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翰把二柱放在炕上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赵金芳煮好姜汤后把姜汤盛到盆子里,放了点红糖然就用勺子不停地搅动起来,姜汤很快就凉点了,赶快盛了两碗,对大柱、二柱说:“快把姜汤喝了,喝了就好了。”
大柱和二柱摇着头说啥也不喝。
“大柱是好孩子,听奶奶的话,快把姜汤喝了,喝了姜汤就不冷了。”李老太太耐心地劝道。
“俺不喝!姜汤辣,不好喝!”
“傻孩子,里面有糖,一点都不辣。听奶奶的话,就喝一口。要不,奶奶生气啦!”大柱勉强喝了一口。“甜吧?奶奶不骗你吧,再喝一口!”大柱又喝了一口。
“二柱,你看,你哥都喝了,听话,快喝一口。看你哥俩谁喝的快,谁喝的多!”赵金芳对二柱说。
哥俩刚喝完姜汤李文翰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进了屋,把药片压碎后放在两个小勺里,然后加了一点水晃了晃,等药化了,递给了母亲和妻子。李老太太和赵金芳好说歹说,大柱和二柱才把药吃了。
“你俩想吃点啥?”一看孙子把药吃了,李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
大柱懒洋洋地说想吃面条。二柱也要吃面条。赵金芳赶紧到盛面箱子里挖了一些面,不一会儿面条就擀好了,煮熟了以后,给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两个人端起面条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趁热多吃点,出出汗就好了。”李老太太说。
过了一会儿,李老太太和赵金芳一看大柱和二柱的脸上都沁出了汗珠,这才放了心。
说来也巧,昨天晚上,李老太太做了个梦,梦见老伴回来了,说想她孙子了,回来看看她和孙子。李老太说自己和孙子都挺好的,让他不要惦记着。希望他在那面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再闹病。李老汉说自己很好,看见你们都挺好的自己也就放心了,说完就走了。
李老太太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抬头看了看李老汉的画像,对赵金芳说:“文翰家,孩子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咋说发烧就发烧了?是不是你爹想孩子了,又回来了?”
赵金芳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赵老太太又赶忙对着丈夫的遗像说:“老头子,俺知道你想孙子,可孩子还小啊,你不能靠近他们,你身上阴气重,他们受不了,你已经看过了,赶快回去吧!”说完又对儿子说:“文翰,明天去给你爹送点钱去,叨念叨,告诉他全家都挺好的,让他别惦记着!”
“人死如灯灭。什么人间啊阴间啊,鬼啊魂的,都是骗人的。做梦也一样,自古至今人人都做梦,做什么梦的都有,哪个应验了。做个好梦,就自己安慰自己,说有好事了。做个恶梦,就自己吓唬自己,弄得自己心神不安。别说没有阴间,就是有,除了包公能下阴曹地府,别人谁能去了阴间?阳间的人既然去不了阴间,阴间的人能随便到阳间来吗,来得了吗。要是人间阳间随便走动,干嘛还要人死啊。”李文翰不以为然。
“谁说没有阴间,要是没有,咋祖祖辈辈都说有呢。就算没有,你没听人说吗,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咱家又和别人不一样,担不得事。打今儿起不仅要处处加小心,也不许再胡乱说。”
“梦随心生。孩子可能着凉了,没啥大事。”
“什么梦随心生,咋早不做梦玩不做梦偏偏昨天晚上做梦,如果孩子明天早上还不见好,就找个人明白人看看。”
尽管大柱和二柱好些了,可李老太太和赵金芳还是不放心,两个人一直守在大柱和二柱身旁,直到实在挺不住了才躺下。半夜里,两个人几乎同时醒了,赵金芳一摸大柱和二柱的头又发烧了,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咋还发烧啊?孩子,你俩可是娘的命根子啊,娘啥也不怕,就怕你们有病,如果你们再有个好歹,娘可就没法活了!”
