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悬崖边缘的纠结_微微姜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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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悬崖边缘的纠结(2 / 2)

早上来上班的路上,看到一群小学生坐在车子里外出春游,个个笑容满面的样子.忽然之间充满羡慕,我曾经也是她们中的一个,现在已经被她们的世界摒弃了。他们快乐的交头接耳纯洁的笑声把春风都感染了,这是纯粹的感动吧,成人的世界是不存在的。长大了之后,很多时候即使表面笑得开心,也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虚空吧。

5月中旬的时候会出游,和我的那些朋友们,可能会去五泄,我想我需要让天地洗涤一下自己了。

很多人说1999年是一个世界的毁灭年,昨天一个朋友忽然问我,小微,如果明天你就不再存活于这个世界,那么今天你会干什么?

我想,我会来巴黎,看一看这个城市,看一看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你,让自己的最后一天,在你的身边停止呼吸。

保重,小微。

小微的信停留在我的喉头,我努力把伤感咽下去,可是还有离愁。

小微,除了祝福我只有祝福.除了在万里之外承担你的喜怒哀乐我只有沉默.坚强如你,一定都能自己度过。不知道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我们会不会错肩在天空擦肩而过的飞机尾翼,三万英尺之上,留着相同思念的泪滴。

只是,我能等到那一天吗

手术的日期如同残老的老人,缓慢却坚定的向我走来。我眼睛看到的最后世界,是一片苍白的阴天.又是阴天,阴天总给我不祥的感觉,似乎眼底的阳光灿烂永不再来。心情在忽然之间变得很阴郁,虽然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把握的战役.但是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今天看到的最终是满目金黄的阳光,我的心里也许会开出一朵小小的花来,脆弱但是风吹不败。小微,那第十五封信,可能是你我之间的一个终结吧,如果之后我对于你而言,如同失去掌控的鹞子般失去影踪,答应我,就当那个炎热的夏天我们从未遇见。好吗?这样,这个世界,就没有我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医生在给我量好体温后,对着我摇了摇头,说当天不适合手术,因为低烧作祟,如果坚持手术,是很危险的。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从死神的手里又抢回了一天的时间,阴霾去了一半。其实早晚的结果都是一样,医生看着我的轻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叮嘱妈妈今天让我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测量体温,一旦体温正常了就可以手术了。小微,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希望这场低温可以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尽管不动手术的结果可能更糟,但是拖延在现在的我看来,是那样完美的美好。

“妈妈,你回餐厅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其实我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给小微写信,时间不会再等我了。如果要终了,请允许我在这个属于我自己的狭小天空下,描写一片金黄。妈妈缓缓的带上门,离开了。我拿出纸笔,小微,我该和你说些什么呢?

木子给小微的第二封信:letter2

小微,远在上海的你一切都还好吗?身体的不适是不是已经结束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外婆的身体好些了吗?现在的你是不是已经在出游的路上了,和你的那些朋友们,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够快乐。

我在巴黎挺好的,能一直收到你的信,听你说那些在上海发生的故事.虽然距离上海很远,但是就好像是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样,很亲切。巴黎和上海对我而言没有太大的不同,我是一个适应能力不错的人,在新的地方也许能更让我游刃有余。

对了,接下来的功课可能会很忙,暑假到来的时候我还要出去旅游,不一定能经常给你回信,希望你能见谅。希望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都能找寻到各自麦穗飘扬。祝福你。

我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不用担心,保重。

木子。

我想,如果我绝情的做一个假设的了断,也许小微会难过.但是,那种难过应该小于失望带来的沮丧和苦痛吧。

我缓慢的把信纸折叠好,四平八稳,每一个褶皱都如此清晰,掩盖着我的心。小微,这个邮戳过后,天空会不会失去飞鸟的痕迹我不愿意你伤心,我也不愿意你苦等,所谓的重逢所谓的邂逅,可能真的不适合我们.我是一个不知道生命终点在哪里的人,也许就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这样的无定注定我给不起也负担不起所谓的感情.如果可以,让一年前的那个夏天,消失吧。

我把脑袋藏在被子的下面,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我的泪流满面;小微给我的菩萨依然在我的胸口停留。我把右手放在上面,冰凉的啊!怎么来了巴黎之后它就没有温暖过呢,我真的害怕,如果带你去了另一个世界,你会后悔不曾把握可能温暖的瞬间吗?我真的害怕,如果心跳走了,你的耳朵会失聪吗?我真的害怕,难道冰凉注定就是我们之间的语言吗

小微,原来心痛的时候,深呼吸只是加剧而已.

