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省里的联合调查小组就在肖钰清的督促下秘密成立了。说是秘密成立，但并不完全是这样。

当三辆黑色的旅行车驶下高速路，开进池水市区的时候，陆鸿就接到了肖钰清的电话。肖钰清在电话那头打哈哈，说这次下去的人，都是他熟识的干部，他们不过是去走走过场，因为，他相信陆鸿，相信他仍旧是党的好干部。

陆鸿挂了电话，摇了摇头，呆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抽屉里的烟，点燃，刚吸上一口，严忠民就闯了进来。面色凝重的问道：

“省里来人了。我们是不是去接待一下？”

陆鸿凝目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就不用去了，你让市政府代表市委接待吧！”

严忠民还想说句什么的时候，陆鸿瞥了他一眼，补充道：“检察院和纪委那边，也应该去一下，要积极配合他们的调查。”

严忠民点点头，低声说道：“书记，一定是他在搞鬼。”

“好了，忠民。”陆鸿朝严忠民摆了摆手，他当然知道严忠民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是，作为池水市一把手，没有证据，是不能胡乱说话的。“池水市的情况，远比你我想象的复杂。这里是经济大市，不能凭空猜测，更不能乱来，一定要讲究真凭实据，要实事求是。”

严忠民“嗯”了一声，退了出去。

陆鸿抖了抖手上的烟蒂，又吸了两口，在脑海中回想着这些年池水市发生的种种。在他来池水上任之前，省委书记楚杨就告诫他，调他来池水市，不过是为了平稳过渡。在任期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他耐住性子，在池水市呆上三五年，便可以调进省委常委。

直到此刻，他都不知道楚书记到底是真的希望他平稳过渡，还是希望他在池水市大展拳脚。因为，他明明听说，省委曾收到过几封匿名信，举报池水市经济有重大问题。但是省委却一直没有行动。也许，在他们看来，池水市的经济形势依然大好。

陆鸿叹了口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柜里翻出了一个档案袋。那是池水市走私案的档案卷宗。他随手翻了翻。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他总觉得，案子不应该这么草草了结的。但是，省委催得紧，说这关乎到池水市经济形象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档案卷宗放回原处。闷坐在椅子上，想着什么。忽然，桌上的红色座机响了。他赶紧接了起来。

“陆鸿同志吗？我楚杨。”

“楚书记，您好，我正有事情要汇报。”

“你先听我说。”楚杨在电话那头顿了顿，继续说：“调查小组的事情，是我同意的。但是，你也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安心工作。组织上是相信你的。不过。”楚杨加重了语气，说道：“若是长丰集团真出了问题，你可要站在人民的立场，秉公处理。”

“我知道，楚书记。”陆鸿不无担忧的问了一句：“只是，顾老爷子那边”

“要是长丰集团真出了问题，我去作顾老爷子的工作。他是党的老干部，我相信他会支持我们的工作的。”

陆鸿“嗯”了一声，打算挂断电话。

“对了，你想汇报什么？”

“没什么。”陆鸿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本来想给你说说顾老爷子的事情，看来你都知道了。”

“钰清同志都告诉我了。”楚杨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毕竟，顾老爷子和长丰集团，是有感情的。好了，就这样吧！”

陆鸿刚一挂断电话，红色的座机又响了。他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是北京打来的。他赶紧接了起来。笑呵呵的朝电话那头问好。“老首长，您老有什么指示吗？”

“陆鸿啊！听说长丰集团出了问题。老顾都跟我说了。我现在老了，地方上的事情，也懒得管。我已经打电话给楚杨了。我那个战友，他还不放心，非要我亲自打给你。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老首长，您有什么指示，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