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愿长久_红颜误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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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愿长久(1 / 2)

早春时节,过年的热闹气氛还没有全然退去,忽然降了一场大雪,天气忽然回冷,大街小巷,难得见到少许人。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仇于新点点头,提笔写下药方,“受了些风寒,没什么大碍。”

“仇大夫,过年好哇。”门外走进一人,乐呵呵的,拱手作揖拜年,手中还提着若干东西。

仇于新对着来人微笑,客气地打着招呼:“戚叔,最近过得可好?”

“托你的福,全家没病没痛——我说仇大夫,这是点特产,我那口子嘱咐一定给你带来。”见仇于新准备推辞的模样,戚叔抢先一步开口,“你可千万要收下,这不是礼,是我们全家的心意。”

难为戚叔这阵子话是越说越圆滑,设了套子,他再推辞,罪过岂不是大了?

“梅儿——”仇于新摇摇头,伸手接过戚叔手中的东西,道谢的同时,开口唤道。不多时,里屋的门帘被掀起,走出一个清秀的少女,径直走到仇于新身边。

仇于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又低声嘱咐了些什么,少女点点头,又退回去。

戚叔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看,直到梅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他才收回目光,有点奇怪地问仇于新:“仇大夫,那就是前段时日住在静衣闲居的高夫人的丫头?”

“是。”仇于新颔首,示意下一位等候的病人上前,果真半点时间都不浪费。

“这个——”戚叔挠挠头,还有疑问,“高家不是都回陕西了吗?怎么她没跟着走?”

仇于新一边把脉,一边淡淡地回答:“这小丫头聪明伶俐,与我娘子也很投缘。我娘子喜欢,我便顺势将她买下了。”

“哦——”

这声拖长的尾音似乎还有其他的味道,仇于新转过头,看向戚叔:“有什么不对吗?”

“倒也没什么不对。”戚叔干咳了一声,摆摆手,讪讪地笑着,“有个小丫头跟夫人作伴,随时伺候周到,是好事。”

“戚叔?”仇于新的眉毛拧了个结——说话吞吞吐吐,显然还没说到重点上。

“好吧好吧……”戚叔挠挠头,尴尬地一笑,“我们老实人心里也藏不住话,要是说错了,仇大夫你也莫要见怪。这阵子刘媒婆见人便说梅儿姑娘是仇大夫看中了的,买过来当丫头是假,暗里收房才是真,到时候添了白胖公子,反正仇夫人的身子——”顿了顿,偷偷瞅了仇于新一眼,又继续说下去,“也抵不住多久了,到头来还不是扶正?这件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那沈家小姐听了,还哭了好几次呢。”

“还有这等笑话,我倒是没听说过。”仇于新神色未变,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认真观察病人的面色。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戚叔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仇大夫事事为夫人设想周到,哪会起那样的心?仇夫人也是善心人,菩萨都会保佑她长命百岁的。”

“戚叔,谢谢你。”这一次,仇于新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

“哪里的话?”戚叔忙不迭地摇头,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问,“不过仇大夫,你说那高府少爷,为什么硬是咬定没有遇袭呢?”

几月来,暂居静衣闲居的高家发生的事可是这段时间的热门话题。说也奇怪,据知情者透露,那高家的少爷明显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少夫人也是受了刺激痴傻的模样,家人报了官,官府也派人来盘问,高少爷却说没那回事,是下人记错了,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三言两语就将官差打发了回去。

于是揣测就多起来:有人说是歹人抢劫未遂伤了高家夫妇;有人说高少爷是要纳二房开枝散叶与少夫人起了冲突,还有人说是中了邪,闹得甚至不清……

反正也无从考证了。因为那高少爷甚至等不及身子复原,就举家迁离。剩下许多来不及带走的贵重物品在静衣闲居荒废,很容易令人联想到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

“只可惜了……”戚叔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第四胎还是没保住,说是出事的那晚,高夫人就小产了。”“万事皆有定数。”仇于新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又即刻恢复如常。低头,他就着毫笔蘸了蘸墨,嘴角有冷冷的笑意浮现——

