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船上,在去城乡客运公交车站的水路上,我一直处于一种漂浮不定的状态。这使我想起小时候在这条大河里一个人嬉戏的情景。那时,我的舅舅还没有去世,我们一家还没有搬到镇子里去,我每天都漂浮在大河上玩耍,一会儿趴在河水上面用脚面打水,一会儿躺在河水上面用脚掌蹬水,从一个河口到一个河口,过一座桥又过一座桥,游一道湾又游一道弯,最后到达我爷爷的瓜地旁,吃着他扔到水里的西瓜,听着他给我编唱的歌谣。只想到其中的一个情节,我就已经热泪盈眶,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爷爷已经七十多岁,种地种瓜,养鸡养鹅,当过教师,做过民工,操劳了一生;自从我随着爸妈搬到镇子搬到我舅舅的房子里,除了在梦乡里,我再也没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见到过他。当想到他灰色的头发,想到他宽厚的微笑,想到他看着我的期望的眼神时,我不让自己往下想了,告诉自己身边的一条界线已经分明,开始想着明天的事情。凌晨的冷风呼呼地刮着,河面的薄冰卡卡地裂着,甜腥的水气滋滋地响着,我背着沉甸甸的背包站在船头,像一个忧郁的游子一样不知把目光放在何处,第一次在船上晕头转向,迷幻在其中了。
我开始不敢想象,明天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