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偏知春气寒(一)_清落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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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偏知春气寒(一)(1 / 1)

黑幕之上,一轮明月高挂,泛着柔和的银光,照的周旁的一切皆显朦胧。今夜的月极圆,今夜的花极艳,今夜的景极美,只是今夜的人双愁……

突地飘起几滴小雨,散入珠帘湿了罗幕。寂静的泠雪,只有宫人浅眠的呼吸声最为清晰,室内略有闷热,这多眠的春困扰的经验丰富的老宫人也打起了瞌睡。风夹杂着细雨自微敞的窗飘入,吹掀了九重纱幔,悄然掀缝,让人不觉洞悉一切。

她浑身一颤,似是因为突来的冷风而感到寒冷。枕边的人起身,披上蚕丝的寝衣,随手掀开纱幔,见宫人睡的正浓,便自己踱步走到窗边,合上屏窗。“吱”的一声,便隔绝了室外的一切,满室的温暖与外界的寒冷形成对比。睡意渐退,他一向少眠,只要一醒就再难入睡。便伏在红木雕花的案上,好兴致地自磨了磨,做起画来。

偶然的翻身打断了他的入迷,抬目,向榻边走去。扬起浅笑,轻手替她盖好锦被。却见她秀气的眉皱得极紧,翻来覆去,额角微微淌汗。又是如此,她与他同寝的每一夜,她都睡的极其不安稳。

“冷,冷……”睡梦中本能的寻求温暖,太医说她天生体寒偏阴,无论四季,只要每每入夜都会感到寒冷。抓住她彷徨的手,将她带入怀中,一触及那炙热的胸膛,她便很快安然入睡,如稚嫩的孩子一般固执地紧抱他不放,将头埋在他胸前,呼出浅浅的呼吸,打在他身上。

他如至宝般珍惜她,因为只有这时她才是真心待他的,放下一切假意迎合与警惕。

“皇上,镇远将军求见,在书房候着。”宫人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生生打破了满室的柔和与甜蜜。心觉烦躁,他本不愿理会。“说是有西阙小国的军情禀报。”却一听是朝中要事,不能耽搁,他终不愿做与浩邺一样沉迷于一个妓女的昏君。他有志向要成为大玄史上最圣明的帝王。便匆匆起身,习惯性的俯身,欲吻将枕边的女子迷晕,然而却下意识的停住,犹豫,他无法这样对待她,他待她是特别的。“算了“轻喃一声,落下一吻,再不舍的离去,终究没有狠绝的待她,她是第一个例外的女人……这个女子已入他心,用不可磨灭!

○○○○○00000ooooo清○0o落○0o谣ooooo00000○○○○○

浑身无力,于反反复复的梦回中渐醒,硬是用胳膊支起绵软的身子,我环望四周,空无一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略伸了懒腰。一手扶着榻边的木案,翻身下榻,穿上舒适的绣花锦鞋。附上轻质单薄的衾衣。信步走出内室,掀开罗幕,见云清和守夜的小宫女睡的香甜,春日本就令人困乏,守夜的宫人支持不住,打打瞌睡也是常事,何况白日里也确是累了,便不忍叫醒,扰了清梦。

窗门紧闭,满室的闷热满室的温热之气。有淡淡残余的墨香钻入鼻间,走至书案一瞧,原似乎一幅画。画中女子面容略有稚嫩,未盘任何繁复的发髻,只是用一条简朴的丝带挽了青丝,着一件款式普通的白衣,神色平静,似笑非笑,似愁非愁。怀中半报了琵琶,半边容颜隐在其后,朱唇轻启,细指淡拨,身后是一片还未完成的幽幽桃林。一面似淡,一面似锦,不禁看得出神,画中的女子,是我,却有不似我,或者说是像极了小时的我,眉眼、气质、丰韵皆是画得栩栩如生。视线下移,画旁一行工整有力的楷体小书:“清静隐落,无殇,玄砚四年生辰夜小作。”

“无殇,无殇……”口里不断地轻喃这个名字,好美的画,不知是单单为了这画,还是作画之人。

“喜欢吗?”一双苍白的手自我手中夺过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很苍白,他的指很长,像极了女子的手,极其阴柔,却又让人害怕他的邪佞。

“无殇?”我不回答,只是潜意识地想念这个名字。

“无殇,朕的字。”(注释:寒涉,字无殇,号玄砚)

“皇上为何画未做完,已提了字?”我心下疑惑,一般总是先作画,后题字而已。

“无事,只是一是兴起,因词作画罢了。”他说着便走到案前,坐下,又自顾自地执笔沾了彩墨。口中道:“朕来作画,你来弹琵琶,可好?”

“好。”我略略点头,踱步到案旁的琴箱里,取出一把琵琶,这琵琶唤作“未惜”,正好是与“飘昔”配做一对的皇家至宝。便是他赐予我无数珍宝中的其一,其实连我都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我不通琴艺,只懂得琵琶。只知晓,我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眼。搬了红木的灯笼椅,坐于案旁,架好琵琶,略略调了调乐音,此情此景,触景伤情。从前,我亦是如此为另一个男人弹奏,只是今日物是人非。

“无殇,要听何曲?”一问出口,方知失言,却为时已晚,只见他脸色微变,我忙跪下道:“嫔妾失礼。”半晌,才换来他冷冽的声音,“知错就好,往后不准这样唤朕。”接着便轻柔地将我扶起,落座。我低头,无语……

“便弹《钗头凤》吧,便是那日你在邀月亭弹的那首。”他重新执笔,若无其事地开始作画,说完,还开始轻轻吟唱:“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而我则是大惊,这一切他竟了解得清清楚楚。我原以为,他不知晓从前的事的,果是甚事都瞒不过他。

“《钗头凤》嫔妾弹唱的不好,换一首吧。”我直视他的眼晴说道,我发过誓言,这首曲子,我只为一人弹奏,便是我此生的良人。

“哦?”他挑眉,用凌厉得洞察一切的黑色双眸专注地瞧我,看的我心中一阵不安。本以为就此凝固,谁知他又开口:“到底是技艺不精呢,还是朕没有资格听呢?”

我哑口无言。“罢了,朕不愿要他人用过的东西,听曲也一样,换一首罢。”他出言,化解了这一场尴尬,这是他第一次妥协于我……

“那么,嫔妾弹《雨霖铃》罢?”回了心神,我重又摆好琵琶,开口询问他。

“随你。”他没有抬头,只顾自己专注地做起未完的画来。

静静弹起前曲,略有忧愁的情怀飘了满屋。娓娓开口,浅浅吟唱:

“寒蝉悲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注释:选自《雨霖铃》柳永)

曲终人散,没有过多的余音绕梁,曲了,音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有过。去的如此之快,让人想留恋片刻也不可。这利落的曲调,却配了这闲愁的曲词,矛盾却又和谐。

他依然不发一语,没有对曲子说一语,执起画来,递于我。功夫到家的好画,神态逼人,栩栩如生,画工精湛,然而真正触动我的不是画,而是一种情感,但这画中的情感也不知是偶得的还是真心的。

“无殇……”又一次,念叨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很有趣。忍俊不禁地以手捂面,勾唇浅笑,微微用手抚了抚头上松了的簪子。

“你笑什么?”见了我的反应,他倒是不明了,便急急来讨个说法,固执的若孩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嫔妾不说。”背过身去,“皇上画中之人,一点儿也不似嫔妾。”佯装不悦。却又被扳过身来。“哦?哪里不像?”他双手环胸,饶有兴味地打量于我道:“是眉眼?是身型?还是……这味道?”

音落,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擒获了双唇,肆意的吻,似要将我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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