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都高兴的鼓起掌来。钱有利自以为自己的小算盘算严丝合缝,没想到竟然像肥皂泡一样,风一吹就破灭了。但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败下阵来,即使挽不回面子也得找个下台的台阶。
“他妈的,整天受这种窝囊气谁受得了!谁愿意干谁干,俺他妈的不干了!”钱有利恼羞成怒。
“钱有利,既然你这么说了,俺也就明说了吧,所谓的会计,不过是记记账,也就是进进出出的那点事,你不要以为除了你谁都干不了,只要有点文化,用不了三天就能学会。”张忠良又对大成说道:“大成,你把账单拿过来,接着分麦子!至于以后谁来当这个会计,等分完麦子由管委会定。”张忠良也铁了心要和钱有利较量较量,心想:你要真得不干了,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就怕你没那个骨头。
无论是旧社会还是新社会,各种各样的人和五花八门的事,张忠良虽然没有都见过,更没有都经历过,但也都基本上知道。何况,张忠良好歹也是经历过土改的人,钱有利想用这种小孩子一般的小伎俩要挟张忠良,不免太天真了。
“张主席,别太冲动了。钱会计说的话虽然有点不妥,都不过是气话,哪能当真呢。”杨占全一看张主席要动真格的,赶紧出来打圆场,又对钱有利说:“你呀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还不赶快接着分麦子!”
钱有利万万没想到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张忠良不仅连个下台的台阶都不给,而且,还抓住自己的失误步步紧逼。不过,他确实没哪个骨头,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丢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权力,尽管很难堪,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钱有利,俺以为你有多大的志气哪,原来也就这么两下子,太让人失望了。”大成讽刺道。
“大成,俺知道你从合作社成立那天起就想当会计,可惜你没有长那个脑袋,只能干瞅着!”
“俺长没长那个脑袋不要紧,但俺知道要脸,绝不干自己打自己的脸的事!钱有利,你会计的水平有多高你自己清楚大家也清楚。虽然也叫会计,其实不过是个出纳员!如果让俺大成干,给俺三天的时间,俺管保超过你!你信不信?不信就试试,就怕你不敢!”
一句话噎得钱有利差一点背过去,他知道自己句句话失误,一步比一步被动,再也招架不住了,尽管气得连脖子都紫了,也只好不吱声了。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钱有财却忍不住了,觉得如果再不站出来,钱家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不过,说句话容易,真要是打起来,自己哪里是大成的对手啊,非吃大亏不可。想到这里又不由得胆怯了,再往四下里一踅摸,钱家在场的也有好几个弟兄,真要是打起来,谁输谁赢也一定呢,胆子立刻又大了起来。
“大成,你既不是党员也不是管委会成员,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俺知道你看不上俺钱有利,所以一再和钱家过不去,你是目中无人还是欺负钱家没人!大成,你不要仗着兄弟们多就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俺钱有财的眼睛里也容不下沙子,你想咋地说吧,俺陪着你!”
“钱有财,俺不想咋地,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仗势欺人。你既然说话了,咱俩就分个高低吧。不过,咱们来个当面是小人背后是君子,先写个生死文书,以免事后纠缠不休!”
杨占全一看两家要打起来,一来怕出事,二来知道钱家打不过大成家,肯定钱家吃亏,赶忙出来制止。
“你们想干啥!是不是还没闹够啊?都给我老实点,你们要是敢打架,我就让公安局把你们都抓起来!”
杨占全同时也在心里想:钱有财,别看你曾经那样对待过我,我杨占全是个有度量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我之所以站出来说话,并不是为了你,更不是巴结你给你打溜须,我是为了给你们钱家一个下台的台阶,你他妈的如果不知道好歹,再像过去那样对待我,我就和大成他们联合起来收拾你。
钱有利比谁都清楚,钱有财哪是大成的对手,真要是动起手起来,大成非把钱有财打得鼻青脸肿不可,到那时候,钱有财吃点亏到在其次,自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就更骑虎难下无地自容了。杨占全也是有意给钱家一个下台的台阶,此时不趁机退下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有财,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之所以瞎掺和是别有用心!再说了,他算那盘子菜,咱犯得上和他较劲吗!杨社长已经说话了,再咋地,咱也得给杨社长一个面子,啥也不要再说了!”又对大成说:“大成,大伙还都等着分麦子呢,俺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咱们之间的事哪天再说!”
“钱有利,要不是怕影响分麦子,俺非和钱有财见个高低不可!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俺就等你的信了,你可别说了不算数!”
