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心里忍不住地骂娘,这骨笛中的男子前一刻还温文尔雅的交流,下一刻犹如发狂一般,用长发胡乱抽打。那看似柔弱的白发居然比藤条还要坚韧,将他抽打的满地翻滚。
“嘿嘿!小杂碎,你莫不是朱真老贼派来的死士?胆敢冒充姜帅后人消遣本尊?天下道统延续万载,七大境界次第而进,从未听闻有过有啥芍药境!”男子怒极反笑,长发恣意狂舞,似要将这胆大的小鬼生生抽碎。
胡牧一个翻身躲开袭来的一击,伸手抹去嘴旁流出的鲜血,脖子一横道:“魔头!你有本事就抽死老子!这次的破梦,老子认栽!等我下次再来定叫你也尝尝皮鞭的滋味!”
胡牧说完闭目等死,谁知那几缕长发竟悬停在他面前,似有灵识一般摇摆不止。
他疑惑的张开双眼,正对面前的一幕感到惊讶,倏然一丝白发刺入眉心,立时疼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胡牧悠悠转醒。那丝白发仍刺在他的眉心,一团团的光华沿着发丝涌入他的体内,肚脐处和头顶居然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身上伤痛竟也慢慢愈合。
“小兄弟,怪本尊鲁莽,多有得罪!你真的不姓姜?为何知道姜帅名讳?”
“什么姜啊,蒜啊的!老子姓胡!姓胡!梦外面姓胡,梦里面也姓胡!”胡牧没有好气的言道。
“小兄弟,不愿告知与姜帅的关系,本尊也不追问!你身怀梦入玄机的造化秘术,却体内未有丝毫修炼真灵,确是恒古未见!但是天道玄妙,以万法演万道,亦未可知!是本尊见识浅薄,想必这芍药境定有些看家手段!李天殊给小兄弟赔罪了!”
男子淡淡的声音又从心底传来,胡牧看到面前的几缕长发竟真的朝他折了一折。
胡牧鄙夷的看眼石台上的男子,心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现在居然想卖乖给我?老子在这梦里也着实憋屈,不如惹恼了这魔头,抓紧将老子杀了,还要赶回去看看老胡呢!
他主意打定,大大咧咧的往地上盘腿一坐:“那疯癫魔头,抬起脸来,让老子看看你长得如何?若是长得比老胡丑陋,就一刀杀了,若是长得比老胡俊俏,就先刮花你的小脸,再一刀杀了!”
胡牧静待男子暴怒出手,谁知过了半晌也未见动静。胡牧反倒有些沉不住气,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正准备一步踏上石台,想要看清男子面容,忽然心底传来一声叹息,有浑厚男音道:
“小兄弟,切莫怪罪!李天殊再赔不是!小兄弟,真的以为这只是你的一场梦?”
胡牧撇了撇嘴,忿忿道:“老子又不是头一次这样了!不过,这梦中被人欺辱成这样的,还是头回!”
“哈哈哈哈!小兄弟,你空怀秘术而不知!难道世人的梦都如你这般真实?魂游天外是为阴神,修者多有手段!你这阳神入玄的本领,便是那无相境的大能也难以施展!”男子淡淡笑道。
“哦,你说我这不是梦啊?怪不得,每次做这般怪梦,醒来都是浑身酸痛,原来梦里挨打都是真的。咦?不对啊!如果是真的,那我如何变成臭丫鬟的?那臭丫鬟不是还在找高手收拾老胡吗?”胡牧嘴上嘀咕,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要找这魔头的麻烦。
石台上男子的身躯纹丝不动,满头的白发又兀自的飘舞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凶狠霸道。
“生死难聚,各在天涯!今时今地竟然还能一睹旧友的奇术,不禁悲凉!”男子的声音又从胡牧心底响起,只是听起来有些落寞和孤寂。
“小兄弟,你这秘术名为‘梦入玄机’,本是鸿蒙初判时的一缕真元,幸者得之!本尊有一旧友也曾怀此秘术,因此略知一二!小兄弟毫无半点真灵,竟能入我这囚牢之中,想必只能是这等‘应物入景,梦主生杀’的奇术了!”