有病乱投医,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同的毛病。梁家庄有个供狐仙的老太婆,她常对人说自己能通过狐仙给人治病。久而久之,不少人一有病就去找她,一时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半仙”了。李老太太和“半仙”一起长的,情急之下,李老太太猛然想起了“半仙”。
“孩子肯定中邪了,不行,等天亮了,娘就带着孩子去找仙家看看。”
“俺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去就去吧,如果看不好,俺再去求泰安奶奶。”
赵金芳和李老太太又赶紧给大柱哥俩吃了两片药,过了一会儿,大柱哥俩就睡着了。赵金芳和李老太太放心不下,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坐到天亮。天一放亮,赵金芳就匆匆忙忙地做饭。饭做好了以后,老太太吃了几口就催着儿子走。
李文翰用小推车推着母亲和儿子到了梁家庄后直接去了“半仙”家,李老太太领着两个孙子进了屋。
梁“半仙”一看李老太太来了高兴地说:“吆!俺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妹子!你再有闲工夫回娘家了,进来好吧?”
“唉,哪来的闲工夫啊,”李老太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梁“半仙”说了一遍。“你就费费心给看看吧。”
梁“半仙”摸着大柱和二柱的头说:“才几天不见啊,都长这么高了!这事好办,你们先做一边歇一会儿,俺这就请狐仙给孩子看看。”
梁“半仙”说完就闭着眼冲着狐仙的牌位念叨起来。念叨完了后说道:“没啥大事,你家老头想孙子了,怕他哥俩受委屈,想把他俩带走。”
“啥!他要把孩子带走?这哪成啊,你快告诉他万万使不得!他要是把孩子带走了,还让全家人活不活了,实在不行,俺跟他去!”李老太太急了。
梁“半仙”又叨咕了半天。
“老爷子答应不带孩子走了,说自己这就回去,希望你们好好伺候孩子,千万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一会儿俺再让大仙配点药,回去让孩子吃了就没事了。”
“老姐姐,谢谢你了!”李老太太千恩万谢,从兜里掏出几块钱又说到:“眼下俺还不富裕,这点钱实在是拿不出手,请你告诉大仙,等俺的日子过好了,再好好谢谢她老人家!”
“大妹子,大仙知道你们家的日子也不富裕,也知道咱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要谁的钱也不能要你的钱啊!”
“姐们归姐们,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下,再有事俺咋进这个门啊。再说了,这是香火钱,是俺的一片心意。”
“你既然这么说俺就收下了。别的俺也帮不上啥忙,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尽管来找俺就是了。”
“以后少麻烦不了你。俺回去了,等到城里赶集的时候,别忘了去串门。”
李老太太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一进屋赵金芳就急切地问:“娘,看过了?”李老太太把梁“半仙”说的话对赵金芳说了一遍。赵金芳对李老汉的遗像说:“爹,俺知道您心疼您孙子,老惦记着他们。您已经看过了,他们都挺好的,您回去吧。爹,逢年过节的时候,无论多困难,俺和你儿子都会给你送钱去的。你要是缺啥少啥了,就给俺和孩子他爹托个梦,俺会及时给你送去的。”说完,给李老汉磕了个头。
