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布衣缓缓起身,瞪着窗外的天空,愣愣发神!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心事,却被眼前的少年点破,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回过头来,见石修笑着看着自己,秦布衣心中了然,能有这样胸襟的人,必是做大事的人,刚才关青和另一个中年人对少年的态度已经表现出来,此人定不是一般任人物!
如今天下离乱,百姓困苦,正需要圣人出世,引导世人,走出困境,这少年身边不缺武将,却不见幕僚,想来定是要招揽自己!也罢,当幕僚总比当强盗好,即便大事不成,多不过化作一杯黄土,长埋地下!想通这个关节,秦布衣只觉得豁然开朗,心中郁积,荡然无存!
“潜龙在渊,风云际会!布衣观公子相格,富贵异常,既然公子有心提携,当老师便不必了,布衣只愿意当一名幕僚,为公子出谋划策!”秦布衣抱拳躬身,正要行行礼,却被石修一把拉住,“秦先生何必如此,既然天风要拜先生为师,自有天风的道理,还请秦先生不要推辞!”
秦布衣一阵苦笑,道:“公子所学,已远远超过布衣,现今公子要拜布衣为师,那不是耻笑布衣么?”
“先生此言差矣,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先生大才,天风已经知晓一二,自扪不及,还请先生不要嫌弃!”石修待人随和,态度恭慎,秦布衣喜爱异常,说道:“也罢!公子如此抬爱,布衣要是再矫情,那便真是庸俗之人了!今日你我结为师徒,不行师徒之礼,不称师徒之名,要不然,这师傅,我也不当了!”
石修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称先生为先生如何?”
两人又是一番寒暄吹捧,方才携手出了茅屋,来到屋外,却见关青等人还在静静等候。石修急忙上前,致歉道:“关将军,实在对不住啊!”
关青不以为然,轻描淡写的问道:“不知道石小兄可曾谈妥?咦!石小兄,那姓秦的马贼呢?”
石修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原来关青是在帮自己找台阶下!说道:“你说那贼人?真是可恶啊!我本来好心好意想规劝他回头是岸,谁知道他竟然趁我不注意偷袭我,我的小命差点就玩完了!幸好在关键时刻,这位先生及时出现,才救了天风一命啊!”
关青闻言大怒,惊道:“那贼人竟然如此大胆?那贼人呢?”
“那贼人已经跌落悬崖了!”石修微微一笑,说道,“来~来!关将军,我来给你引荐一个人!”旋即把秦布衣拉到关青身旁,说道:“这就是刚才救天风的先生,姓秦,名布衣,乃是大大的贤人啊!”
关青见状大喜,连忙翻身下马,对着秦布衣拱手道:“多谢秦先生出手相助,这石小兄乃是关某小友,虽是年轻,胸中却很有韬略!”
秦布衣强忍住笑,施礼道:“哪里?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贼人穷凶极恶,我等正义之辈,定要出手除之!”
方月和刘三在一旁看戏,只觉得十分好笑,心想,这秦布衣果然是奇人一个,这脸说变就变,是个干大事的人!
“哈哈,现在诸事已毕,我们这就下山去吧!”方月见几人说的热闹,提醒道。
众人一番收拾,方才下山,待到到达山脚,已经日上三竿。关青方月,石修,秦布衣以及刘三五人,勒住马鞭,见山脚之下,士甲林立,鲜衣亮甲,见了五人,顿时爆出一声巨响:“呼!”
关青豪情大盛,大有指点江山之感,说道:“秦先生,你来看看,我这部队如何?”
秦布衣拍马上前,略微扫视,暗自心惊,眼前的部队随不过万,却斗志昂扬,气势如虹,当真乃是百战之师!
“精锐!”秦布衣道。
“哈哈!那自然是精锐,秦先生别看这点人马,却是随关某南征北战的老兵,南镇民爆,北拒匈族,大战小战,数不胜数,虽有胜有负,总的说来却是胜多负少!”关青乃是带兵之人,引以为傲的自然只有那惊人的战绩。
秦布衣突然面色变冷,说道:“精锐是精锐,却不过是杀人之刀,夺命之剑,不足挂齿耳!”
关青对此大为不满,言道:“秦先生此言差矣,正所谓兵者,国之利器!军人生而杀戮,为国为民,有何不可?”
“哈哈~”秦布衣突然大笑,说道,“诚然,兵者,国之利器,可以将军的兵为何人之利器,又为哪一国的民?我华夏神州,锦绣河山,竟被蒙族蛮子统治三百年之久,将军之兵,不仅为蒙族蛮子镇压民爆,又为他们镇守边关,莫非将军已经忘记,自己的血脉里面,流的是我大汉的血?当将军的朴刀划过所谓的暴民的脖子那一刻,将军可曾想过,你正在挖空我大汉民族的基石?”
关青一愣,随即沉默,周遭众人,也沉默了!
秦布衣冷冷的看着关青,继续说道:“将军,军队之精锐,战力强悍自是重中之重,于万军之中,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舍生忘死,必然无坚不摧,可是这样的军队却算不上精锐,真正精锐的军队,除了要有强悍的战力以外,还要有仁者之心,所谓仁者无敌,大军过处,万民相迎,待若己出,攻城略地,却只不过瞬间之事!将军以为如何?”
关青默然不语,只是呆呆的望向天空,眼神之中,流露出难于言表的思绪。
方月打马过来,轻轻拍拍关青的肩膀,安慰道:“老关,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有些事情,虽是不愿,却不得不作,你就不要太过挂怀了!”
关青神色微缓,感激的看了方月一眼,大有知音难求之意,微微一叹,说道:“秦先生教训的是,虽然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但观我过去所作所为,却未免太过霸道一些!”
秦布衣见关青面色凄苦,知其心中定有苦衷,加之闻言“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心中便已经猜到半分!激动之余,竟然对关青有些敬佩起来。
“关将军赎罪,秦某刚才有些激动!”秦布衣躬身道歉。
关青连忙将秦布衣扶住,道:“秦先生言过了!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之言,关某只觉茅塞顿开!先生大才,关某实在佩服!”
石修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关将军,先生,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回营吧,有什么话,路上,大营哪里说不得?”
众人应允,招呼大军,浩浩荡荡,开赴回营。一路上,关青和秦布衣一边讨论军事之事,一边回答石修的询问,时间倒也过的飞快,待到中午时分,大军已然到达大营。
关青升帐,快速处理了马贼俘虏之后,连忙请进石修方月等人,摆上酒席,交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时间,快意无两。
席间,方月与关青数次交换眼色,惹得石修秦布衣心中猜疑连连,却不好说破!
直到酒宴将散,方月才叫住石修,说道:“前几日听说天风要去炎阳,本说要陪你一起去,后来却因为剿匪之事,耽搁了下来,现如今诸事已毕,却不知道天风要去炎阳何处?”
石修心思百转,心中将方月的打算做了一百种假设,却猜不出方月心思,想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说了也无伤大局!
“天风在炎阳城中,有一亲戚,姓钱!他在城中有一处产业,名叫天人客栈!天风虽之其名,却不知在何处,方兄经常往返于炎阳,不知道知道这处地方?”石修说道。
方月关青,闻言脸色数变,两人心中清楚,宗主之事,已经了然于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