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_浮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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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1 / 1)

03

清晨的阳光既温柔又体贴,把我的心情暖了起来,刹那间感觉这个地方似乎并不那么陌生。虽然少了几声鸟语虫鸣,但是广播中悠扬的轻音乐倒也很会调情,我感觉从头到脚都很享受。刚入学的新生免上第一个礼拜的早操,于是我打算在早餐后好好逛一下这个偌大的校园——育英中学地处市郊,环境幽雅,空气清新,最大的好处就是远离学生们的各种诱惑,即使你偷偷遛出去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满眼是无尽的公路和两排笔直的杨柳。如果真的想去外面开荤或是到网吧消遣,最近的打车也得二十块。

我们的教室在前楼一层,顾名思义,后面还有个后楼,更为安静,等我们高三的时候就该搬到那里去了。两栋楼之间由一条回廊连着。教学楼的后面就是操场了,也是我个人认为学校里最气派的地方——鲜红色的四百米塑胶跑道环绕着碧绿的人工草皮足球场,西面是一座几千人的大看台,那种宽敞明亮的感觉简直无与伦比。用高飞的话说,当你穿上足球鞋,身披班级的战袍踏上这块绿茵场时,就像是走进了世界杯的赛场,浑身的热血都在向上喷涌,此刻的兴奋是中国男子足球队一百年才能体验一次的,而我们却每天都可以。

我需要着重提一下宿舍的位置,男女两栋宿舍楼各六层,是紧挨着的,不过前后错开了一点角度。每层楼之间都有一道木头门相通,可惜那些门长年紧闭,而且门锁在女生那边——这一点充分显示出了传统教育的封建性——总是认为男性一定放荡,女性一定检点,所以才把开锁私通的权力交给了女同学。男女生阳面的寝室窗下就是学校里仅有的四个篮球场,其中西数第三个就是顶有名气的装逼场。得名原因之一是它处在四场中的黄金分割位置,更关键的是它是唯一正对着女生宿舍的球场,所以凡是稍微有点儿技术的男生就会争着抢着到此场装上一装,于是那些不会打篮球的同胞们赠其一美名曰装逼场。

在这个我需要借宿三年时光的校园里逛了大半圈后,我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走进了五班的教室,突然感觉屋子里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仔细观察才发现是伟哥重新分配了座位,我坐在第四排,同桌的是个男生,可已经不是秦汉了。此人长得眉清目秀,干净的短发。我又环顾了一下,秦汉坐在了离我很远的地方。

我本人是个很容易接触的人,可就是不太擅长和陌生人说第一句话。定了一会儿后,我开始偷偷打量起我身边的男生,他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什么书,打开的文具盒里贴着最新的课表,字像人一样清秀,而且是男生少有的整齐,一看就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孩子。

“你好,我叫梁书文。”不知何时他发现了我在观察他。

“你好,我叫耿小乐。”我不好意思地说,“你的字写得很漂亮嘛!”

“我非常喜欢书法,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字了。”

我心想这个鬼学校真是卧虎藏龙,莫非每个人都像他似的有一技之长。

“写得一手好字,怪不得叫‘书文’。”我故作幽默地说。

打开话匣子之后,一个早自习我们就用来聊天了,其实高中生涯的第一个早自习根本没有人上得进去,大家都在忙着交朋友,而且彼此之间熟得很快,就像我和梁书文。我更没有想到我会在高中的第一个清晨结识了我三年中最要好的朋友。

聊天过程中得知,梁书文初中也就读于一所省重点学校,中考时以罕见的高分考入育英。虽然他表面看上去有些冷,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开朗活泼的人,不过是需要人来启发的那一类,这样我们就是一路的了。有趣的是他名字的来历还真叫我瞎猫碰死耗子给碰上了——据梁书文说,他家在他出生一百天的时候给他做了个带封建色彩的小测试,那就是在地上摆好各种东西,其中有笔,书本,化妆品,还有人民币等等,然后让还不懂事的孩子爬过去自己抓,抓中了哪样儿,将来就注定从事哪方面的职业,结果是梁书文上去就抓了一根毛笔。

