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将飞向何方
我猜你一定会指一指天上
可惜云朵只配做我的翅膀
我要飞到比天空还遥远的地方
你猜那里会是什么景象
我猜那里美丽得和你一样
听完之后我似乎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是我写的没错,可是我什么时候写的,写在了什么地方,却如何都想不起来。我刚想问她你是怎样看到的,她自己便开始回忆起来:“我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有一次我去办公室取作业,回来以后发现多出一本外班人的作业,我翻看了一眼,练习册上写着你的班级和姓名,我才知道我们两班是同一个物理老师。你当时把这首诗就写在了物理练习册的扉页上。”
我终于记起来了,上个学期有一次物理老师找我,说你怎么没交物理作业。我说,老师,这您可冤枉我了,虽然我每次交上来的练习册都是空白的,但是我每次都交啊,这您是知道的。结果那个胖女人也许是那天失恋了,一股脑儿地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把我骂得体无完肤,恨得我是咬牙切齿。如今真相大白,是她自己工作失误把老子的练习册放错了位置,居然还反过来责备老子,真想一口咬死她算了。不过更奇怪的是,我的物理作业从那以后,真的就不翼而飞了。
“你喜欢这首诗?”我问。
“嗯。”安馨馨不好意思地回答。
“所以你就偷偷地把我的物理练习册给藏起来了?”我问。
“那本练习册除了一首诗几乎都是空白的,我还给你你也不会写!”她居然还狡辩。
我心想那倒也是,不过还是得理不饶人地说:“可是你把它藏起来,我就要从此开始忍受物理老师暗无天日的诅咒和贬低,你就忍心?”
“我就藏了,你能怎样?”她打断我的话,开始耍起了无赖。
看着她撅起的小嘴,我忍不住笑了,我说:“还能怎样?花二十块钱再买一本呗。”
她也伪装不住了,扑哧地笑出声来。
我继续说:“请问安小姐,你是否从那时开始就对本作家的一举一动给予聚焦关注了呢?”
她说:“臭美!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好奇写这首诗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我说:“那你都看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说:“你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我说:“你是说刚才横穿马路吗?这有什么的,过马路要走天桥和地下通道那都是人定的规矩,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费两遍事,横穿多快啊。现代人们之所以生活得不开心,都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规矩束缚了。”
“可是有的时候不守规矩会要了你的命。”安馨馨说。
“是啊,你们好学生就是懂得如何守规矩,所以深受老师们喜爱。”我说。
“小乐。”安馨馨忽然抓起我的手说,“你以后不许再说自己是什么坏学生了,你身上有那么多的才华都是别人看得见的,你要努力,知道吗?”
“谢谢阿姨夸奖,我一定谨遵教诲。”我故作严肃地说。
“烦人吧你!”她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我有那么老吗?”
时间随着河水毫无痕迹地流淌,夕阳的那道古铜色好像也上了锈似的,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钓鱼的老人们收拾好自己的渔具,一手拎起盛着三两条鱼的水桶,一手牵起顽皮累了的小孩蹒跚地走向家的方向。当整条河边只剩下我和安馨馨两个人的时候,她从背包中掏出随身听,递给我一只耳机说,我们听歌吧。
随身听里播放的是孙燕姿的一首《遇见》,我们跟随着优美的旋律轻轻地摇晃着秋千。可是我根本就听得心不在焉,因为我正在痴迷地欣赏着安馨馨的侧脸。
我问她:“为什么你从来都是把头发扎起来?”
她说:“韩主任能批准我留长发已经算是开恩了,我要是再不把头发扎起来,显得就太张扬了。”
“可现在不是没在学校里嘛。”我说。
安馨馨犹豫了一会儿,羞涩地摘下了头绳,她那一头过肩的长发像一幅画卷般铺展开来,发缕间还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我的脸不由自主地贴得更近了。她轻轻地摆了一下头,长发展开得更加透彻,不小心将耳机线给刮掉了,于是她低下头去捡,不经意间,我的嘴唇触碰到了她的面颊,她惊恐地抬起头盯着我,落日的余晖好像为她的双唇涂抹了一层晶莹闪亮的唇膏,我身不由己地凑过脸去,亲吻了安馨馨的双唇。
打那以后,我更加钟爱黄昏了,因为它不仅给我带来家的温暖,还铭刻着我初吻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