钱有旺哥几个虽然也拉开了架势,想给大成一点颜色看看,但是,一看大成的几个弟兄也都拉开了架势,谁输谁赢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了,都想打退堂鼓。不过,钱家哥们都心有灵犀一点通,钱有利的话虽然不多,但是,都明白是啥意思,立刻来了个就坡下驴,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大成和钱家哥们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是,钱家哥们毕竟当着众人的面了,那些经常被钱家哥们欺侮、嘲弄的人都哄堂大笑,并呼啦一下子全都围了上去,有帮着往袋子里装麦子的、有帮着称称的,李家分了四大袋子小麦,不等赵金芳动手,大成、冬子和另外两个小伙子对赵金芳说:“婶子,您不用管了,俺四个给您扛回去。”
钱有利就想钻灶坑里的蛤蟆一样又憋气又窝火,脸气得煞白煞白的,恶狠狠地瞪了赵金芳和大成等人一眼。赵金芳狠也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四个小伙子扛着麦子进了李家就大喊:“大奶奶,把麦子放哪?”
李老太太一看分了这么多麦子,高兴的指着南屋说:“就放下屋吧!”
“大奶奶,这回您家没少分小麦,那天包饺子可别忘了招呼俺哥四个一声。”大成说。
“忘不了!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哥四个!明天就收拾小麦,磨了面就请你哥四个吃饺子!”
“你哥几个进屋喝口水歇一会儿再走。”赵金芳说。
“不用啦,俺还等着回去分麦子哩。婶子,您千万别生真气。钱有利算个什么东西,他还以为旧社会呢,现在是新社会,共产党的天下,能允许他胡作非为仗势欺人吗?婶子,以后不用怕他,你越怕他他越欺负你。让他作吧,等他作大劲了,上级就该收拾他了。”
“你看社长那个熊样!平时的威风也不知跑哪去啦连个公道话都不敢说,趁早下来的了,省得丢人显眼!”冬子说。
“他们心里想啥,不仅大婶明白,社员们心里也都很清楚。事情都过去了,你哥几个也别生气啦。”
“婶子,往后有啥活告诉俺哥几个一声,别不好意思说。”
“谢谢你哥四个!自打你大叔走了,还少麻烦你们哥几个了!要不是你们常来帮忙,婶子早就累得爬不起来了!”
大成哥四个走了以后,李老太太问赵金芳钱有利是不是又找茬了。赵金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成说得不错,你越怕他他越欺负你。俺今天豁出去了,当着大伙的面把那年的事全都给他抖搂出去了,说的他哑口无言,总算出了口气!”
“娘,钱有利要是再欺负您,您告诉俺,俺就找县长评理去!俺不信县长也向着他!”李天明说。
赵金芳永远忘不了那次被批斗时的情景,她不希望儿子过早的参与这些事,更不想在儿子小小的心灵上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阴影。
“眼下你们都小,有些事还不懂。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娘和你爹自会处理,你们只管读好书就行了。”
“文翰家,钱有利的心歹毒得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可要多加小心,提防着他点!”李老太太不免有些惆怅。
“俺如今想明白了,对有些人来说,不计较和容忍可以感化他,但是,对钱有利来说没有用。这么多年了,咱一直让着他,结果呢?不仅没有感化他,反倒认为咱怕他,软弱可欺。俺知道,他钱有利既是个没有廉耻的人,也是个狗仗人势心狠手辣的人,不把咱置于死地他是不会死心的。他也知道,想把咱置于死地办不到,只好处处压制咱,让咱抬不起头来。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人要是没有尊严了,谁都看不起你。咱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非和他斗到底不可!”
“自古人们就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上下都有人咱有啥啊?咱势单力薄,斗也不是不斗也不是,左右又为难啊。唉,咱的出路在哪啊?谁能给咱指条路啊。”李老太太悲愤交加。
“娘,您不用担心。旧社会,有日本子和国民党给他们撑腰,现在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容不下他这样的人,他就是再歹毒,眼里也不敢没有政府、没有共产党!”
