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抬头,见是两个青灰衣服的宫人,提着两个篮子,正是给牢狱里送饭食的宫人。虽然犯人吃的东西比狗吃的还糟糕,但狱卒守卫之类的饭也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开火,总还是要人做,自然也还是要专门厨房里的人送来。
那两个宫人虽然不知道高贵的亲王殿下为何在这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但是他们还是晓事的,连忙过去行礼。染随从手里的宫灯照出了那两个人的脸,是两张陌生的脸,平凡卑微的神情令染的脸色飞快的冻结,他寒了脸问道:“你们是从牢里出来的?”那两人听见亲王问他们话,忙不叠的回是。
“牢房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染捏拿着问道。
两个狱卒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当然是什么人也没有见过。
染的脸色更难看了,问道:“牢房里……今天关进去的太医院的人,可有人去探他?”
狱卒嘴上答说他们刚刚就是给牢房里送饭的,里面除了那些犯人之外,并不见其他的人,也没有听说有人去探视。心里却嘀咕那里面关的是重犯,上头有命令不许任何人去探监,有谁敢去探视?
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两个宫人顿时吓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那一句话得罪了他。染挥挥手,让他们走,他们连忙如获大赦的退下了。
“果然有人等在这里,你弟弟让先叫两个人来试探试探一下还真是对了。”不远处的树阴里,小小身影对着同样隐藏在树阴下红衣的兰说道。
“麻烦,直接出去不就好了?下一步怎么办?”兰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问。
“再等等,且看偷天干得如何。对了,那人新封的亲王,叫染,以前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人选,不过后来却屈居第三,大概,心里不忿得很,想使绊子吧。”豆包见他不忿的样子似乎很开心,笑嘻嘻的指着不远处的染道。“哎呀,他好象要走了,我们……咦,那人是……喂!”
“走。”西兰却不等她说完,就拉着豆包头走了。
豆包头看到的那人,却是冷晓寒。
冷晓寒带着一队人急急冲了过来,看见染,神情略惊讶,行了礼,染不待他开口就道:“将军此时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冷晓寒也不含糊,道:“这句话该是我问殿下才对,不知道殿下这是从那里出来,要到那里去?”
“本王要去那里,你管得着?”染本就是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此时更是不悦,但又发作不得。
“若是其他时候,我自然管不了,但是此时不同。方才值守人员发现的有人闯进内苑里,被发现后他们打倒了几名禁军,往着天牢这方向逃来过来了。殿下可有看见这两人?”晓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
“有人闯进内苑来?”染变了脸色,难道是自己猜错了风海行事的方式?但是随即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内苑中宫相连,不是任谁都进得来出得去的,何况还要在守卫重重的天牢里救人出去?
冷晓寒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正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从那里进来的,既然殿下没有见到,就请快点到安全的地方去,以免受到牵连。”
这话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听得染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不知道人打那里来的,就是说那些人能够进来,定有门路;而这门路是谁?染本就心里有鬼,自然想到了他自己。最后这一句“牵连”更是说得他的心一跳,随后有心火上冲了。
“笑话!我会受什么牵连?我看,不是将军你想皆机闯进天牢里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支开我吧?”他心思转得也快,想到冷晓寒本就和风海西楼交好,有可能是故意闹了这么一出闹内苑的戏来,好趁乱救人,自然想跟上去看个究竟,于是出言相激。冷晓寒果然上当,眉毛一横:“亲王殿下这话怎讲?”
“也没什么,只是也想参与这追捕小贼的行动而已,将军可有异议?”染故意将“异议”二字说得重重的,挑衅的对冷晓寒说道。
冷晓寒知道他是怀疑自己有可能去救西楼,虽然他的确是有混水摸鱼的打算,但是也还是被气了一肚子火,全然忘了他心里的大局,忿然道:“殿下盛意,冷某求之不得。请!”带头带着人走了。
这二人经这么一磨,时候过去了不少,以至于他们刚到监狱门外,就见三人挟着一个人冲了出来,这些人都带着一张底色雪白,做工精致的面具,遮去了他们的面目,但是衣着却并不统一,甚至有两人穿的竟然是狱卒的衣服。他们身后的大院里,躺了一地的监狱守卫以及狱卒。
而他们手上挟着的那个人,自然就是西楼。西楼似乎是昏了过去,软绵绵的被人扛着,看不见脸。
冷晓寒立刻就急了,大喝一声,下令将这四人围了。守军门得他命令,自然是一股脑儿的围了上去,拔刀就砍。染也不示弱,抽出了剑来加入战局。
冷晓寒头一个冲上去,不为别的,直朝扛着西楼的那人挥剑刺去,那蒙面人神色一凛,接下了他的一剑,被逼得倒退一步才稳住了身形。接下来,本就扛着一个人的他就有点应接不暇了――不仅要面对晓寒的剑,还要对付其他士兵们的刀剑――所以说,打群架――当然是那种以多对少的群架――就是好,容易赢啊。
冷晓寒见那些士兵们的刀子,清醒过来,大叫道:“不许伤了他肩膀上的人。”那些士兵们的动作为之一滞,面具人还来不及心头一松,就见冷晓寒一剑刺过他抱着西楼的手臂,鲜血飞溅,面具人的手上吃痛一松,西楼滑了下来,冷晓寒连忙伸手接住了他,退出了包围圈。好在那人也无暇顾及他,让他也轻松的退了出去。
圈子里,已经死了不少的士兵,这三人除了方才扛着西楼的那人身手差了些,另外两个身手都是了得,尤其是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的,近他身的都被一剑破喉,下手又快有准。而另外一个宫人打扮的人,虽然没有杀几个人,却是应付的游刃有余,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让人碰到他的衣衫一下。
染本只是想做个样子,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此时见那些人因为有人受伤而有了空隙,本就有着探究之心的他立刻提着剑朝那受伤了的面具人刺过去。
他的剑去逝还未老,就给人拦住,那剑来势看去不缓不急,其中的威势却远超出了他的所料,染只觉一股大力将他的手压得抬不起来也放不下去,,正想后退,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惨白森然的脸,骇然之时,只听得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染殿下,你这是想杀人灭口么?”
这声音不大,却似乎有质的形体一般,穿过嘈杂的杀戮声,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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