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_东方女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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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1 / 1)

十三

且说独贞一怒之下把箱子推落在地,只听得一声脆响,登时珠滚玉碎,红飞碧流。邵三镇忍了几天的气,一下子由丹田迸出,勃然变色,指定独贞大骂道:“你这个贱皮贱骨的东西,毁坏这价值连城的宝贝,拿命来赔!”独贞毫无惧色,抗声道:“你打算叫我干什么?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决不做狐媚三道的假洋奴,白辱没我的人格!”娅娜此刻才回过神来,伸开双臂,挡在二人中间,生怕邵主任会把独贞吞下肚去!闹得正不可开交,一阵皮鞋响,推门进来一个人,乐哈哈地说道:“邵经理,伍小姐,斗什么嘴?不值得,不值得!”便叫娅娜收拾地上的东西。这人是谁?正是任少先生。任少先生未语先笑道:“伍小姐,邵先生是急公好义、热心快肠的人,遇不顺心,就要发火,请你原谅他!”独贞正色道:“任少先生,我伍独贞报名入店,本想当店员站柜台,不想先生抬举我做宣传。宣传也好,那应该把商品情况告诉我,由我写成传单宣传出去才是正理,而他却要我装扮起来,花里狐哨儿招徕客人。独贞虽无知,还不至于堕落到去干这下流勾当!”听了这话,任少先生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连连说:“误会误会,伍小姐你误会了。这原是鄙人的意思,为伍小姐初来祝贺,换换服饰。这些物儿本是生活常用之物,非是让你去做活人广告呀。误会误会。邵主任这就怪你了,你特地来此,应该把话说清楚,中国人是珍惜人格的,伍小姐怎能不见怪呢?好了我们先走开,让伍小姐消消气。”说完点头哈腰和邵三镇出去。

忽一日伍独贞正掩门读书,邵三镇步履匆匆地进来说:“独贞你的一封信。”独贞无表情地接了,娅娜让邵三镇坐下。邵三镇便拿出自己的香烟,用打火机打着,几口吸过后,他又神情昂扬地向独贞道:“伍小姐,我是个性急的人,说话常常不犯想,所以那天的磨擦……”独贞看他的态度变了,自己也无法再争强,便温和地说:“那天我也性急了,对不起你。”邵三镇哈哈大笑道:“没关系,咱们是同事嘛!我还要告诉你,因你业务上还不熟悉,少先生决定让你在洋行里学学,等改掉了学生作风再开始工作不迟。”邵三镇说一阵便走了。

独贞关了门,将衣袋中的信取出,是胜海从汴京大学寄来的,便打开信读道:

贞:

你的两封信都收到了,因这几天忙了些,一并回复,请原谅。你说你为治父病投身社会,当了洋行店员,作为权宜之计,未尝不可。但我以为应该止于此,而要致力读书,以学业为重。我很惦记你,也惦记病中的爹爹,好在时光流逝,假期将至,会晤之日不远矣。

即祝

顺利

胜海手书

独贞读了信,心灵上得到极大安慰。又想起前天庄留中舅舅来探望,说爹爹的病有了好转,不觉喜从心来,随手打开留声机,一支悲凉的歌曲回荡在房间: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独贞听着潸然泪下,喃喃自语道:“江山如此破碎,而我却醉生梦死的活着,真真愧对炎黄啊!”思来想去,情绪怅然。从此独贞开始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单调而又豪华的日子,毋顺细述。

再说胜海苦读于汴大,但造物主并不因他是有志的学生受到恩赐,相反,有意无意还给他添一些磨难。这天胜海正潜心攻书,王前进一步跨进宿舍,板着脸吼道:“胜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胜海道:“大丈夫应以身许国才对呀。”王前进冷笑道:“呆子,你草木之人还想国事,我说的是找个对子。”胜海笑道:“王兄,你明知故问,我不再找对子了。”王前进变着脸道:“呆子,你的心如钢如铁,可人家的心也像你一样么?”说着把一封开了口的信甩在胜海桌上,大声道:“你看看,酒就醒了!”胜海拿过信看,信是从黑河寄来的,因笑道:“是独贞写的。”王前进冷冷地说:“正是那个独贞写的!”胜海展信细看,信文是:

胜海:

拜拜你了。我忍在心里的话经过三思该向你说了,否则会失和。咱俩人的性格是不同的,为了报你救命之恩,我才与你维持了这许多年,现在想来这实在是对自己的残忍,对爱情的亵渎。性格不合的人,结成家庭也不幸福,更何况我们职业上有着区别呢?因此,我主张分道扬镳,各选所爱,时尚宠新,不为太过。专此奉达,勿谓言之不预。祝你幸福。

