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_苦难与期盼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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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1 / 2)

多少年来,黄河每隔三、五年就发一次大水,每次发大水都有成千上万的房子被冲毁,流落他乡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合作社成立后的第二年初级社变成了高级社,这年春天,国家决定彻底根治黄河,按照上级的要求,城关村要出三个身强力壮的民工,完成任务和超额完成任务的,国家分别给予补助和奖励;完不成任务的转入下一年,时间为半年。虽然仅仅出三个劳力,对于有几百口人的城关村来说并不是件难事。但是,消息一传出,很多人都撒出风来说,谁愿意去谁去反正自己不去。管委会商量了半天才把人选定下来。同时还决定:不管谁去,也不管干不干活,不仅照常记工,而且是最高工分——每天十二分。自古以来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管委会以为人们都会争着去,结果恰恰相反谁都不去。不是本人说了一大堆不愿意去的理由,就是老婆叫苦连天横挡竖拦,死活不让去。尽管杨占全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杨占全不死心,又顺便找了几个人,结果都一样。杨占全不由得垂头丧气,只好回办公室再想办法了。再回来的路上,恰巧碰上了钱有财,想再试试,看看钱有财啥意思。哪想到,杨占全话还没有说完,钱有财就火了。

“杨社长,你年龄也不算小了,咋说话还不如小孩呢?要不你就是拿俺当傻子!别说一天十二分,就是一天二十分俺钱有财也不稀罕!安全你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打俺的主意。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俺没闲工夫和你闲磨牙!”

“钱有财,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谁也没强迫你,你这是说得啥话啊?咋一点礼貌都没有?”

“咋地,嫌俺说的话不好听啊?你说俺应该咋说?你让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活受罪,难道还让俺谢谢你不成!以后说话动动脑子想好了再说,别以为自己是社长对谁都可以发号施令!”钱有财说完扭头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你不就是当了几天兵吗!凭什么跑到城关村来当社长?老子把你当社长你就是社长,老子不尿你你狗屁不是!”

杨占全自打来到城关村,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怨自己倒霉自讨没趣,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气呼呼地回办公室了。到了办公室,嘟噜着脸往凳子上一座,一句话也不说。

“咋地啦,跟谁生起了,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张忠良问道。

“唉!过去动员人们去支前也没有费这么大的劲啊?如今解放了,都过上好日子了,反倒都怕起苦来了。你们说,人们都咋地啦,为什么啊!”

“不就是碰钉子了吗,对干部来说,这是家常便饭,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着急上火也没有用,要有耐心,慢慢地做工作。放心吧,会有人去的。”

“碰钉子倒也罢了,你说,有些人说的话简直就不是……”杨占全本来想说不是人说的话,看了看钱有利立马打住了。

“都说啥了?”

“有的人说自己体格不行干不了那种活,去了也白搭;有的说老婆有病孩子又小,家里离不开他;有的说父母年纪大了,年老多病,没准哪天说走就走了,自己不放心;还有的说,给多少工分都不稀罕,遭不起那个罪;有的人说的话虽然难听点倒也不算过分,可是,钱有财他……”

大伙先是一愣,接着都异口同声的问说啥了。杨占全低头不语。

“你看你,是不是钱有财说的话难听,你怕俺生气不敢说啊?有啥话你只管说,俺还能把你吃了!都说了些啥?”钱有利装作大公无私的样子说。

钱有利虽然脸上笑嘻嘻的,心却在想:“钱家的人不好摆弄吧?别人的头好剃,钱家人的头,不是谁想剃就能剃得了的!以后学聪明点,对其他人你可以想咋地就咋地,对钱家人可不行,话要想好了再说,事也要想好了再办。不然的话,你这个社长可就不好当了!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难题,那就是有什么事了,先和俺钱有利先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再去说,保你干的顺顺当当。”