“咱也只能靠政府靠共产党了。”
二柱、三柱嚷嚷着要吃饺子。
“明儿奶奶就去磨面,磨了面就给你们包饺子。”想起远在黄河边的儿子,又有点惆怅地说:“也不知道你爹啥时候才能回来,如果你爹在家该多好啊。”
中秋节就要到了,很巧,黄河大坝的工程也已全部完工了。正当金县的民工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来了两个矿务局招工的干部,向王队长说明来意后要见见民工。
通过半年多的共同劳动和生活,王队长和民工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在王队长心里,这些民工不仅是全县最棒的劳力和合作社的生产骨干,而且,已成为一支得力的敢打敢拼,能抢险救灾的队伍。这支队伍的建没凝聚着他的心血,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打心眼里舍不得这些人。不过,当他想到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祖祖辈辈都和土地打交道,祖祖辈辈都想过上那一种既安稳而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现在机会来了,自己没有理由不能阻拦他们。何况,还是去做社会主义国家的新型工人,到另一条战线上去建设社会主义,最后还是同意了。王队长领着招工的人来到工棚子,把民工召集在一起后,把矿务局招工人员向大家做了介绍以后,简单地说了说招工人员的来意。矿务局的人向民工们说明了招工的条件后,热情地希望大家都积极报名,参加新中国社会主义工业建设。
能当上工人尤其是新中国的社会主义的工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不少民工都动心了。王振岭虽然也有点动心,但是,矿务局到底啥样心里不托底,一时也拿不准主意,问李文翰去不去。
李文翰知道,一旦当上工人吃上皇粮挣上工资,就再也用不着受钱家的气了,再也用不着为庄稼的收成好坏犯愁了。所以,他也很想去当工人。但是,他无法割舍对土地的那份感情,同时,对自己的家庭状况适合不适合在矿山生活也心存疑虑,当工人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
“多少年来,庄户人家的生活始终是最苦的。所以,为了改变自己和子孙们的命运和生活,都一辈接一辈的努力奋斗。结果呢,真正如愿以偿的没有多少。新中国成立以后,老百姓的地位提高了,种地的人也有挣工资吃供应粮的机会了,大叔也不是一点也不动心。但是,大叔种了这么多年的地了,对土地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感情,让大叔离开土地去做工,还真有点舍不得。另外,人养地地养人,把庄稼种好了,粮食充足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挣现钱虽然比种地把握,但是,当工人没有当农民活泛,多出点力多挣点工分,生活也困难不到哪里去。再说了,大叔人口多,全指望大叔一个人挣工资,恐怕难以维持全家的生活。大叔没有非分之想,只想老老实实地种一辈子地。也许这就是命里注定的吧。振岭,你聪明伶俐,人口少,应该出去闯闯。机不可失,你要是想去就去吧,不要犹豫。”
“大叔,您说得有道理。咱祖祖辈辈都是靠种地吃饭的,一直拿土地当命根子,一说离开庄稼院,俺心里不仅没有底也有点舍不得,您要是去俺就去,您不去俺也不去了。”
招工的人问王队长哪位是李文翰。王队长立刻就明白了招工人的意图,把李文翰叫了过来:“李大哥,这位同志想见见你。”又指着李文翰对干部说:“他就是李文翰。”
招工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文翰,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对李文翰说,他们的矿务局是个新局,很有发展前途,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国家的骨干企业,希望他到矿上去。
“谢谢领导。说实话,俺没多少文化就是有把子力气,干庄稼活还凑合,干别的就很难说了。俺家人口又多,上有老母下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刚上学,俺倒想去,可这个家不允许俺去,俺只能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你家人口是不少,不过你不用担心,将来工厂用人的地方很多,等他们长大了都可以在矿上当工人,生活是不会有困难的。这样吧,你回到家后和家里人再合计合计,如果想去随时都可以去,矿务局的大门始终为你——也包括其他农民兄弟敞开着。”
招工的人一看李文翰说的很实在,虽然感到很惋惜但也不好再劝了,领着几个民工走了。
民工们虽然个个都归心似箭,但是,谁也没有忘记与黄河告别,收拾完行李就都去了大坝,望着滚滚东去的黄河水和那融有自己汗水的长长的大坝,个个都有点依依不舍。
“再见了黄河!从古自至今最不容易的是老百姓,希望你从今往后多为两岸的百姓造点福,不要再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李文翰在心里默默地说。
从大坝上回来,民工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推着小车踏上了回乡的路。为了早点到家,连吃饭都不肯停下来,一边走一边吃。从早到晚,除了小车嘎吱嘎吱地转动声就是刷刷地脚步声,连说话都很少说。
这天傍晚,民工们个个疲劳不堪,当走到一个村庄跟前时,王队长一看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场院,决定在场院里休息一夜。民工一听说在场院里休息,都推着小车进了场院,打开行李躺下就睡着了。