伍独贞字。月日

胜海不看则已,及到看了恰似跌进了冰水坑,怔怔地一言不发,瑟瑟索索地抖个不住。王前进见了,又冷笑道:“你还舍不得她么?以前我不敢说,如今我就直言不讳了。她伍独贞自当了店员,就和任少先生亲热起来了。风言传说他们快结婚了,可你还蒙在鼓里呢。呆也不呆!”胜海呆看着王前进说:“独贞她不会变心,她不会变心的。”王前进大声道:“什么,她不会变心?等人家抱出娃子你才相信呀!”经这一说,胜海握着信纸,失声痛哭起来,口里絮叨道:“独贞呀独贞,你真的变了心么?”正闹着孔令生来了,见状诧异道:“秦博士当真发疯了!”王前进一脸认真地说:“快别开玩笑,胜海真要疯了?”胜海听了突然笑了说:“谁疯了?我好好的。我去找独贞,问她安的什么心?”孔令生愣了,问王前进:“他到底怎么了?”王前进把信交在孔令生手里,说:“你一看就明白了。”孔令生匆匆看完信,心生一计,因厉声喝道:“胜海你偌大个人了,把女人看得这么重,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就一个独贞好么?你这样胡闹,叫系里的人知道,看你明儿还有脸见人么?”三吓两唬,胜海方才平静下来,此刻胜海的同班同舍的好友孙洪谦从教室回来,见这儿乱糟糟的,因问:“出什么事了?”王前进神秘地道:“他为女人不自在了。”孙洪谦比胜海长一岁,二人很要好,情同骨肉。听了这话便关切地说:“你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医生?”胜海神智已清醒,只是摇头叹气。王前进、孔令生看胜海安静了便一道儿走了。

这时孙洪谦才问胜海道:“你该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事了吧。”胜海叹口气说:“人心不可测┅┅”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末后又说:“独贞变心,真叫我伤感透了!”孙洪谦没有作答,沉思一会儿说:“你有仇人么?”胜海说:“问这是什么用意?”孙洪谦说:“如今人心不古,骗局很多,谁敢保证其中无诈?”胜海猛悟,从地上捡起信纸,又从头仔细地看了三遍,说道:“信上的字倒是真的。”孙洪谦道:“你应该冷静一下,才知真假呢,这会儿急也没用。”胜海点头感谢说:“亏你老兄提醒我,不然当局者迷,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正说着,孔令生推门进来,问:“王前进呢?”孙洪谦说:“去了。对他这样好串连的人我从不喜欢。”孔令生拍手道:“刚才我为什么走,是有意带他走的。我看这信可疑。”胜海道:“我也疑了,不过看字迹很像,就信以为真了。”孔令生道:“模仿字的多着呢。”议论一阵,一时也无结果。

再说王前进离了中文系宿舍,一经往历史系女生宿舍找吴美芳,恰巧在中途相遇了。吴美芳先发话:“说说来着?”王前进得意地说:“别急,寻个地方儿说话。”二人寻到花圃边坐下,王前进把投信的经过说了,吴美芳满意地说:“人说你是智多星,今日看果然是了,以后如何处置呢?”王前进咧嘴说:“这个你不用问我,你自己想,只要女人主动,没有征服不了的男人。”吴美芳抿嘴说:“明儿我就行动了。”王前进摇手说:“太急了,急了反而有纰漏,欲速则不达。等我把空气放足了,氛围造浓了,才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已经相持两年了,哪里就急在这一时儿呢?”一句话把美芳说笑了。二人散了。

单说吴美芳欢天喜地地去伙房吃饭,也是合当有事,在水管边冲洗碗筷的时候,正好与胜海走个照面,彼此都禁不住啊了一声。胜海抬脚要走,吴美芳轻声叫住了他。胜海一回身,吴美芳便飞来一个巧笑,一个眼神,把胜海给弄糊涂了,边淡淡地说:“你有事么?”吴美芳没笑,极认真地说:“有事,不用怕,吃不了人。”胜海听了很尴尬地说:“何苦来,美芳有话好说吧。”吴美芳道:“你随我来。”说完先走,胜海在后跟着,穿过几条路,到了大花园,吴美芳一低头钻进花丛中去了。胜海犹豫地止了步,猛地看见吴美芳站在株云片竹的后头,探出头,招手叫道:“这儿好,快来!”胜海无奈,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脚,美芳生气地说道:“你来呀!”胜海只得硬着头皮钻进了花丛。却见那云片竹的后头,有一块长长的光光的石条凳儿,吴美芳正悠闲地坐在上面。她看见胜海进来,便跳下石凳用手一指,招呼道:“请坐。”于是两人对面坐下。吴美芳未语先笑道:“胜海,你想好了没有?”胜海打哑谜说:“以后的事我还没考虑,说不定我还会走到抗日的战场上。”吴美芳连连摇手,打断了他的话,说:“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回答我最需要的问题。”胜海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最需要的问题?”吴美芳娇嗔地说:“你装憨儿。你是不愿意告诉我。”胜海有些儿委曲地说:“原谅我,实在不知道。”吴美芳未语,脸上飞起红霞,半天开口不得。胜海急道:“你要没有,我就走了。别抱个葫芦不开瓢儿。”吴美芳的脸红了白,白了红,最后使劲说:“我们两人到该摊牌的时候了吧?”胜海听了这话,恰似挨了个闷雷,吃惊地说:“我们两人本来是车走车路、马走马道,互不相干,还有什么摊牌不摊牌的事儿呢?”吴美芳把脸一变说道:“别不识趣,你有多高的身份叫我攀不上?”说完甩手就走。胜海无可奈何地呆站在那儿了。