信寄出的时候,我心如死灰却还在微笑.我走了会有人善待你的小微,一定会有那个人的,他现在可能只是迷路了,或者说可能人生的路支口太多,而他只是走岔了,但你要相信,每个人的终点都只有一个。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低烧一直都缠绕着我,手术始终都没有办法顺利地进行.我的身体苟延残喘着,继续着春天的呼吸。现在起的每一天好象都是问岁月赊来的,可能要用余生偿还。妈妈明显憔悴了很多,有一天下午我从午睡中昏昏沉沉的醒转,看到她趴在我的床边,侧着脸,似乎睡着了。眼角还有泪痕未干,皱纹就这样显山露水,发根隐约还有些些银白;我曾经的美丽年轻乐观坚强果敢的妈妈,怎么在一夕之间就老去了呢我看到她的手,那曾经握着我童年的温暖的手,修长依然,只是颜色灰暗还有孤独的丘壑,是时间带走了曾经的容光焕发吗?还是为我操碎了心最终却发现,还要送我上路用白发把我埋葬。

妈妈,我为你流的眼泪,我不要你看到,我担心你看到后会用千万倍来回报.我真的,承受不起了。这相依为命的二十多年,总是看到你营营役役为我忙碌为我操心,把你曾经的青春全都分散在我的身上了.而现在本该是你躺在我为你搭建的港湾里,不再去担心明天太阳升起,安安心心的走在我为你铺好的平坦大道上。可是我,居然连这些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了。

我微微的把脑袋朝两边的枕头各侧了一下,让它抹去我曾经难过的那些痕迹,这个时候我应该比妈妈坚强的,这样才能在最后的时刻坚持着我有限时间内对妈妈唯一的支撑了吧。我把手盖在妈妈的手上,她的手凉凉的.妈妈,让我最后的温暖你吧,尽管我还是一个害怕寒冷的孩子,尽管我的手已经瘦小到并不能完全覆盖住你的,只是,让它在彻底的失去温度前彻底的温暖你吧。

小微,你知道生离死别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吗?我想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走过这一遭,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种欲留却走.人只有在彻底灭绝一切希望的时候,才会想起众多曾经的美好.我居然还想到了兔子,不知道她现在过得还好吗?离开了我离开了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她的幸福应该早就开始了吧。而你,小微,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把你拖入伤害的泥沼,自己却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现在我站在最深处了,希望可以仰望,你的幸福。

小微,如果有天使庇佑,我祈祷长出翅膀,在你的头顶之上,张开温暖的天堂。

我等待着,等待着未知的一步一步靠近,也等待着每天短暂希望的升起,不知道破灭在哪里.好像小时候坐在别人家院子的墙头上偷摘无花果,被发现的时候,不确定是应该跳下来逃跑,还是老老实实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最终,我是唯一那个坐在墙头上挨批的孩子,而无花果依然还在枝头微微颤颤,遥不可及。

小微依然按照自己的轨迹行走着,十天一封的信如期而至,我不知道我的漫不经心有没有给她带来伤害,只是伤害过后,她依然是那个钟摆。

小微给木子的第十六封信:letter16

木子,你好吗?上海是阴天,巴黎是不是阳光灿烂呢?收到我信的时候你在干吗,是刚刚起床迎接初升的太阳,还是日落西山你的背影被暮色拉长

最近也不知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终日恍恍惚惚。而且越来越厌恶目前的这份工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一想到要去面对公司这些虚伪的脸孔,就觉得呼吸都有些难为。身体倒是比前阶段好些了,不再吃什么吐什么,胃疼似乎也已经过去了,折磨了我那么久,离开就好像抽丝般轻易。

现在的工作,我准备到6月份的时候辞职了,因为合同在那个时候到期,当一份工作不再能带给你快乐的时候,也就是你应该离开的时候了。这几天在托朋友替我在北京找工作,上海滞留了太久了,也许应该离开了。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欢乐和悲伤,太多的聚散离合,不论走在哪条街道都会有点滴的片断被记起。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想找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走到哪里都是空白,给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间和自由。

外婆的身体最近也好了很多,人精神了说话的声音也就响了,这也可以让我走得放心一些,她是我在上海唯一的牵挂了。木子,祝福我吧,让我可以在北京找到一份足以负担自己的工作,在北京陌生而浓郁的古典气息中逐渐的快乐起来吧。

申花队上周日在客场1:0战胜了北京国安,唯一的入球是吴承瑛直传,祁宏反越位成功,闪过守门员进的。工体不败的神话被打破,申花工体不赢也成为了历史。改变都是在不经意间的吧,只要给它时间。