他早说过,这一胎保不住,冯如是将终生无子。

老天惩罚得好,她渴望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可惜,这一辈子,她都当不了娘亲了。

“咳咳……”

捧着一方方巾,烛火下,呕出的暗红污血有些刺目。

真糟糕,又呕血了呢……

俞清婉皱眉,消瘦憔悴的面庞微有恼意浮现,

“小姐,你——”

身后的咋乎声吓了她一跳,转头,见是梅儿,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回方巾上。

俞清婉神色自若地将方帕折好收起,又咳了咳,拍拍胸口,叮嘱梅儿:“别告诉他。”

梅儿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上前,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俞清婉手中的木梳,手指插入她的青丝间,为她细细地打理。

梳齿滑过,一缕长发断落,梅儿心一颤,摊开手心接住,瞥了一眼铜镜中的俞清婉,见她似乎并没有觉察什么,满脸倦容,昏昏欲睡。

“哪里来的红枣?”摆在食盘中的红枣叫人垂涎欲滴,俞清婉以指捻了一枚放入嘴里,嗯,酸中带甜,倒是驱走了她的几分困乏。

“一大早,戚叔送过来拜年的。”梅儿回答,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几缕掉落在掌心的发纳入袖中,“仇大夫说是补血之物,要我送来与你吃。”

即使知道他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但他明明与小姐只是挂名夫妻,但却日日堂而皇之地霸占床侧,丝毫不顾及他人闺誉。单是这一点,就很难叫她有好的观感,所以时至今日,对他的称谓,仅仅止于“仇大夫”而已。

“过年了啊……”没瞧见梅儿在自己身后噘嘴,俞清婉自言自语,不期然,喉头又是一阵痒痛,她止不住地咳起来。

梅儿见状,忙轻轻替她拍肩顺气。见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就势扶她到床头,脱去鞋袜,服侍着更衣就寝。

俞清婉任她为自己盖了棉被,头沾了枕,倦意来得又急又快,强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她问梅儿:“他呢?”

梅儿回头看了看敞开的门外,前院还亮着,仇于新似还在忙碌。

最好是忙得不可开交,省得来扰人清梦。

她在心里难得坏心地想着,回头,却见俞清婉已闭了双目,沉沉睡去。

闭了嘴,小心地为她掖好被角,望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又发起愣来。

眼圈周围是黑色的浮肿,苍白的面颊凹陷,连方才为她更衣,都时不时触到突出来的胛骨,瘦得叫人怜惜。

原以为老天保佑,顾全了她的性命,谁料到头来——

鼻子一酸,差点啜泣,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梅儿忙侧过脸,拭了拭眼,而后放下床幔,熄灭了烛火,悄声走出门外,轻轻将房门带上,一转身,差点和站在身后的仇于新撞个满怀。

“仇大夫——”梅儿惊魂未定,幸好先前捂了嘴,没失声叫出来,否则,还真要把小姐给惊醒。

“她睡了?”仇于新问,越过她,准备推门进去。

“刚睡。”梅儿点点头,瞧他的手已搁在门上,终是没忍住,“仇大夫——”

“什么?”

“小姐她身上的毒,究竟能不能解?”这个问题在心里搁了很久,怕是再不问,自己会被憋死。

仇于新回头,对上她满是希冀的眼:“我说能解,你铁定半信半疑。”

梅儿低头,不否认他的话——那一日,在静衣闲居,她听得清清楚楚。既然连仇于新都说他没有配出解药,那么,治愈的希望,简直是渺茫如烟。

“我要说不能解,又不太甘心就此认输。”仇于新顿了顿,“有毒伤人,就必有化解之法,药材配试,我需要的,是足够的时间。”

他说得没错,可是——

“我们还能等多久呢?”

睡意朦胧间,听得有细微的声响,俞清婉翻了个身,感觉旁边有暖烘烘的热源,本能地依偎了过去,紧紧贴着,满意地咕哝。

脸上有些痒,随后,到眉心,到额头,叨扰得她不得安宁,蹙了蹙眉,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扬手挥过去,要赶走不让她清净入眠的蚊蝇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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