“呵呵,你化身为小丫鬟,就疑这是梦境?这秘术岂是那阴身夺舍的小道伎俩所能并论?梦入玄机,接触真灵奇物便能应物入景、追本溯源。在这梦中,你既是小丫鬟,也不是小丫鬟。”
胡牧听不懂男子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但是他也渐渐感觉这真的不太像是一场梦了。
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小兄弟,还未问过姓名。如若信得过本尊,李某就借你之能,带你出这梦境,让你看看本尊所言非虚!”
“真的?”胡牧喜不自胜,他早就厌烦了这处处吃瘪的梦境,更重要的是,他要赶快回去看看老胡。
“不过,我有三个条件!你若答应,本尊便带你出境,如若不肯,你便陪我在这牢笼中同生共死。”
胡牧心中暗自揣测:这魔头喜怒无常,他不肯杀我,我还真醒不过来,难不成真在这破烂地方受他凌辱?不过,他若真能带我出去,等于替老胡找了个帮手,那招来的高手还敢逞强?
胡牧思索片刻道:“你若真能带我出去,我当然乐意!不过,你让我出去了叫你爷爷、叫你祖宗,让老子给你当马骑,我可不干!”
“哼!无知小儿,本尊就依年纪让你叫声太爷爷,你也不亏!这等娃娃心思,切莫再说!”
胡牧听见男子承诺,当即咧嘴笑道:“甚好,我也有三个条件!咱们一人说一个,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男子半天没有响动,胡牧以为男子想要反悔,不带他出这梦境,刚要改口,猛然间男子长发又在他面前飘动狂舞,根根发丝戾气横生。
只听见男子愤怒的声音传来:“小鬼,先说说你的条件!你胆敢让本尊喊你祖宗,本尊宁可灰飞烟灭,也要将你困于此地!”
胡牧看了眼那肆意飞舞的长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有一朋友遇到强敌,你能帮我出手教训?”
“你朋友的强敌?只要不是乡间娃娃打架,本尊可以依你!”
“小鬼,你将本尊附于你心俞穴,本尊便可带你出境!”
胡牧听闻他能帮老胡打架,自是开心的很。不过听闻他要附在自己身上,一时间犹豫不决。
“那小鬼,你且放心,本尊附身于你,为躲天机气运,不会夺你肉身!”
胡牧听他解释,虽不太明白夺肉身为何意。但转念一想,这魔头未必没有这般想法,顿时左右为难,愁眉不展的立在原地。
“嘿嘿,小鬼!你那娃娃身躯瘦骨嶙峋,未有丝毫真灵,本尊要来何用?”
“是啦!你不愿管别人叫爷爷,自然不会占我肉身了!依你,依你”胡牧想的明白,学着男子的口吻叫到。
“哼!”男子未料到他想的是这一出,感觉大煞风景,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出去了,若有人欺负我,你要帮我打他!”胡牧想到有这样一个魔头当打手,那该是何等的威风。
“出去之后,本尊要调养心神,尽快恢复修为。只能护你性命,岂会任你惹是生非!”
“嘿嘿!能保命也不错,依你!依你!”
“好,你出去后切勿向他人告知本尊的存在,更不得将你的异梦随意告诉别人!”
“这我晓得,老胡从来不让我把梦告诉其他人的!你附在我身上,我若告诉其他人,别人不把我当怪胎?依你就是!”胡牧想不到第二个条件如此简单,不禁开口大笑。
“哼!你这小鬼,莫要咋舌鼓噪!继续说你的条件!”男子对于胡牧的回答很是不满,狂舞的长发竟也带了些火气,不断抽打在一旁的铁链上砰砰作响。
“最后一个吗?一时还没有想好?你先说说你的!”胡牧狡黠的笑道,暗想这魔头如果条件严苛,自己也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等市井狡狯作态,自是打小卖芍药糕得来,勉强称得上是学以致用。
男子也不反驳,静等了片刻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尊要你拜我为师,学那阴阳相化的修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