杨占全把钱有财说的话一字不落一股脑地全端了出来:“你们说,他说的是什么话啊?我好赖也是个社长,你就是不把我这个社长放眼里,总不能连一点礼貌都不讲吧?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人!”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啥样的话像话啥样的话不像话?谁不知道,脱坯垒墙活见阎王,挖河筑堤不死也得扒层皮。且不说累不累,就离家这么远这一条,谁都不愿意去。抛家舍业不说,住席棚子睡地铺能和家里一样吗?再有个头疼脑热的病,吃片药都没地方买去,哪赶上在家守着老婆孩子睡热炕头好!除非傻子,谁也不愿意去挣那点工分。杨社长,钱有财虽然说话不好听,可也是大实话,有啥说啥,不像有些人,就会说漂亮话领导爱听的话,既然没人去就算了。告诉县里,就说咱们抽不出人来不就结了,何必费这个脑子呢。”

“你说得轻巧。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咱们城关村好几百口人,居然连三个民工都找不出来,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啊,咱们当干部的脸往哪搁啊!再说了,上级能答应吗?不仅不答应,还的挨一顿批评!”

“你管那么多干啥!反正咱也损失不了啥,谁愿意笑让他笑去好了!至于上级答应不答应,那就看你的章程了!”钱有利可能觉着自己说的话也太没水平了,又装模作样地说道:“俺也是瞎操心,你是社长你说了算,你自己看着办吧。”

“钱会计,我没有那个胆量也没那个章程,你也是管委会成员,你去给县里说吧。”

“杨社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如果谁不同意你的意见你就让将谁的军,以后谁还敢说话?既然俺的意见不对就当俺没说,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钱有利,你这不是成心斗嘴吗!你要是还有点责任心的话就正儿八经的谈谈自己的想法,要是不想管就别瞎搅和!”王志刚一看钱有利不仅玩世不恭还胡搅蛮缠,把钱有利抢白了一顿。

“大家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张忠良说。

“俺倒想起一个人来。”王志刚说。

杨占全为之一振,问是谁。王志刚说李文翰。杨占全一下了又凉了大半截。

“我早就想过了,他家可真的是老的老小的小,根本脱不开身,拉倒吧,还是让别人去吧。”

“实际上你不了解李文翰,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脸皮又薄,如果他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他会去的。另外,他和王振岭的关系最好,只要他同意去,王振岭的工作就好做多了。所以,你做通了一个就等于做通了俩。能去两个,对上也算说得过去了。不过,说句良心话,就他家那个情况也太难为他了。”

“是有点不近情理。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动员动员他了。不过,关于工分的事我想再重新明确一下,不管谁去,出去一天算一天,每天十二分,大伙是不是还是这个意见?”

“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余吗!杨社长,我真不明白,让别人去你啥说的也没有,一说叫李文翰去,你咋就婆婆妈妈的,你啥意思?是嫌工分多了还是嫌少了?十二分就不少了,总不能一天十五分吧?”钱有利把杨占全挖苦了几句。

杨占全心想:是有点多余。就你这个态度不多余能行吗!你以为我说给谁听呢,我是说给你听呢!既然十二分不少了,那你们家的人为什么都不愿意去?钱有利啊钱有利,里里外外都是你的理,难怪大伙都讨厌你。

“我既不是嫌工分少了也不是嫌工分多了,只不过是想再明确一下,多也好少也好,都是大家共同定的,不是哪一个人的意见,对也好错也好,大家都要共同担着。既然大伙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俺在多说一句,人们不愿意出民工,也不完全是怕苦怕累和觉悟不高的问题,谁家都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作为一家的顶梁柱,不但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而且一去就是半年,能不惦记着家吗。俺的意见,既然社里把人家派出去了,就不能对人家的困难不管不问,对人家的困难,应当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照顾。”张忠良说。

“俺完全赞成张主席的意见!”王志刚说。

“我也赞成,这一点也必须统一一下口径,不管谁去,如果人家确实有困难,只要合情合理,应该尽量帮人家解决!其人都什么意见?”杨占全说。

其他人也都说完全赞同。只有钱有利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

“杨社长,你们咋想起一出是一出呢!如果李文翰不去,你是不是想额外照顾照顾他?”

