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凌晨这过了两个夜晚,清晨天刚亮她就起床准备出门了,她要趁人们还没上班上学的时候去宁静的街道上散散步呼吸汽车尾气比较少时的空气,还要吃想念了好些天的牛肉米粉,下楼的时候顺便把垃圾带下去。关门的时候她特别注意轻轻的关上,这地方可不是沙笫郊区的房子,吵着邻居可够缺德的。在门的旁边是楼道的窗台,她关门时看见上面放着一小束海棠花,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原来那个傻子还没忘记。花瓣上残留着些许露水断茎处也十分新鲜,没有浸过水的痕迹,小花朵也没耷拉着,看来是刚送来不久的。从那么远的郊区摘些野花给她送来,公交车又没开运,他还真不怕麻烦。
angela猜想,也许他认为虽然她离开他了,但并不代表他也会离开她,他还是想表达他对她的关心。
除了花,另一个表示是他在当天下午打来了电话。电话是花凌晨接的,他不肯按沙笫说的让angela接电话,问沙笫打电话给他的女朋友是何居心。angela冲进他的房间搜出了当月新到的色情杂志用来威胁他,他才把话筒给她。
“天气突然降温,‘倒春寒’恐怕会持续好几天,你走的时候没带多少衣服,我给你送来吧。”沙笫说。
“别。我不缺。”
“那你要注意添加衣服喔,还有要按时好好吃饭,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让人放心不下。”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angela不耐烦了,觉得他简直是大妈,哪有这样的。
“你就是小孩,离了大人的每一秒钟都让大人着急操心。”
花凌晨就在她旁边呆着,她不想再跟沙笫说什么,以免花凌晨不爽,直接就挂了。
花凌晨悠闲的坐着,说:“做音乐的叫音乐人,做动画的叫动画人,那像沙笫那样研究植物的是不是该叫植物人?”
给花凌晨做好了对于他来说是早饭的食物,angela不想跟他同处一室,也不想关在她的小房间,就徒步去了这十几层楼的楼顶,累得她感觉自己像条夏天的狗。阴天凉爽的春风冷得她一直把手揣在衣服口袋里,不过站在高处永远比站在低处感觉更好。她感觉幸运的是她只是轻度的幽闭恐惧症,完全没有恐高症。想到这一点,她又想起了沙笫,就像看到纯净水也会想到他。她从来就不是爱怨天尤人的人,可她也从来不认为上天给过她什么好处,若不是沙笫,她永远不会知道感恩为何物。心情豁然的她在这一刻十分感谢上天,感谢的仅仅是她现在还活着,能有时间去思念他。
通常天黑以后在花凌晨这都见不到他,而她第二天一早醒来又会发现他在家里。angela从楼顶下去后,“神出鬼没”的花凌晨已经出去玩了,她收拾了屋子再看了会儿电视就早早的去睡觉了。
根本不用沙笫教,angela从小的防范之心就非常强,要让她信任一个人就像要她管张新贵叫爸爸一样艰难。可是,从第一次见到沙笫起,她似乎就从没防范过他,最开始虽是出于利用他才让他住她那儿,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且住他那儿时angela是从来不反锁房门的。他总是能在无意之中给她安全感,让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尽管他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百分之百冷静稳重。
睡到半夜,angela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不能自如,起初她以为是做了噩梦,可是她一翻起来才发现屋里有个人影。她的脚已先被绑好,她只能用手和头去跟对方挣扎,最后是手也被绑起来了嘴还被堵住。当灯被打开时,她清楚的看见他是花凌晨。前两天她不仅反锁房门,还在门后堆了不少东西,以防睡得太沉的自己听不见他开门进来的声音,今天她干活太累,他晚上又总不在家,她便忘了门后的事,仅仅锁了房门。
她像一条被抓住的泥鳅,不管对方想干什么,都拼命的挣扎个不停。花凌晨一边去想把她控制规矩一边讲话,问她平时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强悍,那现在谁是强者。从他的话里她听得出来,他很不满意她对他的态度,认为她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他想要教训她。如今他非常得意,说沙笫算老几,读过大学又怎样,中国的大学生三分之一都找不到工作,何况沙笫还是没拿到毕业证的,又学的是那么冷门的专业,将来还不是只能去给人打工,几百块钱一个月,拼命挣扎在温饱线上,他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她不仅不好好利用自己的福气,还把他当傻子玩弄,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到他身边来的目的。趁angela在屋子里到处滚到处挪时,他掏出一个小盒子,再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然后满屋子去抓她,说她不是想卖给他么,那从现在开始。angela用被绑住的脚和手使劲搞破坏,把这间东西本来就多的小房间搞得像地震时一般,她只希望邻居能听见。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要杀了他。
这十几层楼的高级小区,房子的隔音效果自然不错,她滚得筋疲力尽也没动静。花凌晨把她抓住要脱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哭了,她最恨自己柔弱无能了。她正想继续滚时,好像呼吸道被堵住了,一口气都难呼吸。花凌晨以为她在装,可看到她那张卫生纸般惨白的脸就吓坏了,不管怎样他都不想闹出人命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扰了他的思绪,那声音大得就像是谁在用锤子砸似的,使原本就不知该怎么办的他更心烦意乱。那声音犹如他的心跳一般快,他不得不去开门阻止。
刚一开门,沙笫就冲了进来,径直跑去了angela所在的地方。
当沙笫看到angela时,他的泪先她一秒流下。他解开她的手脚和嘴就抱着她去电梯,她不干,不停的让他放下她,死也不去医院。沙笫又急又气,一直叫她不要讲话省点力气,她当他的话是耳旁风,还是不停的想下来,后来他干脆用手捂着她的嘴,反正她现在也拗不过他,事后要怎么报复再随她吧。
她感觉好些后,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身上插了不少东西,沙笫就在她床前。她说:“你怎么会在?”
“我当然要在,不然你准会把这些拔了跑掉。”
“那是自然。不过我问的是你怎么会在他家门外?”
“我从来就没走开,这两天我就住在他家楼下的那层,还是对应的那一户,甚至是对应你的房间的那一间。那天我去求楼下那个阿姨收留我几天,她看上了老婆婆给我的皮蛋,让我给她些皮蛋就可以住下。”
“这么说你还真是讨人喜欢,那你为什么以前说你的同学们不喜欢你?”
“主要都是长辈喜欢我,阿姨和婆婆什么的,同龄人很少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