好半天,胜海正欲移步,忽地背后有人哈哈地笑起来,胜海愕然道:“又是恶作剧,今儿是怎么了?”正说到这儿,只听扑冬一声,一个人跳了出来。胜海定神一看,是马贵才,不觉笑叱道:“你真是个活猴儿,鬼鬼崇崇的!”马贵才说:“我说正经的,你可别叫我猴儿了。”胜海说道:“你说不出正经的就是猴儿。”马贵才收了笑,把胜海引到一个假山顶上的八角亭里,小声说:“告诉你个机密事儿:王前进在寒假里偷着结婚了,这还不算,史霞还打了胎。”胜海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怕不真吧?”马贵才道:“百分之百的真。我是学蒋干盗书得知的,你知道,我们法律系里只我与前进是同乡,所以不大避嫌。那天他不在屋,我翻看了他的日记。”胜海低声说:“日记上怎么记这些事?是你使诈?”马贵才眼道:“不是使诈,一百个真,他连装鬼也写上啦。”胜海恍然记起前事,说:“装鬼的是他呀?”马贵才说:“不含糊,他亲自告诉我的,叫我保密。他说吓得人人害怕,考试时他就占光了。他说他的几把干沙土,吓跑一群学生,其中也有你,可是真的?”胜海听了愤然道:“这个促狭鬼,我找他算帐去!”说着就要走,马贵才伸手拉住了,央求道:“我的哥,这件事你别张扬了,质证出来,不好看。”胜海只得停了脚步,马贵才又说:“独贞来信没有?”胜海道:“来了一封绝情的信。她当了店员,地位变了,心也变了。”马贵才意识了半天说道:“是不是王前进又捣鬼了?他为什么送信,且又开了口儿?你知道,王前进是吴美芳的爪牙。”胜海浅浅一笑,没有接声。马贵才说:“我帮你调查调查。”胜海乐了,拍着贵才的肩膀说:“有劳贤弟。”这一拍,马贵才直哎哟地叫,胜海便笑说道:“我的手重了。”马贵才说:“是重了。你练的武功进步很快。”胜海说:“练几路拳脚决不是去做武术大师,主要目的是练练身体。”马贵才说:“我也该学几个招势,练练就不好睡懒觉了。你教我好么?”胜海说:“可以。来来,我比给你看。”说着就地拉起架式,打了一路八卦拳。马贵才一旁喝采说:“海哥,你真成了英雄了。”胜海收了架式,纠正说:“贵才你信武侠小说么?那纯是作者的虚构。”马贵才道:“谁信武侠小说的话啦?”胜海道:“这样才好。小说作者所描绘的刀光剑影,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的,如信真了就会走火入魔。”马贵才说:“我不信那满口谎话,阿哥,咱不论它了,快一路一套的教我吧!”胜海听了就真的教起马贵才来了。

再说吴美芳吃了胜海的闭门羹,心里不快,愤愤的往宿舍走去,不期正被一个人对面迎住。吴美芳失态地后退一步,打量一下那个女学生,看她十分高贵,与众不同,因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那女学生把丹凤眼一竖说道:“赔个不是就算了么?杀了人也能说对不起么?”吴美芳听她说话尖刻,只得又陪笑道:“都是同学呢,担待些儿吧。”那女生说道:“同学?你哪个系的!”吴美芳说:“我是历史系的,叫吴美芳。”那女学生一听,转怒为喜,上前一把拉住吴美芳的手,说道:“你是吴美芳,吴小姐,失敬失敬。方才我不礼貌,请原谅。我叫钱艾艾,是法律系的。密斯脱吴,王前进早就介绍你了。你是县长大人的千金小姐,起点高,久仰了。”吴美芳的脸刷地红了,说:“钱姐别太客气。离我宿舍不远,坐会儿吧。”钱艾艾说:“不了,我打转儿再来!”说着摇手而去。

