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终是去了送风海。站在城外张望着城门的风海在看到西楼时,才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在留下会尽早回来的近乎承诺或者期许的话后,风海终于启程离开了京城。
然后是例行的休息日,西楼拒绝了小公主去游湖的提议,为考试而看发奋。三天后考试,通过。
随行人员全部敲定,部队终于决定要离开时,正是元月里的最后一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西楼受到了皇家为太子举行的巡国之行的饯行之宴的请帖。
参加皇帝举办的宴会,是臣子的荣誉,也是义务。请而不去或是不请自去,都是大罪。
西楼当然只有去。
宴饮是一人一桌,当然不是那种大桌子,而是类似于现代茶几的被称为餐案的小桌子,一人一凳一桌大量、整齐的排列在宽大的宫殿中,让西楼想起了学校的课堂里的课桌。不同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面向正前方的黑板,而是面对着大殿正中央。
位置都是按官员和贵族的品阶来安排的,西楼因此远远的避开了太子公主以及包围着他们的权贵们,和冷晓寒以及叶药临席而坐。后者也是此次巡国的人员之一,主管医务,带了一小队的医正和军医。“因为太医院的四个御医,一个是负责后宫的女御医,自然不能跟去;另一个据说是元旦节时老毛病发作,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我爹是皇帝专用的,也脱不了身,所以最后,这个美差就落到我头上了。”叶药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在他看来,跟太子去巡国,就跟公费出游一样,是借公差之机把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一次性都享受到的好事。对于这个人名字最后会出现在随行名册上,西楼觉得很意外。如果并不是对他不放心的话,叶老当初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不过叶药的话,到和叶老的倒是相差无几――叶老也说跟着太子出去,不会太奔波,所以西楼大可放心跟去,对西楼而言,还能起到锻炼身体的功效。
宴会开始,先是皇帝太子一干人等入座,然后是被宴请的官员贵族行礼,祝贺词,官员入座,再是敬开席酒,依贵贱次第而来,当然还少不了该有的开场白以及若干废话假话。最后皇帝终于宣布今日为太子饯行各位随意,不必拘束,尽可开怀畅饮。于是场面热闹起来――其实那也只是对照方才的情况而言。太子是此次宴会的主角,立刻就被众人围了起来,轮流着灌酒。
能够在此等场合上给太子皇帝敬酒的也必须得是身份地位足够的人。按品级,西楼冷晓寒刚好属于可去可不去之列,所以乐得不去。和冷晓寒还有叶药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西楼觉得和叶药相处还算比较愉快的,所以态度良好。此人性子温和,开朗,博学,擅谈,平易近人,乐于助人,远远的来往的话,基本上找不到什么缺点――上次考试的事,就多亏了他帮忙。
可是不见得别人不来找他。太子现在跟前的两红人。无论以后如何,这两人是现在必须结交好的。
所以来拉关系打探消息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官职也高低不一,反正西楼他们的品阶也不是很高,上下都可以没有顾及的接触。
冷晓寒是个好酒的,兼之本性豪放,向来都是来酒不拒,见酒就喝。西楼起先想着不要得罪人的想法喝了两杯,之后就不好拒绝别人了,就是想拒绝,那些人也不愿意,找着那些被人说了无数遍还将继续被说无数遍的借口要来灌西楼的酒。起先还是正正经经的只是喝杯酒,交个朋友之类的,后来就有咸猪手仗着人多浑水摸鱼了。西楼虽然知道自己的酒量好,但是一来不愿意和这些人搀和,二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那么剩下的就只由装醉逃离这里一途了。
在喝下一杯酒后,西楼装作不胜酒力的摇晃了一下,微微低头用手扶额,装作头疼的样子,又醉眼迷蒙的抬头,却正好和一个人的目光在意霎那对上,西楼心里一惊,才发觉那已经转过头去正在喝酒的人,正是太子。他看这边做什么?有意还是无意的?西楼啧了一声,似乎真的是头疼了。
他这一动,露出的姿态正如娇花弱柳,可怜可惜,叫身边的人大为心动,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之意来,大叹太子果然好眼光,好艳福。“戏文书你还好吧?”更有人害怕他真的站不住立刻扶住了他,西楼连忙站稳不动生色的避开了那人的手,道没事,只是头昏。心里却是烦躁至极,虽然没有刻意去看,去发现,可是方才那眼光带来的感觉却一直围在他周围――太子在看着他――这是他的错觉,还是太子真的一直看着他?不管怎么样,都让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我看他是醉了,各位还是放过西文书吧。人家身子可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叶药杰说道,要拉着西楼除去,但是有人却不干,叶药也不管扶着西楼就往外退了。有人强出头西楼也乐得装死。至于冷晓寒早就被酒把魂都送到九霄云外了,哪里还管他们?
叶药扶西楼到人少的酒席外专门供休息的殿内去,见了软榻,西楼连忙趴了上去。虽然只是做戏,被叶药扶这就像押犯人一样让他觉得不舒服。
“西楼你还好吧?”叶药担心的问。西楼摆摆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去前厅里找乐子去吧。”那样我就轻松了。
叶药看着他,点点头,离开了。
筵席上,酒量比拼还在继续。“殿下,我下敬你一杯,祝您……”眼前那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清流虽然在笑听着,心思却飞到一边去了――方才西楼被人扶了进去……在干什么?那人和他怎么那么好?……总之是非常的不满。好死不死的是,还有人在议论这事。虽然不是对着他在说,但却足够他听得到――“那个西楼,跟着男人进去了偏殿,你说他们会做什么?”“能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不过说起来,那西楼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听说……都和他有一腿呐,那……指不定就是……”“那等绝色,不知道弄来…..”有些话压低了,估计也是怕被人听到,有的又是故意省略。清流渐渐觉得火起,却发作不得。因为心思不在这里,所以喝酒也就完全成了敷衍的应付了。
叶药去了,不一会又回来,拿着个碗,对靠在榻上闭目休息的西楼道:“我见你难受,就去弄了些醒酒的汤,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但喝下去,多少是会好些的。”西楼一看,果然是绿豆小红豆黑豆以及甘草熬的醒酒汤,便笑问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东西?”
“西楼不常来这国宴吧?这里可是有专门供着这东西为那些醉鬼们醒酒用的。你要觉得不舒服了,只管跟上酒菜的那些宫人们要就成。不过大家都是以喝醒酒汤为耻,以能喝为荣,故也不会特意的提。”叶药笑着递过药碗。西楼本就觉得有些闷,加之本就喜欢绿豆汤,便没有拒绝叶药的好意把汤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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