“咱还没有找李文翰谈,李文翰会不会提困难提什么样的困难谁也不知道,咱不能乱猜测人家。至于我是不是想额外照顾照顾他,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张主席的话和李文翰家的实际情况,让我想到了其他社员也有类似的情况,所以,我才同意张主席的意见。不管是谁,只要合情合理都应该给以照顾。”

“杨社长,除了你以外,城关村上百户人家都在城关村生活了几辈子了,彼此都知根知底,李文翰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何况,一天十二分,对有些人来说是不少,可对李文翰来说不算啥。大家不妨想想,这两年哪个劳力有他挣得工分多?就李文翰的家庭情况来说,在城关村也没几户。不能既让人家出民工,人家的老婆孩子、父母有困难了又不管不问。咱们是干部,吐口吐沫就是钉,绝对不能对社员的疾苦漠不关心,决不能能干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更不能出尔反尔!”

张忠良对钱有利反复无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秉性了如指掌,知道钱有利是不会放过任何欺负李文翰的机会的。如果有些话不当众说到桌面上,过后他肯定会变着法地横挑鼻子竖挑眼折腾李文翰。哪怕是集体定的,他也得千方百计地推翻了。弄不好,李文翰又得吃大亏。所以,他不得不含沙射影地再敲打敲打钱有利。

“李文翰自从合作社成立以来,服从领导任劳任怨,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也不管活好干不好干,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从来没有计较过、讨价还价过。他不仅是个棒劳力也是个好社员。杨社长、张主席说的很对,做为一个干部,什么事都得想的周全一些,都得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不能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杨社长,不管谁出民工,也不管提什么样的要求,只要合情合理,你尽管定就是了,我绝对服从,我想大伙也不会有意见!”王志刚也担心钱有利出尔反尔,所以,把他的嘴封上了。

“你们别把李文翰看得太高了,一天十三分他也不一定去!”在钱有利看来,李文翰即使同意去,赵金芳和李老太太也不会让他去,十分肯定地说。

“钱会计,你这话说得我有点糊涂了,你咋知道人家不去?依我看,在谁都不愿意去的情况下,只要他去,每天给他十三分谁也说不出啥来,谁要是觉着多,他也可以去吗!”杨占全觉得,如果不说句硬气话,自己这个社长当得也太窝囊了。

钱有利瞅了杨占全一眼,心想:杨占全啊杨占全,你是不是想和我较劲啊?那好吧,咱们走着瞧,有你好看的那一天。

“合作社是个集体,是全体社员的,不是那个人的。合作的事,必须有集体讨论决定,不能也不允许人说了算。不管是谁,都必须遵守和坚持集体领导和民主集中制的原则,这是纪律,谁也不能破坏的纪律。”张忠良说道。

这时候的李家,已经五个男孩了,小的刚几个月。这两年,除了赵金芳挨斗那件事外,李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很平静也很顺心。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又让谁都不愿意干的苦差事落到了李文翰的头上,随之,一连串的麻烦再一次光临李家。

每年种地前,李文翰都把农具提前收拾好,哪怕是一把铁锨也要收拾的地地道道的。又快到种地时候了,虽然大农具都交给合作社了仅剩下一些铁锨、锄头、镐头一些小农具,李文翰依然和往年一样都归拢到一起,一件一件的修理。这天,李家的人都在院子里,李老太太和赵金芳在纳鞋底缝补衣服,李文翰在院子里收拾农具杨占全来了。李文翰赶紧站了起来让社长屋里坐。杨占全说自己来,是有件事想和他商量,不进屋了就在外面说吧。

平日里,除了王振岭、大成一帮人常来找李文翰聊聊天外别人很少来李家,社长亲自登门来和自己商量事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李文翰觉得有点奇怪。

“有啥事告诉俺一声就行了,干嘛还你亲自跑一趟呢。”

