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惺惜

第一节

望着流岚的疲惫，苍清硕心中一丝不忍。“顾小姐，我送你回去休息，有些事，我需要查证，这些事交给我便好，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着起身传奇外套。

“不必送，我自己可以回去。”流岚按住他的胳膊。

“别与我争，你今天已然涉险，天色晚了，你一人回去，怎能叫我放心？走吧。”

流岚不再争执，顺从的上了车，从一叠准备好的地址中抽出一张递给他，他看了一眼，了然的点头，然后打开cd，古筝与长笛优雅空灵的美妙音符如同一道溪流潺潺倾泻，流岚倏地睁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以为苍清硕这样气质的人应该是听肖邦或是朋克，却没想到会欣赏这样的古色古香，而那天籁般的音符，赫然组成了她最喜欢的《江湖路》

苍清硕将她的吃惊和疑惑尽收眼底，看着她的呆痴，轻笑出声：“怎么，我听古曲很奇怪吗？还是我与它们不搭？”

流岚微微脸红，连忙摇了摇头。

“你也喜欢《江湖路》？”

流岚轻轻颔首。

“一位故人也很倾心这首曲子，而且她也吹得极好。。。。。。”苍清硕不再看她，双眼直视前方。

流岚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什么了，便向后靠好，闭上眼睛，也许是今天太累了，熟悉而忧伤的旋律已然成为最好的催眠曲，流岚终于沉沉睡去。

苍清硕看看身边的女子，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扇动的鼻翼显示出她已睡熟。他停下车，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微微一倾身，终于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她的脸，她的脸很小，下颌尖尖的，皮肤白皙，耳朵薄的近乎透明，灯光下，青紫色的血管几可辨认。她的眉毛很淡却很长，不优雅，不英气，去恍若远山，高高凸起的眉峰昭示着她的桀骜。双眼皮的痕迹在鹅黄的灯光下微微发出油亮，仿佛在告诉他这双眼睛有多大多圆。是啊，自己不就是最先被这双眼睛吸引的么，那里有无数的情绪，每一种都牵动了自己的心呢。苍清硕一哂：这女孩并不是绝美，只是挺秀淡雅，奈何会让自己如此惦念，只是她的遭遇吗？这样的经历放在如此年轻的女子身上着实残忍了些，但谁的人生又会是一帆风顺的。苍清硕缓缓抚去流岚额前散落的发丝，在那里轻轻印上一吻，那吻里包含了浓浓的怜惜与心疼

第二节

流岚醒来的时候，心中有一丝懊恼，是对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下了戒备，在陌生的车子里居然睡的那么熟。看到床角苍清硕的外套，领子里面有一串英文，流岚知道那是一件比利时大师纯手工缝制的开司米大衣，袖口上有苍清硕姓氏的缩写c。轻柔体贴的面料张扬着它的不菲，这件大衣够一般人家吃喝一两年了吧，昨天，他就将它如此随意的披在自己身上了吗？流岚的鼻尖似乎还有淡淡的烟草和青草香水的味道萦绕不散。

想起昨晚，流岚醒来的刹那，几乎不知道今夕何年，好一会才有所反应自己是在苍清硕的车里，车子已经停下了，侧过头看苍清硕，他双手抱在胸前，闭目，晕黄的灯光下，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自己身上的外套，使流岚心中划过一股暖流，瞄了一眼车上的时间，流岚低低的抽了口气：已经这么晚了，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醒了？”苍清硕的声音无端响起，一丝暗哑不似往日清泠。流岚认真的看着他，他的眼睛此刻又黑又亮，恍若星子。。。。。。苍清硕的手在流岚面前挥了挥：“看来还是没有睡醒，怎么呆了？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叫醒你。”

流岚有一丝尴尬，想脱下外套还给他，却被阻止：“别脱了，外面凉，下次见面带来给我吧。”

不再争执：“那，我回去了。”流岚比比手势。

苍清硕含笑点头：“好好休息。”

“你要上去坐会吗？”流岚指指他，又指指楼上。

“呵呵，这么晚了，流岚不怕引狼入室吗？”苍清硕笑着“下次吧，下次去流岚那里做客。”

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车子扬长而去，流岚收回目光，“流岚，流岚”他这么叫我，呵，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可是，与这样的男人有交集是危险的。不看内心，这是一个完美的男人，看得出他注重生活品质，永远不会委屈自己，明明很张扬的事他却做不出浮华，他对待女人似乎很强势，不容置喙却又不失温柔体贴，无论处在什么境地总能相守以礼，脸上的浅笑不会消失。但是，就是如此温文如水的男子，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所以，顾流岚，没看到他的内心尚且知道他不简单，何况，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别试图在他面前耍心机，你玩不起的。

第三节

办公桌前，苍清硕恍若磐石的坐了一天，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可是谁也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挣扎，“这条路一走可就无法回头了。”终于，他还是拿起电话，按下一组熟悉的号码：“彭情，是我”，他微微一顿，再开口时，声音已是笃定“帮我查吧，我想，我终是逃不过。”

“想好了？这么多年的誓言，放下了？”

“放不下又如何，即使我的行动没有背叛它，心也早已背叛了。苍门的事，我想，穷我一生，也是无法释怀的，我不想再作茧自缚。”

“我可以知道导火索是谁吗？”

“你会知道的。”

“给我些时间，你知道，这可能不太容易。”

“嗯，辛苦你了，情。”

“别说这个，你知道，我也一直对苍门的事很感兴趣，难得你能想通。等我消息吧。”

挂上电话，苍清硕纠结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放下了，已是黄昏，外面残阳如血，是诀别一般的凄凉，苍清硕用最静谧的情绪等待即将到来的癫狂。

第四节

浏览的头像是要炸裂一样痛了一天，还呕吐了几次，强绷着最后一丝精神送走了两个学生，便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栽倒床上。今天，脑海中的身影越来越清楚了，有男人，有女人，最是那个满头银发的决绝的身影，使她频频想流眼泪，这种感觉很糟糕，她甚至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已经离她远去，是再也寻不回了，唯一能守住的只是这苍凉的一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