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胤迎着凛冽的寒风俯瞰着五万大军缓缓驶出了京城大门,心里在默默的祈祷:“苍天在上,保佑我大宋能够一马平川。”匡胤又默默注视着全斌耀武扬威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便喃喃道:“全斌啊,希望你能够顺利攻下成都,莫负朕望啊!”
匡胤怔怔的陷入沉思之中,只听赵普的话在耳旁响起:“陛下,天气寒冷,我们早点回去吧。全斌统帅的是我大宋的精锐禁军,相信全斌此去定能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顺利平定川蜀。”
“但愿如此啊。”匡胤此时的心境竟然隐隐感到一些担忧和不安,不再像原来那么的坚毅和果断。
北汉皇帝刘钧闻匡胤举兵伐宋便想借机侵扰宋朝边境,无奈被众臣子劝阻只得作罢。刘钧心里也明白今年与宋国的三次战役已使北汉元气大伤,兵疲民困,无力再与宋大战。
南汉皇帝刘闻听匡胤举兵发蜀,兴奋的连夜召集群臣议事,众臣不明白刘的用意,刘这十余年从来没有主动宣召群臣,有的臣子上任至今连刘的面都没有见过,这突然宣召众人自然使心里疑惑,不少迟到的臣子被刘令人扒下衣裳,袒胸露腹站于午门思过。
刘狂妄的语众人,“朕听闻赵匡胤已经出兵伐蜀,真是天赐良机,朕决定出兵伐宋,夺取大宋的荆湖地区,作为我大汉的北部屏障,这样朕便可高枕无忧了。”
上将军李承渥听罢不禁脸色大变上前小心翼翼的劝道:“皇上,据臣所知,大宋此次伐蜀,并未动用地方厢兵,只派了五万精锐禁军平蜀,湖南州郡也只是令知府吕余庆率水军前往助阵,所以潭州尚有十万军队严阵以待,我们不可麻痹大意。”
刘见李承渥当面扫自己的兴,愁云淡雾袭上脸面,阴沉着脸。丞相李陀见势便道:“李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既然圣意已决,我们做臣子的执行便是。”
太监龚澄枢也附和道:“皇上所言甚是,如今大宋平叛蜀国,断不会与我大汉再轻易开战,我们若能拿下潭州更好,若拿不下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臣赞同皇帝的英明决策,臣请求皇上出兵伐宋。”
众人也许会问一个太监怎么公然在朝堂上议论朝政,可不要小看了这龚澄枢,此乃南汉的中枢侍郎,位置三公。
刘这才转怒为喜,阴冷的笑道:“两位爱卿所言正和朕意,打胜了当然更好,若败了顶多就是多死几个贱民而已,朕也少发不少的军饷,要是他们整年的不打仗,朕还要花那么多的银子来养着他们这样岂不冤枉?澄枢啊,你连夜和李丞相确定好具体的事宜,明日便出兵伐宋,兵贵神速,这个道理朕懂!”
李承渥刚要进言,抬头一看刘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只听得太监拖着长调高声嚷道:“退朝!”
刘实乃一顽童也,且残忍暴虐,即位之初宦官陈延寿便密奏:“先帝所以得其位,尽杀其弟耳,陛下不妨效之杀之以绝后患。”刘于是便向宗室大兴问罪杀其弟桂王旋兴等十余名宗室贵族之后远姓宗室也被诛灭殆尽,南汉的勋臣名将也多被诛杀。刘极其信任宦官,南汉的军政大权尽掌握在宦官手中,宦官从此便飞黄腾达。一个小小的朝廷宦官竟达七千余人,有的还位列三师三公九卿之位。李陀乃是刘的国丈,刘先是娶了李陀的长女,一次私访李家见李陀小女也不失为一人间美人,于是便在李家强行与之同床,第二日便无耻的赞誉:“果一极品也。”遂纳为妃子,姊妹二人共侍一君主。刘为重谢李陀便将国事全都交付给李陀,龚澄枢与李陀又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将朝政搞的是乌烟瘴气,于是南汉上下怨恨,纪纲大坏,民怨沸腾。
刘最近又得到了四位波斯美女,试之果与汉女大异,疯狂野性十足,于是日夜与其厮混在一起。
匡胤伐蜀的消息传到了南唐,但并未传到李煜的耳中。原来李煜的皇后病了垂危在床,这皇后姓周名娥皇,是司徒周宗的女儿,资质佳惠,美艳多才,精通书史,善音律,尤工琵琶,与李煜趣味相近,二人婚后自然是琴瑟相谐,形影不离。周后的突然病倒令李煜慌张失措,太医久治不愈李煜便下诏重赏天下名医前来诊治,无奈病情未见好转反而日益加重,李煜顿时六神无主憔悴忧思,哪还有心思过问国事,三个月来,从未早朝,朝夕陪伴在皇后身边,亲自尝试药品在服喂娥皇,衣不解带,脑海中不停的浮现着二人吟诗作唱弹词作曲其乐融融的往事中,。
且说王全斌率军行至郑州后便遵匡胤指令并分两路:一路由全斌亲自率领向西前往凤州,另一路由刘廷让率军向南前往归州。两人话别之后各自启程。
路上王全斌部将李信涛兴奋的语全斌:“将军,您终于有了大展宏图的机会了,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已经到了。”
骁将桑进兴也恭维道:“将军英武神明,此次若能顺利平荡川蜀,封侯拜相便不再话下,末将听闻朝中一些阁老对皇上任将军为主帅一事是大有异议,最后还是皇上力排众议任命将军为主帅的。”
王全斌皱着眉头不满的嚷道:“是啊,看来他们对本将是那么不满,所以此次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能辜负了皇上的厚望,也不能辜负了义父的在天之灵。本将军要让他们知道义父能做到的,我王全斌同样也能做到,绝不能让他们小觑了本将军。”
宋军未到讨伐檄文却已经传到了蜀国的皇宫大内,街府小巷,张晖遵匡胤的旨意令其商旅携檄文带到蜀国,广为散发,于是蜀国上下惶恐。
唯独王昭远见到檄文兴奋的一夜无眠,原来李昊经过秘查得知自己中了王昭远的圈套,准备联合朝臣再次弹劾王昭远,无奈大多数臣子不愿意再惹是生非,只是在敷衍塞责。虽然是这样,王昭远表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却惴惴不安,他也知道此事万一孟昶震怒说不定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偏偏这讨伐檄文如约而至,岂不兴奋?“看你李昊还敢诬告本使假传情报吗,真是上天保佑我王昭远。”昭远暗思道,接着连夜召集李进商讨对策。
孟昶接到檄文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原来的镇定和从容似乎刹那间消失了,度过了三十年来唯一的不眠夜,孟昶望着讨伐檄文,洋洋洒洒千余字字字拍打着孟昶那颗柔善的心,“三十年宠奸信佞,尽罢忠良,贬斥良将,黎民困苦,民不聊生,宠信妖姬,荒淫无道……天怒人怨,人神共讨!”