“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杨占全先讲了讲治理黄河的重要意义,最后才说明了来意。

“社长,出民工的事俺也听说了,俺也知道你们正为这事着急。俺不是怕累怕苦不愿意去,就是离家太远了,时间也太长了。现在,虽说有些事情用不着自己操心了,可日常生活中杂七杂八的活和事并没有少多少。俺家人口多,里里外外全靠俺一个人,如果俺走了,家里连个能挑水的都没有,一旦再有点其它的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杨占全虽然知道李文翰人口多生活上有不少困难,可他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困难都困难到什么程度,到了李家一瞅,老的眼看就到古稀之年了,小的刚会走路,像他这么困难的城关村还找不出来。但是,一看李文翰说话不仅通情达理,似乎也特别好说话,所以,不想放弃。

“你家的情况谁都清楚,的确有许多困难。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故意难为你,这次出民工不同寻常,上面既定了人数也定了任务,要求各村都必须派身强力壮的劳力去,身体不好的、干活俩不顶一个的一律不要。哪个村完不成任务就转入下一年,或者转到其它公共建设项目上去,以钱抵工也行。完成任务和超额完成任务的,国家分别给予奖励和补助。这次是合作社成立以来第一次出民工,村里如果派太差的人去,完不成任务不说也太丢人了。这个事挺麻烦,不去不行,想应付应付了事也不行。社里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想让你和振岭去。大伙都知道,你们俩既实在又能干,无论干啥都稳稳当当的,不仅能完成任务,还不会出事,再合适不过了。”

李老太太虽然没有当过民工,有些事多少也知道一点。让儿子出民工,远不远倒不在乎,遭点罪也没啥,儿子走了,这个家谁管啊?光靠儿媳妇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啊!社里那么多人,干嘛非让俺儿子去。

“社长,不是俺扯后腿,也不是俺不给你面子,俺全家八口人,全仗着俺儿子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家里实在离不开他。”

“大娘,人有脸树有皮。这是咱们村头一次出民工,怎么着也不能比别的合作社差了啊?要是咱去的人干啥啥不行,上级能答应吗?全城关村几百口子人,连个能干活的人都找不出来,我这个当社长的脸没地方搁也就算了,外人谁还能看得起咱城关村啊?再说了,这次的工程,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最大的工程之一,各级政府都非常重视,能参加这样的工程建设,就像当年参加淮海战役支前一样光荣!”

“俺也想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俺儿子能参加这样的社会主义建设工程,俺也感到很光荣,可是,俺也是有那个心没那个条件啊。咱们城关村利手利脚、负担轻、又能干的的人很多,你还是去找找他们吧。”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利手利脚的人是不少,可有几个能干活又能吃苦的?他们一听说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没有一个不打怵的,个个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最难办的是他们的父母和媳妇,都死活不同意。我好话说了一大筐,最后答复你就两个字——不去,弄得我真是哭笑不得,一点招也没有。说句实在话,有些人就是去了社里也不放心,干活顶不顶事不说,如果出点别的事就麻烦了。大伙商量过啦,到外面去干活,各方面条件肯定都不如家里好,肯定要吃不少苦,时间又这么长,在工分上说啥也不能亏待了去的人,不管谁去,也不管刮风下雨出不出工,有一天算一天,每天十二分。至于吃水的事,有社里负责怎么样?如果以后遇到其他困难,合作社也不会不管。”

李老太太也是个又心实又心软人,就怕人家说好话,杨占全几句话就让他心软了,不知道咋办好了,犹豫不决。

“社长,俺不是嫌那活苦,也不是嫌工分少,更不是想难为社里。如果半月二十天的,俺啥也不说,不仅让他去,还得让他好好干,别给城关村丢脸。可是,这一去就是半年,俺一个妇道人家能撑起这个家来吗?谁都不希望有事,可万一有点啥事俺找谁去?你就体谅体谅俺一家人的难处吧,别让俺孩子他爹去了。”赵金芳说。

虽然李老太太和赵金芳说得理由无可挑剔,似乎态度也很坚决,但是,杨占全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个人都是心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是再努力一下就大功告成了,他不想再找别人去了。

“大嫂,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合作社刚成立不久,光生产就够忙的了,全村好几百口人,今天你有事了明天他有事了,谁家的事不解决都不行,我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就这样有人还有意见呢。我是个外乡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独自一人,当这个社长实在是小鸡吃黄豆——‘量呛’。不为别的,你就当帮兄弟一把吧!”

