齐备。”

诸家仍犹疑。

女王轻启朱唇，一笑，又道：“书院与兵器造作所实为一家。武器凭书院签发之印券交易。不入书院则禁买武器。”

言毕，诸家皆力赞书院，又一致推举沈作滨书院堂长。

青山武备书院事成。萧继新掌莫干山武器造作所。

萧继卿尝问女王两浙起兵自卫事。

萧继卿：“若行州郡自卫，建军帜，强兵握于世家，恐遗后患。”

女王：“今事有急，诸家聚力养兵，以图保全，养兵耗费巨亿，古者兴师十万，日费千金。今尺籍之数，十倍於此。危势稍解，诸家必起龃龉，复为私家部曲，兵势必散。”

未几，更冷声似自言：“刀兵养凶戾之气。有所恃而相猜疑，豪族世家混战无可免。继往开来商道立国当其时。”

银瓶乍裂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八月，庚戌，女王至扬州，栖身言氏别院。

壬子，一主一仆扣门求见，皆邋遢褴褛，仿若话本子落难公子投亲靠友，却见此公子怀里竟妥帖护着一幼婴。

柳容开门见那仆从，暗地惊呼：“乌云？”急急请入。

女王循声而至，强抱过无为，愠怒，问：“干啥子？”

李客：“以身为质，犯江南者，王旗所向，必灭之。”

女王轻吻幼儿，怨怒，问：“竟携子？”

李客：“幼子思亲。”

女王：“滚犊子。”

李客：“我错了，痛自悔咎。”

女王狠剐一眼，返身入内，客喜，紧随之。

明日，女王巳时方起，不见李客，问曰：“殿下何在？”

樗枥侍于侧，掩口嘻笑，道：“殿下云：‘京口买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