第二天,李文翰和赵金芳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下地了。李老太太没有去拾棉花,儿子和儿媳妇走后,把大门一关,领着孙子只在院子里玩耍和晒棉花,哪里都不去。
李文翰夫妇在地里一边拾棉花一边唠嗑,李文安对妻子说:“大柱娘,地里的庄稼眼看收完了,等把麦子种上,卖了棉花俺想买辆小推车出去干点活。”
“俺就知道你又成不住气了,恨不得一锹就挖出一口井来,一天就把所有的饥荒全都还利索了。也恨不得一天就为这个家挣下一份家业,让子子孙孙子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裕的生活。俺何尝不这么想,人这一辈子没有钱不行,但是,不是有了钱就啥都有了,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能用钱买来的。咱是要挣钱还帐,但是,不能为了挣钱连命都不顾了。一旦把身体累垮了,不单单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可能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以后的日子比现在还要苦还要难。”
“俺知道了,俺小心点就是了。再说了,也不光俺一个人去,不会在出那样的事了。”
“你在家无论干啥活俺都可以帮帮你。一旦出去了,俺就是再着急也帮不了你。俺只对你说一句话,不要让咱娘和俺担心。”
“咱娘岁数越来越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俺走了以后,你要多注意点咱娘的身体。”
“你放心吧,俺会照顾好咱娘的。”
“俺还有个想法,自打把毛驴卖了以后家里一直空荡荡的,俺隔三差五地就梦见咱家的毛驴又回来了,这心里始终不是个滋味。今年还完饥荒以后,如果有余富俺想买头毛驴。”
自从卖了毛驴和花轱辘车,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赵金芳和李文翰总以为花轱辘车和毛驴还在呢,无论是干活回来还是到了喂牲口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西厢房看看,等到了牲口棚跟前一看,棚子空空的,心里不由得忽悠一下子,这才想起来驴已经卖了,在棚子跟前不声不响地站好大一会儿才回屋。丈夫一说买毛驴,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赵金芳:“居家过日子,缺啥都不方便,你想买就买吧。即使差一点半星子的问题也不大,实在不行再向咱大哥、二哥借点。明年咱再省吃俭用好好干一年,不愁还不上。你放心吧,不管想什么法,也把你这个心愿了了,这也算咱又争了一口气。”
过了两天,李文翰卖了棉花就买了一辆小推车,把自己的意思对王振岭、大成、冬子一说,三个人也都希望出去挣点钱,都愉快地答应了。还有几个人,听说李文翰要出去拉脚也动心了,都找李文翰把自己带上。过去,谁都不愿意带一些体弱的人外出拉脚,倒不是为了别的,担心万一有个什么事——如果有点小麻烦倒也没啥,要是有个好歹,就不好向其家人交待了。李文翰开始也有点犹豫,但一看要去的人都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也就答应了。在那段时间里,十几个人披星戴月,哪里有活就到那里去,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山东。中间虽然也回来过一趟,不过,收完秋种完麦子就又走了。
