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再次做官?起搅那趟混水?”西母问。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但是她依然很好的维持了她的优雅。“是的。”西楼略有歉意的道。中年美妇人人看着他的眼光,让他觉得自己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不敢直视,但是他势必要让她失望。“即使可能再次受到这样的伤害?即使再次被人利用,即使有可能丧命,也无所谓吗?”
西楼看着她,终于能够坦然:“即使不去面对浪潮,站在水中的人也依然会被浪潮冲走。不是我要去搅那趟混水,而是我已经在混水之中了。”既然无可避免,那么为了不被浪潮卷走,他不能只是奋力的挣扎而已了,他要做,弄潮儿。惟有此,他才有脱身的可能。
“那么,你要知道,你以后的生活,可能将永不在平静安宁了。这样的准备,你也做好了么?”西母问。西楼道:“平静和安宁,但是有点庸碌的生活,作为末代贵族的身份来说,是最贴切也最容易做到的。我也的确曾经是这样的期望着我的将来。可是,那时我忘记了,这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人之间本来就是彼此利用,相互吞食的。你不利用他人,不等于别人不来利用你。你不去争夺,就会被吞食。”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向人表达他的想法,但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顾忌。即使他这个儿子有一半是假的,她这个母亲至少是白分百的真的。
是的,不是不想安逸,只是无所安逸;不是不想逃避,只是无处逃避;不是不怨恨,只是自怨自艾实无所益;不是不想依偎母亲的温暖,只是他已经成年了,而已。
“明月”说,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这样的区分,不过是人为选择教育的结果,灵魂本身其实不存在质量的区别。在女人身体里,就是女人,在男人身体里,自然就是男人。
那么当然的,在还是区分男女的世界里,是女人,就要做一个能够挺得起腰板的好女人;是男人,就该当起男人该当的责任,以及命运。
西母不再说什么,她是西楼的母亲,她明白他说的。她能做的,只能是,不管怎么样,都站在儿子身后,支持他。
虽然她不是没有失望和沮丧,但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因为她的孩子――长大了。
太子的文书官,再一次,由年仅十九岁,方及弱冠,同时又是医圣弟子的西楼担任。这个小小的消息,在大事不断,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的大苍1108年年末,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因为受伤,清流延缓了西楼上任的期限,给了他两周的休息调理时间。
而西楼在略为能行动动之后,就回到了他经常不怎么呆的房子。,虽然呆在这里也很怪,但是至少比呆在太子府上要好。西母因为要照顾他,从西家跟了过来。
然后紫和西兰也经常到这里串,叶老每隔几天也要来那么几趟,冷晓寒和风海更不用说,整天赶趟一样的朝这里跑。尤其是冷晓寒,因为正在“思过”之中,不必工作,于是,几乎整天呆在西楼这里了。
西楼很疑惑,怎么这么一闹,他这里就突然变得热闹了?不过借此,知道了很多详细的情况。
染据说是死了,此事的后遗症是――太子必须证明,真的是染用那所谓的“烟火药”设局失败,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寻的思路。其中的关键就是,“烟火药”真有那样的威力吗?又那里有那样威力巨大的烟火药?州家的大小姐据说找到解决了这件事――因为那制造烟火的商人早已经已经被捉住,虽然这商人却死都不透漏火药的配方,但却给出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了火药的威力。至于是谁卖给了亲王那东西,却已经查不出来了――火药在此之前,是卖给矿主用来开矿用的,买这种东西其实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清流及其手下的人本认为这样的说法是不足信的,但是现在,他们也只有相信并将人放了。
这个商人就是西楼那天见过的方天明。同西楼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旅行者”。太子想要的,应该是火药这东西――西楼这么认为,否则没有理由将放天明囚禁那么久,还好生让他活着。只是不知道方天明为什么不说呢?
这件事情似乎就应该这样过去了。
但这只是一个“引子”罢了。太子出生民间,在他势微之时,那些支持着其他继承权人的家族势力有不少于他为难,甚至直接下杀手的也不在少数,当然,伤亡在所难免,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同太子有血仇。本来他在遴选中胜出就已经让很多人寝食难安。好在太子上任之后,表现得很宽大,并没有计仇的打算,相反拉拢人心,缓和矛盾的事情到是做了不少,所以大家族里的人有一部分渐渐也就忘了这事,太子势力也渐渐稳固。只是如今,如果说繁的死亡可以认为只是一个意外,不能太大的引起大家族的警觉的话,那么现在染的死亡,就已经大大刺激了大家族脆弱的神经了。两个太子有力的竞争对手都“意外”死亡了――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的和证据,现在要打消他们认为太子是在有步骤的打击和报复以前他的仇人的怀疑,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
同样不安的,还有其他还活着的几位继承人,太子的竞争对手。
于是朝堂上质疑的声音多了起来,有意无意找太子一党麻烦的事件也似乎多了起来。政治家都是这样,神经总是极为脆弱,而且还多疑。
起先最大的质疑声在于集中到了太子是否还持有继承人的证明乾坤匙这一问题上。
在认定之事上,也出现了两种声音――白教的圣女认定了太子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而黑教的圣者,虽然是在养病期间,却咬定了是假的。双方谁也不能说服谁――也就是说,太子买通或者说是和其中的一方勾结了,但是和另一方却有了间隙。不过这样,也等于是将自己丢了那东西的事实透露给圣女吧。他在想什么?
其实那个什么圣者只要说自己当时也在场,那么他就可以证人的身份咬定是太子杀了染来栽赃――只是一来他不能说出来自己那时候到那里去是做什么,二来这就会暴露出他“养病”的真相了,似乎他丢不起这样的脸。所以相应的西楼只是被说成是染引诱太子的饵,暂时没有事。
现在他只怕是更加出名了。西楼不用想就知道谣言的大概版本。
另外,方天明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