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贺佳期一付紧咬牙关的样子，万征无可奈何：“行，你现在也甭说。我可以等，三天，好吗？三天？”

他竖着三个指头冲着佳期，用问询的表情，其实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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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刚和廖宇约好午饭，前台广播有人找。

万征看见佳期出来，从沙发上站起来：“路过，中午一块儿吃饭吧。”

他看着佳期变幻的眼神，明白自己做对了。在这种非常时刻，不采取人盯人的战术，是休想打胜仗的。

277

万征对姥姥姥爷说：“没关系，结婚可以往后推。心里有疙瘩，结婚是不好。

我是要跟佳期结婚，不是冲喜。”

姥姥陪着笑：“可真不像话这佳期。”

“没关系，真的。我甚至跟您说，姥姥，她跟不跟我结婚没关系，真的，

我的信条是：你可以不理我，但你不能不理解我——她不能糊涂，我们俩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普通朋友，我见她做出这种错误的选择，我也得劝她。结婚不是最重要的，重要得让她明白道理。“

姥爷频频点头：“对对对。”

万征采用逐个击破的方法，又到学校去找建华。建华对万征不像以前那么不

客气了，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这笑容还是非常虚弱的：“你们结婚的事，我百分之百支持。”

“没关系，您不支持我也感谢您。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她错误的想法扳过来。她现在就跟发烧似的，糊涂，脑子嗡嗡的。”“

“叔叔这边，其实他对你没意见，他就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

万征想起胜利对苏非非的爱意，冷冷一笑，这笑容倒让建华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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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宇硬把坐在雪白床单上的大廖挤开。

“你走吧。”大廖说。

廖宇木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又是北京常见的那种灰扑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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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逃出封建家庭，佳音破例主动要求小李美刀来接她。

其实陈家人很讨厌小李美刀，但突然发现原来他可以把佳音弄走。少一个添乱的总是好的。姥姥试探地问：“小柳……”

“断了，早断了，姥姥。”美刀斩钉截铁地说。

“噢。断了就好，既往不咎。改了就是好同志。”

姥姥说完这话，拿眼睛使劲瞅佳期。

佳音冲美刀使眼色，美刀连忙请示：“姥姥，我想请佳音看电影。”

“好呀，去呀，干吗问我呀？”

“这这这这这是礼貌。那我们去了。”

“赶紧。”姥姥挥着手：“我们陈家的大门，永远给你开着。”

两人走后，姥姥问佳期：“你想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跟万征结婚？”

“我不想这么早结婚。”

“早？你和万征加一块儿都奔七张儿了，早？”

“姥姥，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看姥姥不说话，佳期说：“你不能把我往火炕里推。”

“你别说的像旧社会似的。”

“你不要逼我嫁一个我已经不喜欢的人。”

姥姥找到了说辞：“你也说‘已经’，你是喜欢过他的，而且很上赶着来着你当我不知道？”

“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你别告诉我你想跟廖宇……有什么结果，那都是白搭。女大男小没什么好下场……”

明明四下无人，她还是看了看，做出一付跟佳期交心的样子：“你柳奶奶，喜欢你姥爷一辈子，又怎么着了？男的都这样，只喜欢比自己年轻的，对岁数大的，也就一时冲动，没长性。”

“我也跟你说实话吧。本来没什么事，可能就跟您说的是的，一时的头疼脑热就过去了。可是你们这么轮着训我，我烦了。我还就要怎么着了。”

姥姥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我劝你们，别管了。让我这股子劲儿自生自灭，好吗？”

姥姥仔细地看着佳期：“你骗我呢。你是不愿意听我说话。”

佳期要烦死了。

“但凡长着眼的，就算不跟万征，也不会跟廖宇。万征有房有车有公司，廖宇明年还要上学，就算他考上了，四年，毕业了才能怎么着吧？你就三十一了。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听到“三十一”，佳期心里也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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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刀怕不热闹，劝廖宇：“别走啊，你爸让你走你就走？”

“我也是要回去补习。”

佳音问：“你不跟我姐商量吗？”

“不过我觉得你也够拧巴的，我旁观者清啊，你跟佳期真不合适。迟早

也得吹。”美刀自己到现在是松了口气，开始劝别人。

“我真是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突然喜欢她了？两个看对方最不顺眼

的人，怎么就把酒后无德当真了呢？”

“要不是那次……我可能也发现不了其实我一直……”

廖宇还是不说了。

美刀跟佳音解释：“真有这么回事，那种见面就掐的，慢慢反而掐出感情来

了。”

“不就是在一个公司上班吗？日久生情？办公室恋爱也不靠谱呀。”

廖宇烦躁地说：“别问我了，我答不上来。到处都没有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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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音汇报完毕，佳期镇静地说：“我知道我们俩没戏……但是要没这事，我

真跟万征结了婚，也不会幸福。我今天不明白，总有一天会明白，与其婚后成长，不如自己成熟以后再结婚。”

“我看万征也是瞎耽误功夫。”

“他现在是在争这个面子。如果我真不跟他结婚，他自尊心受挫，丢不起这人。其实你当他现在多愿意跟我结婚呢？他是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份上了，拧巴在那儿，怎么也扳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啊？”

“不知道，可能哪天睡醒了突然照照镜子，抽自己一嘴巴说‘我这是干吗呢？’然后就拧回来了。”

“那你，也不打算跟廖宇来这段插曲了？”

佳期微笑：“都是插曲。就算你跟他在一起，那是你们的插曲。我跟他在一起，是我们的插曲。不到死，你就不知道谁是你的主旋律。”

“你也别把话说这么狠。你就直说，是不是准备放弃了？”

佳期避而不答：“他真要走吗？也好。谈恋爱还真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了两样，就算人和也屁用没有。”

佳期果断地站起来，上厕所去了。

坐在马桶上，她从兜里掏出电话。

“过完我生日你再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