李文翰的年龄和辈分虽然在十几个人中间比较大,但是,他由始至终都象老大哥照顾弟弟一样照顾着每一个人。有人病了,他跑前跑后的买药、端饭倒水;有人推不动了,他就把货物卸下来一部分装在自己的车上;如果谁的干粮不够吃了,哪怕自己就剩一个大饼子了,也掰开一人一半共同吃。所以,所有和他一起推小车的人都很敬重他。
入冬后,几个人没有再到远处去,在家跟前帮县里的煤场从临县往回运煤。后来,天越来越冷了,有几个人不干了,就剩下几个人了。等到湾里的水开始结成冰的时候,剩下的人也都不干了,而李文翰依然头扎毛巾迎着西北风一趟又趟地往回推煤。
一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大雪,随后就刮起了西北风。大风裹着雪花,拼命地扑打着李文翰的脸。本来只有几百斤重的小车一下子变得似乎有几千斤重,每朝前迈一步都很吃力。但是,李文翰心里明白,一旦停下来要想再起步就难了,所以,他始终坚持着。后来风雪实在是太大了,才不得不找了一个背风的土坡休息了一会儿,等风雪小点了就又上了路。
这时,赵金芳和李老太太,望着屋外的风雪都急得坐立不安。尤其赵金芳,她似乎看见丈夫,上气不接下气晃晃悠悠地推着小车艰难地往回走着,忽然小车一歪,丈夫连人带车一头栽倒在雪地里。赵金芳再也呆不住了,跑到南屋拿了一条绳子就走。大柱知道母亲要去接父亲也跟着走了。娘俩顶着风雪走了十几里路才把李文翰接回来。事后赵金芳和李老太太都劝李文翰不要干了。李文翰说,看看天气再说,如果天气好就再干两天,天气不好就不干了。说是说干是干,李文翰一直干到下大雪才停下来。
在李文翰外出的日子里,赵金芳和婆婆也始终没有闲着。收完秋,白天李老太太在家看孩子,赵金芳到处跑着捡棉桃。晚上,婆媳俩就借着月光扒棉桃。等地里没啥可捡的了,婆媳俩就又起早贪黑地纺线、织布、染布、做衣服卖。常常一干就是一个通宿,眼睛里不仅经常布满了血丝,而且时常累得头昏脑胀。每当实在挺不住的时候,两个人就用凉水洗洗头然后再接着干。等到过小年的时候两个人也挣了不少钱。
经过一年含辛茹苦地劳作,李家不仅把饥荒全还清了,还把一头油光锃亮的黑毛驴牵回了家。腊月二十八这天,是一年中最后的一个大集,比赶庙会还热闹。李家全家人兴致勃勃地在集上逛了大半天。不过,他们既没买肉也没买鞭炮,只买了几斤粉条、胡萝卜和大白菜。
年,象征着团圆。年夜饭是辞旧迎新的一顿饭,桌子上的饭菜或者饺子,样样都象征着幸福美满、吉祥如意和期盼。然而,李家既没有买鱼也没有买肉,年三十半夜,只能吃胡萝卜、粉条素馅的饺子。
赵金芳一边包饺子一边说:“娘,今年咱再对付着过个年,明年过年的时候,咱不仅吃肉馅的饺子,还要包肉馅的包子、炸藕合、炸丸子、蒸粘糕,再炖一盆子肉,非像模像样的过个年不可!”
千百年来,高官厚禄、大富大贵几乎成了“福”的唯一标准,以致每一个人都把它当作终生奋斗的目标,不遗余力地去追求。苦难让李老太太再也没有什么奢望和要求了,在她看来,吃大鱼大肉、穿绫罗绸缎、住大瓦房是福,吃庄稼院里的平常饭、穿自家织的粗布衣、住茅草屋也不失为福。李老太太并不在意有没有肉,她知道儿媳妇是为了让自己高兴才说这这么说的,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咱总算把饥荒全还上了,这比吃什么馅的饺子都强!再说了,别看咱这饺子是素馅的,比肉馅的也差不哪里去!从老辈子人们就说:大年初一吃素馅饺子一年都素素净净的。娘并不在意吃什么馅的饺子,娘最大的心愿是在新的一年里再也不要有愁事、闹心的事了,大人孩子都无病无灾,肃肃静静的过日子!”李老太太十分喜悦地说
“娘,如今俺才明白了,缺吃少穿不是最大的愁事,也不是最难的事,最大的愁事、难事是欠债。背着饥荒过日子,哪怕是一分钱呢,俺都觉得就像背着一座山一样重,让你抬不起头来也喘不过气来。现在,咱谁的钱也不欠了,这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敞亮了过!”
