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之女,不介意宗之伟如今的身份。
徐家上下也是土里出身,一致看好宗之伟这只潜力股。特别是徐家爸爸,十分欣赏宗之伟这种纯恋爱,不欺占女人的君子行径。
徐家带宗之伟入行,把他当成自家的正经子侄一样全力栽培。
宗之伟凭能力收取薪水及花红。
偶而酒入愁肠,他也能自欺欺人说:他是用自己诚实的劳动取得的胜利。
徐慧珠是个生长在言情剧里的天真可爱的女孩儿。
宗之伟想,未来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这场欺骗里脱身?
用那些小言的招数?背叛?负心?
他开始带女人出街,一边在外面走,一边想到底什么时候流言会传到徐家去。
真无耻真心黑啊。
生意场中,开始有人对他一边腹诽,一边拍肩膀赞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昔日宗家那些旧关系,旧人脉慢慢开始续上了。
他,宗之伟,已经让所有看见的人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狼,欠债算什么,宗家着落在他身上,迟早有翻身那一日。
他现在可够资格去找然然?
宗之伟握紧了方向盘,看看蛋青色的天空,和灰蒙蒙飘浮的雾气,昨夜经历的事,恍惚得象是一场迷梦。
手机响了。
徐慧珠天真纯洁的在那头说:“之伟,我学了新的菜式,你今天有没有时间过来尝尝?”
宗之伟狠心的想,趁这个机会彻底了断也是美事一桩。
他上了一天的班,下午四点就溜到徐家在郊外的别墅。
徐慧珠亲自开的门。
这个粉红色的可爱的姑娘,银盘似的圆脸,身材丰润,嘴角总是带笑,看见宗之伟立刻扑上来,吊住他胳膊,软声说:“之伟,之伟,我很想你。”
宗之伟素日骗慧珠,总是以“男人对女人最深的爱,就是尊重。”为托辞,借以规避一些原本理应发生在普通恋人之间的事。
忍着,其实真的很辛苦。
他和慧珠,他和慧珠
宗之伟一阵心虚,突然就不敢再看,
他任由慧珠牵着,听她在身边喋喋不休的讲着家务琐事。
无非是暖房里的花,水池里的鱼,笼子里养的鸟,厨房里的菜。
徐慧珠对人生没有追求,对宗之伟笑言说:“我想要的就是好老公,好孩子,幸福快乐的家庭。之伟,我会成为你休憩的港湾,最最坚强的后盾。”
宗之伟想不起自己是否有驳斥过徐慧珠的梦想。
徐家,和曾经的宗家很不一样。
大家族,人口众多,三叔八婶,十分热闹。日常吃饭,一张长条桌,至少有十人在场。
男的老的女的少的,在高悬于饭厅墙上,四十七寸彩电所制造的噪音里热气烘烘的吃饭聊天。
随便一句闲话,就能阖家老小笑得如同山洪爆发。
老宗曾来徐家做客。
对徐家的印象着实不坏。
老宗说:“之伟,这才是正常的家庭氛围。是我给不了,也是你从前不曾拥有的东西。人生啊,抛开爱不爱的念头,你得知道除了男欢女爱之外,你还需要什么。”
三四个孩子,独栋别墅,胖得行动迟缓的两条大狗,大棵的树,能让他和老婆尽情撒欢的绿地。
宾客满门,三四个小时就能让门口撒满彩纸,气球与啤酒瓶。
发起疯来,就算老婆是林然,他也绝不轻易妥协。
老婆,林然——————-
宗之伟身上寒意立生,根根倒竖。
他吃饱喝足一餐,慧珠及时为他送上咖啡。一只果盘,巨硕无比放在餐桌中央,青瓜红苹白梨紫葡。
慧珠爸爸,说起来也是巨股,大董,如农人一般,扯着洪钟嗓子招呼说:“之伟到这里来,陪叔叔下两把。”
慧珠爸爸嗜棋,手艺烂,牌品差,不是悔棋就是终盘前推倒重来。一个家里,也就是宗之伟本着以讨好为目的,肯陪慧珠爸爸左一盘右一盘。
慧珠嗔道:“爸爸这就是在胡闹,之伟,如果他实在是太过份了,你就告诉我。”
告诉慧珠又能怎样?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女孩都是林然,有勇识帅气的把恼恨摔在父亲脸上。
更何况他们父女间分明就是在玩笑。
慧珠与爸爸感情极好。
慧珠爸爸把老婆孩子护得严严的。半头的风声雨声闲话声半丝儿也进不了这间屋。
慧珠爸爸说:“那是女人,更是一起趟过患难的人。能与兄弟共肝胆,为何不能夫妻同荣枯。枯的时候谁都晓得要叶落归根。但荣呢?光荣的荣,荣华的荣,可不是一张嘴说说的事。”
慧珠爸爸和宗之伟坐在休息室里。
慧珠爸爸用力一拍,大笑说:“胜了。”
远远有欢声从客厅传来,宗之伟心不在焉的听见一句————
宗之伟大惊,恰在此时,手中的茶杯落地。
轰隆隆一声巨响,宗之伟抢先一步说:“我不过是打工赚薪水的人。这些年,伯父看待我,如同亲生子侄一般无二。我心里不是不感激。但是男人立身,总归是要有自己事业为好。我决定离开公司,但离开的前提是,我走之后,绝不经营与公司有关的事业。坦白的说吧,慧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在做煎饼,我现在还是想去做煎饼。”
宗之伟之前赚到的钱都拿去给老宗还债了。
细说起来,他不过是空壳子的穷光蛋。
不过,开煎饼铺的钱还是有的。
“那慧珠呢?”
宗之伟心虚得不敢看人。小声说:“慧珠值得更好的。”
“可是你们睡过了。”
“不不,我们没上床。”
慧珠爸爸冷笑:“谁说那事非得在床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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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宗之伟一天之内听到的第二次:谁说那事非得在床上做。
宗之伟冷笑,仿佛一个原本不得不去冒险的人终于找到了停止的理由,他心底重重的长长的叹息着,明知全是侥幸,脸上却摆出冷酷的表情。
宗之伟恭敬的说:“我现在就去办辞职。说到做到,离开之后,我绝不会沾手与公司相关的任何业务。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
他离开的时候并不敢走正门,而是象个贼,灰头土脸的溜走。
在花园的拐角处,宗之伟听见身后有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