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先生刚刚已经坐了。”奚迎大概猜出他犹疑的缘由,所以毫不留情面地说出真相。
冬竹:什么!?
他像是想起什么,脸上顿时浮起两朵微红,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个彻底。
“我突然想起了有些事,阿迎,我先回去一趟。”很快,冬竹作揖告别,快得奚迎都来不及阻止。
“那——错了,方向错了,在另一头……那……先生再见。”奚迎看着冬竹背着手往他屋子的另一头扎去,忙指正方向,宽大的袖袍刚好将他腰以下至膝弯处遮盖的严严实实。
奚迎捂住嘴不由得笑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这么……这么可爱的时候。
----
时光飞逝,在弹指之间悄然过了一月有余。
原来她的生辰礼里还有一把琵琶,从阿若送过来的册子里知道正是冬竹送的。她很喜欢,但并没有立马去学。因为那个人说过“做一件事不可半途而废”,她的箫学了他七分,还不够格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奚迎总觉得最近先生怎么老像在躲着她似的。
她向阿若说起过这件事,阿若跟她说:“大概是小姐及笄了,先生是在避嫌?”奚迎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她一向被家里宠惯了,这种事情都没有人教导她,只知道长大后的确该与成年男子保持距离。
可是她不开心,一天里见到先生的时间好少。每次练完箫,先生就跑了,她想与他聊聊最近的趣事都不得空,这让她十分受挫,保持距离离个一米也是离,非得离到让人瞧不见吗?!
又过了段时日,父亲托丫鬟把她叫去了正厅。她去了,发现先生也在。
奚迎向冬竹揖礼。本想结束后拉住他好好说说,诉诉苦,可谁知,父亲告诉她冬竹要走了。
而她不能够拦,因为是冬竹他的亲生母亲去世了,他需要回去料理后事。
父亲交代完事情,又说了几分钟,就被吴伯叫走了。离开前,奚老爷拍拍冬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好好劝劝她。”
“嗯,我会的。”冬竹默然应下,眼睛里闪着看不清的情绪。
“先生……”奚迎说出的话已然带着哭腔。
冬竹不知从哪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到奚迎面前。冬竹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洒在他的手指上。
奚迎没吃。
冬竹便一直伸着手。
奚迎抬头看他,眼红泛红。
最后奚迎还是吃下了糖,是颗奶糖,入口即化。
她的红色口脂沾了些在糖纸上,冬竹收回在她面前停了许久的手,悄悄地把糖纸藏好。
奚迎与他约好,让他早点回来,回来记得给糖。
----
没想到离别来得那么快,上午刚得知消息,下午就被阿若告知先生离了奚府。
奚迎将阿若打发出去,关好门窗,闷在了锦被里头。
不久,几声呜咽从里头传来。
惜别,惜别——
待归!
盼归。
------题外话------
离朱脣而微笑兮,颜的砾以遗光。——《思玄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