“娘虽然没有文化,不过,走的路多了、经历的事多了,有些道理也就自然明白了。就拿有福没福来说吧,有人说这样是福,有人说那样是福,到底啥叫富,让俺说啊,不在有多少钱,也不在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住的是不是砖瓦房,也不在当多大官有多气派,活得舒心就是福。”
“娘,如今俺也这么想。不过,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让您过不上颐养天年的日子,俺和孩子他爹心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你两口子千万别这么想,娘知道,你们不是没有志气,也不是好吃懒做不能吃苦受累,你两口子为了让娘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已经不是尽心尽力的事了,而是身上不知道扒了多少层皮了。细寻思起来,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人啊。”
很多人在小的时候年青的时候,都把人生和社会看得那么美好,人来到这世上就是进了天堂,等着自己的都是快乐和幸福。不过,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许多美好的憧憬都不过是梦想。人生的路上,有快乐和幸福,对于穷人来说,更多的是艰难和困苦。尤其是女人,她们的苦衷更多。有很多事情,李文翰和赵金芳在青年时期就明白了,这些年又让他们意识到,过去也好现在也好,在眼下的世界上,没有现成的、符合你的愿望和希望的路;你要做的所有事情,也不可能都顺顺当当的;是苦是甜是酸是咸,也不是完全由你自己说了算的,也不是你努力了奋斗了就会有好的结果,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和人生的目标的;天灾无法抗拒,但是它毕竟摆在你面前。可怕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社会上那些纷繁复杂的阴暗的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给你使绊子设陷阱的人,都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阻挠你、打击你、压制着你、甚至陷害你,让你几乎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去开创自己的事业。不过,李文翰夫妇并没有知难而退。两个人很清楚,自信、自立、自强是在挫折和失败中锻造出来的,成功也往往都是从挫折和失败开始的。所以,跌倒和失败不是耻辱,伤疤也不是无能的标志。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受到多大的打击、摔多少跟头,只要精神不垮,都照样能站起来。可以说,挫折和失败是成功的基石和力量的源泉。两个人都坚信,不管是谁,他可以征服意志薄弱的人,但是,没有哪个人能征服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困难和挫折也一样,它可以压垮意志薄弱的人,但是,压不垮意志坚强的人。所以,两个人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困难和打击,但是,他们并没有灰心。一次次的挫折、打击、不幸,不但没有把他们压垮反而让他们更坚强了。
李文翰还非常形象地把自己比作一棵不知名的小草。小草没有高大的身躯,没有能力占据广阔的大地和群山。因为也没有艳丽的花朵,所以,在那些深宅大院里看不到它的身影,它们只能生活在路旁、山脚下、沟塘边一些贫瘠的小块的土地上,任凭风霜雪雨吹打、任凭人们践踏和牛马车碾压。如果天涝,它们常常被洪水淹没了,腐烂掉。但是,一旦洪水退去,他们就又生根发芽成长起来。天旱的时候,它那细而又短的根系,很难吮吸到地下如奶水一样珍贵的水分,又无奈地被灼热的阳光烤焦了。但是,等到雨季到来的时候,它又复活了。除了天灾,小草还经常被人祸折磨的奄奄一息。小草是不甘消亡的,不管怎么折磨它,到了秋天,照样要结几粒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小草天生的顽强的性格,是它得以重生和延续的不屈不挠的精神。
“娘,人们常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棵小草不管受到多大的折磨,到了秋天依然能结几粒籽。儿子虽然没有才能,也没有大志向,可是,儿子有的是力气,凭着卖苦力也能让您和孩子们过上舒心的日子。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终有一天咱会翻过身来!”。
“其实娘也不甘心。你们想干啥就干啥、想咋干就咋干吧,娘绝不扯你们的后腿。”
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包饺子,不知不觉饺子就包好了。饺子煮好了以后,李文翰和赵金芳跪在地上给李老太太磕了个头。
“都快起来吧。你们也都快四十岁的人啦,以后就不要再磕头了。”赵老太太高兴的说。
“大柱,二柱,快给你奶奶拜年!”
大柱和二柱给奶奶磕完头以后又给父亲母亲磕了个头。尽管日子不宽裕,李老太太和赵金芳还是分别给大柱兄弟俩一人一份压岁钱。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把钱揣进自己的小兜里了。随后,一家人依次坐下,欢天喜地地吃起饺子来。
李家的春节虽然过得很平淡,但是,都很开心。到了阳春三月,赵金芳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取名李天志,小名三柱。一眨眼的功夫又过去一年,李家又添了一个小子,叫四柱,大名李天意。这时的大柱,虽然已经九岁了,但是,由于帮着奶奶照看弟弟一直没有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