而李文翰呢,偏偏又是一个恻隐之心很重的人。他深知,这个世界上最让人为难的事就是求人,让人最不好受的滋味也是求人。作为一个社长,亲自到家求自己,而且并不是为了私事而是为了公事,心一下子就软了,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母亲和妻子。

赵金芳最清楚,丈夫不仅心软还长了一脸抹不开的肉,只要你求到他,用不上三句好话,就是把命搭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李文翰一看她,她就知道丈夫心软了。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一个抹不开的人呢,她虽然没有明说,可心里也早就犹豫了。赵金芳一看杨占全那可怜巴巴的,也彻底动摇了,也看了看李老太太。

“娘,您看……”

李老太太打心眼里不同意儿子去,一看儿子和儿媳妇的眼神,就知道两个人都在心里头答应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没有吭声。

李老太太虽然没有吱声,那神态让杨占全感到大有希望。为了进一步打动李老太太,又赶紧哭丧着脸诉起苦来。

“大娘,你就答应了吧。您要是不答应,这事也就办不成了。您说,我身为社长,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咋向上级交待啊?咱城关村的人咋看我都没关系,但是,其他村的社长会咋看我?我在金县还能抬起头来吗?要知道当社长这么难,我……”

“去就去吧,要不社长也挺为难的。”李老太太不好意思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答应了。“社长,有句话咱得先说好了,凡是俺自个能干的事俺决不给社里找麻烦。一旦有啥俺自己办了的事,社里可不能不管啊!”李老太太想想以后,里里外外的事都将落到儿媳妇一个人的肩上,不由自主地忧虑重重。

“大娘、大嫂,你们尽管放心,我说到那就办到那,绝不含糊!”杨占全高兴地拍着胸脯说。

“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啦。社长,别的没啥,俺只有一个要求。”李文翰说。

“啥要求?”杨占全一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子。

“修大坝可是个较劲的活,人不顶硬不行,家伙不顺手也不行。俺家那辆小推车俺使着顺手,这次出民工俺想用它。”

“所有的小推车随你挑,相中哪辆就用哪辆!”杨占全心想:李文翰啊李文翰,你提的要求还算要求吗?你一个大老爷们咋净说小孩子话呢。想了想又说:“这两天你不用出工啦,在家好好准备准备,工分照给。大后天早上到城里广场集合,别去晚了。”李文翰问需要带什么东西吗。“吃、住都有县里统一安排。你就带点穿的、盖的和路上吃的就行啦。还需要带什么,明天我再到县里问问,等打听明白了以后再告诉你。好了,大娘、大嫂和大哥,谢谢了!我再去找振岭谈谈。”

杨占全从李文翰家出来就直接去了王振岭家,对王振岭夸夸其谈地讲了一大篇道理后,又把李文翰表扬了一番,说李文翰如何相应国家的号召,以社会主义建设为己任,不仅要参加治理黄河的大会战,而且,还要超额完成任务,为城关村争光等等,高兴的眉飞色舞。

“振岭,李文翰已经同意去了,他希望你也能去,你就和他一块去吧。”

“杨社长,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这活一般的人都不愿意干,何况又不在家门口,要到几百里地以外的地方去。俺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也打心眼里不愿意去。不过,俺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和合作社的人,既然俺大叔同意了俺也就不说啥了。不过,俺和俺大叔都是实心眼子的人,你们说话可要算数,可不能把我们糊弄走了就万事大吉了。”杨占全虽然说有些事是管委会共同定的,但是,王振岭并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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