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思念变成一种病_微微姜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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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思念变成一种病(2 / 2)

小微,这一场病痛,真的不会终了了吗?

医生替我仔细的检查了眼球和眼部的神经,报告要等3天后出来,他们一再的告诫我需要卧床休息,原本以为的康复原来只是假象。医生有些生气和责怪,说我应该早一些告诉他们有关我眼睛的问题,说我可能耽误了最好的医疗时机。我只是笑笑,说早了又怎样,也许我就看不到春天的美好了,有些事情来早了或者来晚了结局都是一样的。既然这样,不如坦然。只是原本以为将要出院了,现在归期无期。徐叔叔看到医生紧张的样子也有些担心了,三番五次问我要不要通知妈妈过来,我不想让妈妈知道还有这样的可能性隐藏着,我也不想让她担心已经长大的我,我坚持让徐叔叔保守秘密,就跟妈妈说我在康复中,只是比较缓慢而已,再说最终的报告都没有出来,谁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呢,也许一切都只是黎明之前的黑暗,灿烂之前的阴霾。

小微,如果世界变成全黑,所有的房屋天空桥梁道路树木湖水落叶青草全都变成一样的黑色。从此我的世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那我们之间,也就没有所谓的时差了吧,那你的12小时至少会有我的24小时陪伴,那你,不会觉得害怕不会觉得孤单也不会觉得寒冷了吧?

为了让眼睛彻底的休息,医生给我准备了眼罩,我开始过一种类似于盲人的生活,用手代替了眼睛,用触摸代替了看见,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每天念着小微的信入眠,那个铁盒里的秘密手永远代替不了眼睛发掘,这让我觉得隐隐有些不安。我开始担心自己的眼睛,如果以后都看不见了,那小微的信,是不是意味着我都将看不到了?我的心后怕起来,有紊乱的慌张,呼吸些许急促,我到当下才刚刚意识到我可能会看不见,不然医生不会那么紧张,而徐叔叔也不会一直担心到要让妈妈过来。我觉得整个人下沉了,身体变重了,有一种恐惧袭来,我居然无处可躲了,小微,这个世界真的要对我关上色彩的窗了。

三天的时间对我来说太漫长了,等待结果的那一刹那其实很短暂,医生拿去眼罩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又重新呼吸这个世界的璀璨和美好,如同从来没有失去过一样,医生说,我的眼睛是在流感期间炎症感染,没有注意休息,所以眼部神经出了一点问题。那些太专业的术语我不懂,我只是知道我还要继续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每天要面对点滴和药丸,大部分时间需要卧床休息,只是有一点让我很安慰,眼罩不用带了,因为可以先用药物控制和治疗,医生说如果调养的好的话,眼睛会复原的,那种疼痛会离我而去的,如同抽丝般轻易。

小微,虚惊一场,一切都过去了,春天来了,我看到了满目的绿色,上海应该还是乍暖还寒吧,你的法语学习还顺利吗?一个人的车站还是一个人在等吗?如果车来了,记得要准备好零钱。还有,如果坐过了站,记得及时回头,对面总会有回程的车在等你。生命的轨迹注定好了来回,允许有错过也允许有返回,这一班车如果赶不上了,记得在规定时间内,还会有下一趟的。

医生说用药后情况稳定,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所以我让徐叔叔不用每天都来看我,毕竟还有一个餐馆要打理,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我只是跟他说,如果有小微的信,麻烦他尽快给我送过来。“小木,不要陷得太深了,女孩子的心变得太快了。”徐叔叔语重心长地说,我微笑着表示理解,但是,如果我不求一个结果,对于过程是不是可以享受更多呢?距离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我把结果放在多年以后,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让时间停止呢?

小微的信如同整点的时钟,从来都是在该敲打的时候敲打,没有迟到早退和快慢的区别,10天是一个分界线,10天是一个断点,这让我在意料之中等待欣喜的出现。

小微给木子的第十二封信:letter12

木子,已经是三月的下旬,但是今天上海很冷,居然是北风,季节在冬天和夏天之间繁忙的切换着,春天似乎变短了。有些该发芽的树还沉睡着,有些不该开的花却都开了。你说,世界是不是乱了。

昨天99年的甲a开幕了,申花在新落成的虹口体育场迎战天津泰达,居然被逼平了,这让人心情郁闷。甲a的开战对我而言是某种程度上的解脱,在现场看球可以让我把积蓄在心底的忧郁全都喊叫出来,让空气分担。记得你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我曾经有这样的念头,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看现场,在这样的气氛里把你心里的那些灰色释放出来,可惜终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几万个人坐在一起看球,有时候我居然会觉得全场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鼓掌,一个人跳跃,一个人挥手,一个人落泪。

