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我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抓着舌头的右手泛起了蓝色火焰，舌头静静燃着。瞬间，蓝火犹如蔓藤般沿怪舌头攀爬，朝向源头游走，凡是它烧过的地方，都烟灰般坠散。

火焰爬出的花纹十分特别，这情景我却不是第一次见到。在广州，就是这个花纹爬上木雕，爬上老头的身体！我下意识得松开手，右手还在燃烧，火焰凝聚在掌心，没有蔓延也没有丝毫痛感。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长长的舌头已经燃烧殆尽，最后一缕蓝火爬进黑衣人嘴里，被他吞下，他闭上嘴，并没有扩展开来。黑衣人忽然跳起来，挣断捆着的绳子，开始手舞足蹈，跳着可笑的舞步，在屋内四处撞，像是崇拜的仪式。

曹刚毅被眼前的情景镇呆，我自顾看着燃烧的手。救人？要怎么救？

黑衣人突然一跃，跳出窗外，站在我面前，我不知所以的退后好几步。

他没有袭击我，只是抱住刘婶。这拥抱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刘婶的身体迅速扭曲，她瞪开眼，惨淡淡往上一翻，口吐白沫。

黑衣人还不撒手，死死的抱着，越来越紧，干涩的嘴唇边挤出几个字：“妈，我饿……”

话出口时，蓝火从他嘴里迸发，两人都被点燃，一刻钟之后全成了满地的灰。

我手上的火焰，随着他们的燃尽，也消失了。掌心泛着暗红，聚成一种图案半脸面向我，张开翅膀，带着锋利爪子的凤凰。当初被怪玉烙上的鸟图，在黑暗里显露了她的本色。火凤凰！糟老头的话在我脑中回荡。

死，一地灰烬，却比以前所见到的任何一次死亡更让我无助。因为，我的双手染上他们的血。

“他们死了，是……我……杀的？”

老曹眼里净是惶恐，颤动的手握紧刀，刀尖指向我的眼睛，随时准备迎战，身体却在往后退。

“你怕我？”

我向他迈出一步，他后退一点。又迈出一步，他退的更多。在他的眼里我是不是也如猫头鹰怪人般？抑或是只别的丑陋动物？

我的声音变得沙哑：“我杀人了么？”

他没有回应。

我想此刻我的声音应该突兀的和那咕呜的叫声相仿：“我杀人了么？我杀人了么！”

终于他有了反应，先是点头，接着又是摇头。

“你不是警察吗？我杀人了，抓我！”

他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抓我！”

老曹动也不动，手里的刀松懈下来，我紧紧抓住刀，刀尖朝向自己的喉咙。

“别这样！”曹刚毅挣开我的手，夺过刀，我又舆图夺回，两人争执中，刀滑出我们的手，飞出走廊坠下楼，恰巧刺中水坑中猫头鹰标本的左眼。

曹刚毅摇晃我的肩膀：“这他妈全是意外！意外！你醒醒！”

我四肢无力瘫坐在地上：“不是意外。赵兰艺、林清、四眼、糟老头、十来个工人都不是意外。我可以感觉到，我的手，今后……还会杀更多人。”

曹刚毅抱头不语，刚才那情景，他深知埋藏了太多未知。我凝视空中，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很久，天色泛白，渍痕班驳的墙壁，贴着黑灰和血红的泼墨；铅色的天，白皑皑的毫无精采，阳光也不想赋予活着的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