李文翰望着天空上的月亮久久没有入睡。母亲、妻子和孩子们,一个个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好半天才睡着。李文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家,孩子们一看他回来了,都高兴又蹦又跳,拥抱着他亲他。他含着泪水一个个亲着自己的儿子……一阵响声把李文翰惊醒了。他没有起来,仍旧微闭着双眼,细细的品味着梦里那甜蜜的情景。他再也无法入睡,瞪着双眼,望着那深蓝色的夜空,期盼着黎明快快到来。
民工八月十五之前就要回来了,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每一个民工的家。自从得知这一消息后,李家全家人就天天地盼着李文翰早点到家。这天李文翰终于要到家了,全家人一大早就起来了,李天明和弟弟吃了早饭就急急忙忙地先打扫院子,打扫完院子,把小桌子、小板凳和小马扎从屋里搬出来一个一个的摆放好了后,就擦洗茶碗、茶壶,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了为止。赵金芳忙着烧开水,水开了以后沏了一壶新茶,还特意多放了一些茶叶。儿子回来一定要吃饺子,李老太太和好面后就忙着剁馅子。
等到日头也升到半空的时候,李天明一看父亲还没回来,要到县政府去看看。赵金芳心里也很着急就催他快点去。李天明叫上大春,两个人连蹦带跳高高兴兴地走了。
上午十点左右,县政府门前站满了欢迎民工的干部和群众,个个都望着东城门等待民工们的到来。民工队伍终于过来啦。王队长高举着“红旗县”的大旗走在最前面,李文翰紧随其后,其他的民工排成四排,一个跟着一个朝县政府走来。
民工们看见欢迎自己的群众,身上的疲劳一下全都跑得无影无踪了,都立刻精神起来。虽然每一个民工的穿戴都很一般,但是,却都希望让县领导和欢迎自己的群众,看到的是衣服整洁精神抖擞的民工,所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把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把衣服整理齐整了以后才继续朝前走。快到县政府的时候,大街两侧立刻鞭炮齐鸣,向民工学习、欢迎民工胜利归来的口号一阵比一阵高。
李文翰当上“红旗手”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县城,不少人都想看看李文翰到底长得什么样。王队长后面就是李文翰,当王队长走过去之后,人们的目光一下全都集中在了李文翰身上,只见:既高大又健壮的李文翰,脖子上围着一条洁白的毛巾,肩膀上斜挎着印有“红旗手”三个字的茶缸、背壶,身上的衣服不仅十分得体而且干干净净,加上迎风抖动着的“红旗手”的旗子,就像画上画的一样精神,人们立刻都纷纷议论起来:
“你看!第二个就是李文翰,长的多精神多棒!”
“不愧是红旗手,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真了不起!”
“那还用说嘛!如果长得像武大郎似的,能当上‘红旗手’吗!”
民工来到政府门前刚停下,人们就立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李天明和大春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两个人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都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爹。很久没有听见那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了,李文翰和王振岭的心都不由得一动,转过头来高兴地朝儿子点了点头。
县长走过去先和王队长握了握手说了一些表扬和慰问的话,然后就走到李文翰跟前问道:“你就是李文翰同志吧!”
“俺就是李文翰。”李文翰有点不好意思。
“好样的,不愧是金县的车轴汉子!你为全县人民争了光,尤其你和全体民工在抗洪斗争中的表现,全县人民都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是全县人民学习的榜样!”
“谢谢县长!谢谢各位领导!俺就是一个庄稼人,做不了啥大事,只能出把力气,那些事都是俺应该做的,不值得夸奖!”
“农民和工人阶级一样,都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主力军,建设社会主义就需要你这样不怕艰难困苦,任劳任怨苦干实干的人,值得表扬!值得学习!”
李天明和大春看了一会儿后,一想母亲还在家里等着听信,转身就往回走。由于人太多了,只好在好人群里钻来钻去,出来后撒腿就往家跑。
朝夕相处的民工们马上就要各回各的家了,脸上都充满了恋恋不舍。
“老乡们,请大家不要忘了我,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自己,再见!”王队长对大伙说。
“王队长,你是个好队长,真舍不得离开你!如果明年还修大堤,俺们还去,希望你还去给我们当队长!王队长再见!有功夫的时候到俺们家做客!”民工们送走了王队长又都走到李文翰跟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李大哥,再见,后会有期!”
“再见!希望大家进城的时候,别忘了到城关村串门!到时候,俺亲自给你们烙油饼吃!”李文翰也十分激动。
民工们都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走了。李文翰和王振岭在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一家剃头棚,想到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就进去剃了剃头。从剃头棚里出来后就直接去了食品商店,买了一包茶叶、几斤月饼和糖果才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