最近工作一直都不很开心,有时候想想如果人一直都不长大那该有多好,就不用工作,也不用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冤枉气,更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事。可能是我太自我了,总不容易与人相处,好坏都在脸上,掩饰对我而言是种辛苦,我太倔强了。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左右逢源与我无缘。可是真实难道也是一种错吗?我只是想让自己真实的活着,我左右不了别人的世界,至少我还能坚持小小的自己吧,你说呢?

我的法语课已经上了好几个星期了,几个小时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件事情真的很累,你的法语应该已经很流利了吧,在那样的语言环境和生存环境里,人的潜能应该是无穷大的,希望你一切顺利。

也许是因为你的音讯全无,前些天我做梦居然梦到你,我们和以前一样面对面坐着吃饭,你对我说,小微,别太认真了,谁和谁之间,都是拉近了距离之后,心就远了,我们就这样吧。我有一些难过,或者说难过把我唤醒了,以前的一切,轰然而解。

外婆的咳嗽又重了,我很担心,只能不停的给她买药还有不停的祈祷。

下个星期很久没见的一个朋友要从哈尔滨来上海,当初去哈尔滨是为了躲开离别,我以为我给自己一段时间思考,回来之后能走一条准确的路。我以为我回来后还会有机会和你见面,可是你已经飘洋过海了。我的留学计划被搁浅,我重新开始找工作,我在忐忑半天后得知你出国了,一个人从淮海路走到外滩,风景无数过尽千帆。我想找到以前我们一起走过的痕迹,看一看当时的自己,看一看当时的你。我只是忘了,生命是用来被冲刷,被遗忘,而不是用来刻骨铭心的。我想,一切都会云淡风清的。

我们的交错,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木子,你保重,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负担,所以你不用卸下了。

小微。

冬天是真的已经过去了吗?我有些茫然了。

我觉得白天忽然之间变长了,因为夜晚睁着眼睛的时候,也变成了白天。如果小微暂时的离开是为了考虑最终的离开与否,那我的离开是不是走得太快了。我想起那天挂上电话的失落,伤心还有冲动,我几乎都没有多想就踏上了原本要一个月以后才会踏上的路。当飞机盘旋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时,我终于意识到没有退路了,这一走,天涯海角此生都在异乡了。也许是注定的吧,小微,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开始上天就布好的局,让我们在相遇之后再堪堪错过,不是我不想认真,只是我想认真的时候,面对要跨越的空间距离,我有些力不从心了。

小微,你是生气了吗?因为我一直没有给你回信,一个人面对一个空泛的地址一个空泛的人书写,是不是很累。而你,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这种累了?我有点心疼,你这样性格的孩子其实是不适合工作的,如果可以,我愿意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纯净的校园里,远离那些勾心斗角远离那些尔虞我诈远离那些铜臭远离那些虚伪,这些东西会让你的笑容惨淡无光,这些东西会让你的思想不堪重负。我知道的,小微,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但是可悲的是,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负担你这样的生活,我没有办法让你生活的无忧无虑。这让我迟迟走不出那一步,那柳暗花明的一步。小微,如果有一张飞机票,你会放弃上海的一切向我飞来吗?我想应该不会,那里有从小抚养你长大的外婆,有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你熟悉的街道喜欢的酒吧,你会放下这所有的一切,向我飞来吗?我每天在这样繁复而反复的思考中睡去,然后醒来,医院变成了驿站,床是谁的睡莲。

眼睛的疼痛在药物的治疗下微微弱去,小微,我不再是在上海时那个健健康康地我了,我有时候会异常怀念曾经在阳光下踢球的日子,但是医生说近几年我都不适合剧烈运动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流感也可以吞噬我原本健康的样子。一个看上去依然如故的我,一颗听上去依然安然跳动的心脏,却支撑着一具只能缓缓行走,微微微笑的身体了。我比以前更瘦了,因为病痛也因为思念,更因为思念无所寄,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也是离开后才知道,原来异乡的情路上也有你留下的痕迹,原来飞鸟来过的天空,在翅膀过后,羽毛散落一地。有一次看到病房外阳光下踢球的孩子,我居然想起人民广场的那个夜晚,那些快乐的孩子们,那个备受宠爱的足球,那道完美忧伤的弧线,你的离愁我的落寞,你说喷泉它记住了吗?它每天被无数人经过,每天看无数的风景,每天取悦无数人的欢乐,记载无数人的眼泪,你说它会单单记得那个晚上吗?小微,怎么离得越远记忆就越清晰呢?

