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轻点就好了嘛。”
“不要。”
“哎呀雨儿~~”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听不听话,不听我就喊人了。”
于是自己被震到了。
第一次那么稳着而阴森地说过一句话,坚定而不带任何的动摇和矫情;发丝在脸侧筑起绝情的堤坝,密密麻麻,将一双冷漠如千秋飞雪的眼挡在里面——一双无情,而望情的凄厉双眼,蒙纱掩雾,无法看清……
他的手,在我的肩上抓一下。轻薄的纱被毫无猜念地拉下,然后,是他喉咙里如古寺陈钟般的沉远悠鸣。
“你,你受伤了。”
“废话。”
“……没事吗?那么深的伤痕……”
“流鸿,幻和魔都没事了,父皇说让你……”
“咿呀”一声之后是被从外面急促地推开的门,一股清冷的海风夺门而入,打在我脸上似鞭子乱抽;听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倒着凉气,眼不能自己地向着门口,却在细密的发帘遮挡下看到一双卓效更甚的眸眼……
一双如潭玉般稳定的眼,却在此时不由得有了骚乱的颤动;脸庞上的抽搐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破的明显,将他的脸振得惨白;全身仿佛在地下生了根,缠着纱带的手臂呆滞地停在半空,手指在空中,凝立,而无神……
我,落默油然。
肩膀,艰难地,抖了一抖。那双停留在肩上久久迟凝的手,在我的臂上划过一道诧异的弧线之后,落到床上。
空气似乎凝结而沉闷,我的胸口,浅巍巍的痛。
“……噢,噢。知道了。我、我——就去。”
木然的手指动了一下。在这个恍然又继续维持着高傲的声音下归属到背后,朝我,抱歉地笑笑。
“……雨儿,醒了啊。”
是啊,醒了。——可就在要将话说出来的时候,喉咙里溜得更快的一个声音已经脱瘠了:“是的,醒了。怎么,有事么?”
如冷漠的至尊,如高瞻的公主,这个声音——令流吟的眼,波澜,再起。
“噢……没,没事,没事。”
看着他,抱歉而单纯的假笑,心里有一丝丝的疼痛。“不,不行,丝雨——你不能这么多情。别忘了,别忘了你接近他们的目的,别忘了你最终的使命!别忘!”
是的,别忘,别忘。
你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没事就好。”
此时的声,依旧冰冷。只是,这是出于自愿的冰冷。“你先去吧,我和流鸿一会就到。”
流吟,惊慌失措地盯着我,盯着我冷若冰霜的面容,盯着我坚如磐石的瞳孔,盯着我扣住流鸿肩膀的手,盯着我……
最后,他,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离开。
迈着重措却无神的步伐,在长廊上,踏出一片凄凉的光影。
“雨儿,你……”
“什么都别说。”
我抬眼,看着惊诧的流鸿,妩媚的容颜上泛着妖娆的风花,将头,再次,埋进他的胸膛。
“走吧。——我们一起。”
喉咙,又涌起了酸涩的洪流,我咬牙一咽,几个回合。
它,才再回到肚里。泛着泪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