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夜空里,星子恍若碎成了细沙,薄薄的,洋洋的,一点,又一点,那么小小的轻灵降落人间,悬落在空中,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大和漫无边际。动作缓慢的,像是要看够人界的凡尘琐事和□纠葛,等着亿万的星粉观足了,便也安心的落了地,却仍旧是那样的轻悠悠、缓和和。
我伸出掌心,喷着热气儿,轻轻叹息,“啊,下雪了!”
转而,又是十分高兴的大声叫起来,欢心的嚷着,“啊——,下——雪——啦——”,直到每一处都有这个声响。
屋内,番薯已经烤焦了,发着浓香……
情诉
第二日,雪下得大了,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上去,没过了脚踝,竹叶上压着,屋檐上挨着,枝桠上挂着的,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里尽是欢喜。
这清敛愁的玄乐门里倒是还有些瞧得的地方,比如,我现在置于其中的无名亭,无名亭不是它的亭号,而是,这座小亭真的没有名。亭旁是几颗红梅树,放着几枝花,有的枝甚至伸进了厅内。亭口是几阶石蹬,往下便是些鹅卵石铺成的五色小路,再往前走些就现着一座拱虹的小桥,桥下是一个碧水的池子,早已是结了一层薄冰,两边是叠嶂的太湖石堆得的小山,倒也颇有几分磅礴的气势。再行几步,便见着了假山洞似的石门,曲径通幽倒真是不为过了。
这亭里,我最喜的便是它没有石桌、石凳,显得俗气。空着的,倒是可以任人自己摆弄。我着人找了一个低矮的类似榻榻米的方桌,几个软垫,四角各置上一个烤火的炉子,和着活火加了生碳进去,便也旺旺的燃了起来,亭内竟像是暖春一般了。虽下着雪,但是无风也不是太冷,我心里一时畅快便又寻来一把红泥小火炉、一副茶具、一碟干梅,置上一把细柄黄铜小壶,往壶里加了些净雪便煮将起来,把前些日子从厨房老张那里抠来的茶叶往杯里一放,就只等到水开了。
本来煮茶这事是极雅的,但是,我喝的是个心境,是个情趣,至于入口的到底良莠妍丑,我倒不是很关心,兴尽而已。
昨晚厨房里忙了一夜,索性今早就不睡了,反正昨晚打盹时灶台上流的口水已经被我毁尸灭迹,忽而有了观雪的心情,便寻着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正当我得意之时,闻得了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原来你在这里啊!咳咳咳……”,月牙儿喘着粗气儿,脸蛋微红,显然是刚才疾走了一阵。只见他狐裘大衣,软毛帽都裹上了,因他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受了那折骨一劫,现下的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
“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叫人喊我一声便可,你看你看,又咳上了吧。”
替月牙儿顺着背,他倒是殷红着一脸娇羞,“咳咳……我……我看这几日……咳咳你也着实辛苦了,昨天我和君大哥本是玩笑话,哪知今早你竟真的让人送了过来,我才知道,你昨晚却没睡,所以想着去找你,你却又不在那里了,我就四处跑了去寻你。你这人……咳咳……”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啊,我得练就一种神功,睡觉的时候也能做点心,那样就是两不耽搁了,你说,好不好?”,把他的身子圈在怀里,又让人拿了厚厚的毛毯和毛垫来,让月牙儿坐在我两腿之间,深深的埋在怀里。
炭火散着一股暖香,雪,依旧是纷纷扬扬,渐渐竟密密的迷住了人眼。
他,瘦多了,我却一直像没有发现似的,他渺远的眼望向飘去的雪花,偶有一阵风起,轻的,便把一片两片吹到他跟前,小人儿似是好奇的伸手一接,不久那冰晶便也化在了他的掌心。我一把接住他的手,拿了来覆在自己脸上,“呵,小人儿,穿了这么多,怎么就没暖起来呢?”
四目相对,仿佛在冰天雪地中,也只有这一处温暖和阳春,我在他掌心落了一吻,将他搂得更紧了。
久去、久去……
他伏在我的胸口,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散着鼻息,我呵呵的笑着,大清早的,也亏了他了,想是根本就没睡足。唉,这小呆子!
壶里的水已经咕咕的开了,我根本就放不开手,便也只得任了它去,谁想,月牙儿竟蓦地睁开了眼,懒懒的,俏俏的伸了个腰。
“呵呵,飞,你本就是在这儿煮茶,别因为我,倒耽搁了正事。”,月牙儿自己挪了挪,给我让出了动手的空间。
我一笑,“哪里有什么正事,你,便就是我的正事了,这其他的还能排的上边儿?”
“哦?是吗?那……”,月牙儿一抿唇,媚眼儿朝我一瞥,“那……那几位哥哥呢?也都不算吗?”
“嗯……呃……咳……那个……嗯……都正,都正,啊哈哈哈哈哈……”
“呵呵,你啊,我就知道,还有那位宫大哥……”
“你,不喜欢吗?”,我勾了他的下巴,让他与我直视。
“不!怎么会呢,我只要这样看着你,就够一辈子受用了,你终究不会是属于我一人的,我也不敢奢望。只盼,若有朝一日,月儿人没了,你的口里能偶尔记得这个名字便也就够了。这一世,我也就够了。咳咳……”,不想他竟又咳了起来,这话题转的太沉重,我刚要开口,就见他伸手挡了我的唇。
“听我说下去罢,你不是常说生生死死本是常事,用不着计较那么多吗?也没什么吉不吉利,就权做谈心了,我……也想和你说说我的事。”
“我说过的,你不必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