我居然又发烧了,每次到离康复很近的时候,我身体内的有些细胞总要作祟,它们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打败,被埋没,被抛弃。低烧,脸很热但是身体很冷,神志很清醒,我很清晰地看见吊瓶里的点滴有规律的一滴一滴,好像摆钟的钟摆,紊然有序。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在皮肤被刺破的那一刹那,刺鼻的酒精扑面而来,麻木油然而生,不知道这些液体进入我的身体后,又将侵入哪个细胞里,是去淹没一些还是被一些合并。我的侧脸只看见我苍白的手,经脉净现,那些青色的偏紫的经脉,奔流入海,直刺心脏。

小微,我的护身菩萨还是冰凉的啊。

医生说我体内的炎症有如顽疾,久攻不下,用药物可以控制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根除,这让我的处境有些难堪。医院方面建议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看一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变得很忙碌,白衣天使们在我的房间里来来往往,那些冰凉的机械设备在我的身上勘探着,带着无情的射线,引指着可能会有的结果。徐叔叔又一次回到了担心的边缘,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等这一切的检验有了个结果,再通知妈妈吧。”在所有的一切没有昭然若揭前,没有必要让那些万里以外的人担心的,不是吗?

小微,我以为我不会再收到你的信了,我想这个舞台可能不需要我再演出了,说实话一直以来自己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到现在依然是言之不清的。你在你的世界里,我在我的路上,我曾经幻想可能有一天的重逢,我们坐在分别擦肩的两辆车里,你看到了我包上的樱木花道钥匙圈,你拼命的敲打着窗户,嘶喊着,外面风雨交加,而我只是低着头没有听见。巨大的广告牌后,一阵烟的时间,我们就这样错肩了。这也算是一种重逢吧,至少在多年以后,容颜未改,记忆仍在,只是有注定的落泪和悲怆罢了。

小微给木子的第十三封信,隔了五天就收到了。

木子,我等不到10天就写了这封信,因为我想追上之前的那封,请原谅我心情不好时候的不知所云,一时之间情绪就这样宣泄了,其实原本写信给你就是自己做下的决定,与人无关,就算没有任何的回复,我也不应该责怪你。我可以有种种的原因写,你也可以有种种的原因拒绝,就此揭过不提,好吗?

我喜欢这样长距离的阐述,这让我没有压力,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了,让你在远方替我承担这些。今天上海很暖和,人间四月天,愚人节阿可惜曾经快乐的愚弄属于孩童时代,你在巴黎还好吗?巴黎的四月天一定美得很荡漾吧。

最近的世界似乎被战争围绕着,四处可以见的硝烟还有无辜人民的流血,人不能控制的东西太多了,包括生命。每每看到那些为了自己国家而勇敢站起来的老百姓们,就会觉得所谓的霸权是多么的渺小,人民的精神是无法战胜的。

申花上周日的比赛又打平了,江湖传言的黑哨显现,让平局变得言之凿凿却是所有人眼里的欺骗。我在现场,球迷们的出离愤怒只是昨日黄花,没有人接收的花瓣,在散场之后随风飘散。所有的球票都变成了球迷手中飞扬的泪花,可是有用吗?周末过了以后,周一依然平平稳稳地向我们走来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也许我是真的不适合工作的那种,我的性格太不适合伪装和虚假了,这让我每天的工作变成了自己莫大的压力。我想开一家小小的饰品店,不用太大的面积,也许只是街道拐弯的一角,有蓝色的门帘,拉开后叮当响的是虎头铃,一串一串的清脆而悠扬,把自己所有喜欢的饰品都安静的放置在它们应该在的角落,等待着有缘人的发现。我会给它起一个孤独的名字“戒情居”,不要赚钱,保本就好。。。。。。

既然有情何须戒,不如游戏在人间。

木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人民广场了,一个人不太敢去,怕触景伤情,也怕回忆,更怕那种人去楼空的感觉。身边的朋友都恋爱了,所以有时候找不到人说话,会觉得有些寂寞,你呢,你找到那个可以陪你说话的人了吗?

木子,想象你一直笑的样子,发现那个笑容对我而言,温暖珍贵如昔,可惜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保重吧,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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