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事儿,如玉整整想了一宿,却始终没有想出结果。
此处所谓的“结果”,并非针对事情本身而言,而是说他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事儿?翠苇迟早会从他的身边走开,而且会走得无影无踪,他甚至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到她,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却是那么的可怕,竟然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悲惨,他不知道将如何去承受?
退一步讲,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而帮助人家开脱,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能了呢?
他忽然想起了贺光摩。以前他总以为贺光摩追求她,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看来并不全对,起码他跟韩翠苇之间的微妙关系,就使得这种判断带有明显的偏见性。可是,再仔细想想,他还是不赞成这样的爱情,因为如此爱情比他跟翠苇之间的微妙关系都荒唐,除非出现阴差阳错。
为了能说明他和翠苇之间的事儿,他还专门自拟了许多问题,并且一一作了回答。
比如,我到底想从韩翠苇的身上得到什么?回答是:什么都不想得到;我想占有她吗?否;我是否希望她将来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是;我应不应该在感情上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应该……
如此等等,他回答起来,一点都不含糊。可是一旦面对实际问题时,就含糊起来,这是为什么?他找不出答案。
有段日子――说得更具体一点,那就是他来到这个城市后不久――他产生了这样一种构想,如果情感能转移的话,他宁可把对韩翠苇的一腔情感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这样他会减少许多精神上的痛苦。兴奋之下,他竟然把这一重大构想命名为“情感战略性转移”。后来他还真为这一构想付出了行动,陈、李二位美人的出现,就是这一行动的直接结果。
当然,这得具备相当强的硬件,比如相貌,再比如床上的活儿……这些他都具备,而更主要的还是,他必须以软化自己的意志,屈服于对方的情感为前提。
我们应该对如玉说得公平一点,他确实没有玩弄人家感情的意图,如果他也像社会上那些厚颜无耻的淫色之辈的话,他一天换上十个八个的都不成问题,而且还不须花费一分半文,说得再悬乎一点,他只要对哪位漂亮的女性多看上几眼,都极有可能把人家的魂勾了去,这丝毫不亚于一位漂亮的女性多看几眼男性所产生的效果。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这中间仅仅多了一个张金花,他就觉得情感上有点儿过不去。
他原以为情感这种东西,只要转移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异想天开的所谓“战略性转移”,其实不过一场游戏而已。情感不仅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转移,反而又由此增加了许多。
另外他还发现,他欠人家的东西太多了,他无时无刻不想对献身于他的女性付出点儿什么,可是人家说了,除了情感以外,其他什么都不稀罕,而且也从不给他提供付出的机会。
于是他又担心起来,情感这东西是不是也像一切有形物质那样,得到的人越多,它的数量就会越少呢?就这个问题,他想了好几个夜晚,最后得出结论:也是,也不是,那得看对谁来说。
再说说翠苇。
昨晚的话,她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昨儿姑妈为他介绍男朋友的事儿是真,而且人家小伙子还在她的家里等了半宿;第二,他从姑妈提及这件事儿起,就一直持拒绝的态度,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人家的面,她跟如玉商量的目的,根本不是征求他的什么意见,而完全是想通过这件事儿,确定一下她在如玉心目中的位置。
她的心思也许只有姐姐知道得多一点,爸妈虽然能猜出几分,但却不敢想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