孟昶表情冷漠的盯着檄文,内心确久久不能平静。不禁升腾起另外一种声音:“不,朕不是无道昏君,不是,朕不是。几十年来我蜀国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宠奸信佞?李昊,王昭远难道是国之蠹虫吗,不是,他们是蜀国的功臣,慧妃是妖姬吗?更不是,他是朕最心爱的女人。他赵匡胤无非垂涎于朕的天府之国,想把这一切罪名强加于朕身上,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切都是强词夺理,不过是他阴谋讨伐蜀国的理由罢了。”
这时一颗流星从空中划落,孟昶闭上双眼,默默祈祷:“但愿上天保佑我蜀国度过劫难,传之后世而不衰。
第二日孟昶神色忧郁的来到宣文殿,匆忙的脚步足以看出他内心的烦躁和恐惧。
孟昶显然是底气不足,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才从嘴里冒出话来:"诸位爱卿,你们也都知道了,大宋已经正式出兵讨伐蜀国了,我们该如何应付,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和计谋"
众人全都呆若木鸡,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整个朝堂在孟昶看来是那么的窒息,郁闷,不由得气从心生,大声吼道:"你们这是怎么呢?平常你们都抱怨朕不早朝,不理朝政。如今呢?大敌当前,你们怎么不为朕分忧解难呢,你们还是不是朕的臣子?”
“李爱卿啊,你是朕的宰相,你给朕说说有何良策?”
李昊擦拭了额头的汗水出列上前,答非所问的说道:“陛下,赵彦韬前往北汉缔结盟约,但是他竟然中途叛变投降大宋,这才给了大宋讨伐我们的理由和口实,所以臣认为王昭远荐人不当,他才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够了,混账!堂堂蜀国宰相既然如此小肚鸡肠,大敌当前不思忠心报国,团结一致,反而加害忠良,你到底有无心肝?”孟昶着实想不到李昊到现在还在窝里斗,不禁火冒三丈指着李昊的鼻子骂道。
整个朝堂只有王昭远一人洋洋自得,神态自若,走上前镇定的说:“臣谢皇上信任,皇上,臣的确用人不当,罪该万死。但是皇上不必忧虑,兵来将挡,捍疆保土是我们蜀国每一个热血男儿的使命和责任,如今大敌当前臣愿意率军抵御宋军的入侵,将功赎罪。”
孟昶听的王昭远一席话,不禁心头一热,由衷的言道:“想不到我蜀国终究还是有忠臣勇士的,有你王昭远在,朕何以忧?”
宋光浦见孟昶在国难当头居然还那么重用王昭远,而王昭远居然如此视战争如同儿戏大放厥词,不禁气愤难抑,出列劝道:“皇上,如今大敌当前,皇上应该重用一些能臣骁将,臣认为王昭远不足以当大任,还望皇上三思。”
王昭远仇恨似的盯着宋光浦,孟昶皱着眉头冷冷的道:“爱卿何出此言啊?”
“皇上,王昭远练兵训卒尚不自知,且未打一仗,未建寸功,大敌当前怎能派如此腐庸的人前去平叛。况且宋军这次出动的乃是大宋的精锐禁军,对我蜀国是志在必得,还望皇上万万不可麻痹大意。”
宋光浦如此直言不讳,王昭远早已用怨恨的目光瞪着宋光浦。
“那依爱卿之计我们该如何应付啊?”
“皇上,臣建议用夔州刺史高延寿为平叛主将,另外启用先帝的一些老臣勋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蜀国安然无恙,我蜀国尚有希望。”
孟昶听后稍稍平静的心再起波澜,站起身来大声斥责道:“哼,让朕启用先帝的那些傲慢之徒,亏你想得出来,你可曾知道想当年朕刚刚登基的时候他们是何等的狂妄,国之军政要务全不与朕商议,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重掌乾坤,独揽朝政,你是不是想让朕再次拱手相让啊,重蹈覆辙。”
“皇上,为了蜀国的安危,臣还望皇上能够抛弃前嫌,不要意气用事,以大局为重。”宋光浦恳求的言道。
“够了,他们当年是如此的飞扬跋扈,朕受够了,朕不杀他们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了,朕不相信没有他们朕就会亡国!你让朕重新启用他们,那好,三十年来,如今三十年已经过去了,他们当中还剩几人?还能骑得上战马,拿得动这刀枪矛戟骂?”孟昶咬牙启齿的驳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