“我奶奶说我长大了肯定靠笔头子吃饭,所以就给我取名书文,而且从小就要我学书法,练好字。”梁书文补充说。

这个有趣的测试倒是挺新鲜,但是我猜我妈肯定没给我做过,否则我不会至今学无所长,就连考上个重点高中还是凭借仅有的一点小聪明。小的时候曾经学过几年钢琴,可到了初中就半途而废了,其中也有老师认为我没有继续发展之天赋的原因。勉勉强强混过了八级,除了脑袋里仅存的一点作曲和演唱的乐理知识外,什么都不剩了。

我回想完自己的童年,拍着梁书文的肩膀说:“真羡慕你,哥们儿以后的学习可都靠你了。”我一屁股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托付给别人了。

“大家静一静了!”伟哥又是突如其来地走上讲台,不过这回腋下夹着几本书。此刻我才注意看了一眼黑板左角的课程表——我可爱可敬的高中第一天竟然当头就是两节数学!这好似一记闷棍打在了我的后脑勺儿上,不禁让我回忆起中考时对数学惨痛的经历。

“原来伟哥是教数学的,他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怎么不说?”梁书文的话又是一棍。班主任是教数学的,我最差的就是数学了,再说都是爷们儿,俗话说同性相斥,看来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开学第一天我就挨了两棍,晕头转向可想而知。

正当我整顿衣装准备重新迎接数学的挑战时,伟哥却不合时宜地作起了自我介绍。

“昨天不是作过了吗?”梁书文很认真地问我。

“不过瘾呗。”我整个人从身体到精神又堆了下去,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部向头部袭来,大概是今天早饭时吃的豆沙包开始分解了。自从上了初中以来,由于起得早,我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早饭,每每到了上午十点钟就会因体力不支昏睡过去。谁知今天吃了两个香甜的豆沙包和一碗热腾腾的黑米粥,却又因为舒服过度,胃部工作繁忙、大脑供养不足而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感觉有人在捅我,我睁开眼先是看到梁书文无助的眼神,然后是伟哥愤怒的目光,最后是周围同学嬉笑的面孔,正值此时,救命般的铃声响了,伟哥阴阳怪气地说:“这才开学第一天呐!我不想在下节课再看到有同学睡觉。”说完就悻悻地走了。

“讲什么了?”我感觉所有的人都在议论我,肯定认为我这么混的家伙免不了是走后门进来的。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梁书文指着空无一字的黑板。

“我靠,这逼不会介绍了一堂课吧?”我暗自庆幸这一觉睡得没有什么损失。

“连他老丈母娘当过居委会主任都说了。”

第二节课的时候伟哥终于开始讲课了,由于课程内容简单,所以他的水平就高低难辨了。不过讲到一半的时候伟哥突然出去了一小会儿又回来接着讲,这个画面好像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闪现过。记得小学的时候,有的老师经常在课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向门玻璃外望去,然后表情做出有人在门外等候状,走出去半分钟后回来继续,我对此一直迷惑不解,为何老师们总是在上课时间恰巧有人找。

直到六年级的某个下午,在老师又一次出去之际,一名坐在最后排的男同学悄悄打开教室后门探出头去,又飞快地在老师从前门回来之前冲同学们宣布:“走廊里根本没有人找她,我听见老师在放屁!”

这位同学终于解开了萦绕我多年的疑问。我开心地笑着。

“你给我站起来!”伟哥的怒吼好像是冲我来的。我机械地站了起来。

“来,你告诉我,你笑什么呢,笑什么呢?”伟哥的语调开始升高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能傻站着。

伟哥又换了个姿势问:“好,你叫什么名字?”

“耿小乐。”

“晚自习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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