木子,你知道吗?王菲和窦惟婚变了,因为第三者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原因,原来一纸婚书真的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而已,它圈不住任何要改变的灵魂。对这个世界有一些绝望,也许所谓的天长地久,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笑话吧。

上周六我一个人去了人民广场,在上博门口就这样坐着,对着欢乐的喷泉熙攘的人群,满天空暮色中飞扬的风筝,还有一些滑冰的孩子在我的身边呼啸而过.这样的场景多熟悉啊,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就咫尺天涯了。怀念那时你在我身边如同夏夜乘凉的感觉,木子,你还记得吗?

写信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收到回信,只是想让异乡的你偶尔想起上海,会根据我字里行间的踪迹寻觅/这样,于我,就是一种安慰了。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负担,本来,我就不应该是你的负担的。

保重,小微。

小微,你又要离开了吗?上次是哈尔滨,这次是北京,都是寒冷的地方啊。难道你的青春,就是不停的离开吗?那你的心,包裹在哪个城市的泥土里,期待温暖呢

低烧很明显的一个症状,就是外冷内热,就是欲走还留,像不像爱情

我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小微,坐着风筝向我飞来,但是风筝的翅膀,断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在凌晨醒来,脑袋似乎清醒了很多,身体内有些水分蒸发了后还会回来吗?我不知道。早晨医生来查房验血量体温后告诉我,我的低烧终于退了,可以准备手术了。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是妈妈和徐叔叔面面相觑的脸让我想起悬崖上的松树,高处不胜寒。

医生问我准备好了吗?是上午还是下午,手术需要的时间在5个小时左右,要看当时的实际操作情况而定。我看到妈妈无助的眼神,全身乏力的坐在我的病床旁边。妈妈,你不要担心,真的,你要坚强。

我对着医生微笑,如同对着死神微笑。就现在吧,早一点求一个结果,早一点让这场拖沓的战役结束吧。可能是因为言语上并不能完全的沟通,这里的医生总让我感觉不到温暖,他们礼貌谦逊但是与亲切无关。如果在上海,年老一些的医生肯定会叮嘱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安慰你说没事的,一会儿眼睛睁开来就能回家了。而这里的医生,只是还我一个微笑,然后说:“半小时以后,准备手术吧。”

徐叔叔走到我的面前,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只是看了我很久,看到眼睛有一些红,他才说了一句话:“小木,生死天注定,有一万种可能,也会有一万种结果,你只要安心的躺着,其他的交给医生吧。至于你妈妈,你应该相信我的。”有时候男人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沟通,我想的他想到了,那就够了。我握着妈妈的手,她努力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流,看得我有些心酸。“妈,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出来了,你要笑着等我出来哦。”小时候都是妈妈哄我,现在应该我还一次了吧。

我拿出装满小微十六封信的铁盒,把这些信一封一封的拆开来看,如果以后看不见了,那至少多年以后我还能记得小微字迹的模样,那些曾经在我心头流过的言语,曾经给我快乐和迷茫的言语,我带着你们跟我一起,去那个冷冰冰的手术室吧。

小微,我在晚你6个小时的巴黎,把自己放上了一个自己不能掌握的平台。我的思想我的心我的记忆还有我的曾经,在漫长的五个小时后,还依然存在吗?我不知道。在来到巴黎后,世界变得越来越未知,而我只能选择在未知中一步一步深深浅浅。曾经憧憬着和你多年以后的重逢,在我病后显得越来越渺茫。我曾经用尽全力向你奔跑,如同那个迟到的黄昏,没有任何束缚任何压力任何牵绊,只是一心一意的向你的方向奔跑。尽管大汗淋漓呼吸接近衰竭但是心是敞开的是愉快的。而瞎子,是看不到方向的。

50%是一个怎样的概率,我从来没有仔细地去想过,也许真的就应该像徐叔叔说得那样,我只能管我自己安静的躺着,把其他的都交给医生吧。那小微,我走了,带着我们之间残缺的邂逅,我先走一步了。你保重吧。

我在洁白的被单庇护下,在亲人的目送下,被推入手术室,在门掩上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妈妈蹲了下来,手捂着脸,我摇了摇头,妈妈,你不要哭,不知道妈妈听到了没有。。。。。。

当麻醉师上台,静脉注入可以让我丧失疼痛感的液体后,我在不知不觉的麻木中昏睡过去,眼角却是清晰的湿润。

小微,暂时,我们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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