吴美芳经钱艾艾这一撞,把心里的愤懑撞消了一半,心想:这位女大学生好似在哪儿见过。想了半天忽地明白,每周六的游艺晚会上,哪次少了她钱艾艾呢?因自语道:“如果她愿意交朋友的话,我一定跟她学跳舞,能跳也真惬意呢。”正自胡想,只听一路高跟皮鞋响,有人敲隔壁的门:“喂呀,学友。请问吴美芳在几号房呀?”有人答:“隔两个口,五十五就是。”“谢谢。”吴美芳听着是问自己,便不等来人敲门,迎上去,开了门。来人见面咯咯地笑道:“刚才忘记问你的门号,所以一路打听问了过来。”吴美芳拉着她的手,进了房说:“钱姐请座。”钱艾艾满脸挂笑地说:“吴小姐,我是特意来约你参加晚八点的跳舞会的。”吴美芳满心欢喜,便说:“钱小姐太热情了,不过我不会跳,去不太合适吧?”钱艾艾哎哟一声道:“你称我小姐,捧得太高了,您是县长的千金,当之无愧。我呢商人的女儿,称得起么?至于您果真不会,那也不打紧,您可以看么。我想您是说谦虚话,说不定是‘舞林高手’呢。”吴美芳媚然一笑,道:“哪里哪里。对于跳舞我确实一窍不通,既然钱小姐如此说了,恭敬不如从命,我只有奉陪了。”二人说一阵闲话,钱艾艾先回,临走又重复邀请的话,才飘然而去。

钱艾艾刚走,学生自治会的干事邓雅云来了。吴美芳一见,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平时吴美芳就怕邓雅云三分,因为雅云铁面无私,外号“女包公”,对有过错的学生从不放过。她曾批评吴美芳说:“你既然是黑河县的尖子生,为什么进了大学成绩反而赶不上去呢?应好好反思。”她这回找吴美芳实际是听取美芳的汇报的。邓雅云先发话说:“美芳,前儿我跟你谈的事,你认真想过没有?咱们俩随便谈谈好吧。”吴美芳为难地一笑说道:“想是想过了,不过我成绩下降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有情绪,而是我的底子差,或者是我选的专业不对口。在高中时我很爱美术,可是我偏偏去研究死人,陈芝麻烂谷子的。这一棒打得我好惨。雅云妹妹,你是干事,能不能帮我跳槽儿。”邓雅云吃了一惊,反问道:“你要跳槽换系,这恐怕不行吧?如今我们都学习一二年了,哪有中途换系的!再说,即使叫你换了系,你赶功课不是很吃力么?”吴美芳叹口气说:“那就难了。”邓雅云有些儿急了,说:“美芳,我以为你是思想上的病,王前进讲,胜海很不像话,你放心,明儿我找胜海,质问他为什么干扰别的同学学习。学生、学生,准他恋爱么?”吴美芳无话可答。过了一阵,才搭讪说:“问他做什么?人家眼空心大,我真转不过弯来,所以……”邓雅云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放,说:“你看好书吧,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系里的同学都愿意帮你补课,你可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吴美芳说:“邓妹妹,我一定听你的话。”邓雅云乐了,又说:“好,不过我还奉告你,外头有些地方去不得,那里是个染缸很容易受传染。”吴美芳随口应着,恨不得邓雅云立时就走,偷眼一看,见快到钱艾艾相约的时间了,吴美芳真个坐不住了,焦躁地站起身,一语双关地说:“什么时间了,邓妹?”邓雅云看吴美芳这口气这态度神情,知她在下逐客令,便起身对她说:“是到时间了,我该走了。”说了莞尔一笑,握手告别。吴美芳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半天抽口气,自语道:“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走进屋,抓起桌上那本书,连看一眼也不看,便随手往床席下一压,说:“你休息去吧。”于是忙着对镜整妆,锁门出去。

吴美芳心急步快往校外走,不想在校门碰见了王前进。他回头见是吴美芳,便笑道:“哪里去?”吴美芳道:“艾艾约我去跳舞,我不会,她请我观看,若不去,岂不拂人家的脸面?”王前进说:“跳舞很时兴,我也想去看看,她艾艾欢迎么?”吴美芳道:“有什么欢迎不欢迎的呢?只要去,她看在我的面上也不好说什么。”王前进卖弄斯文说:“如此叨您小姐的光了。”吴美芳笑叱道:“前进你耍什么油腔滑调呢。”王前进微微笑着,边走边说,不多时到了舞场门口。王前进讨好地上前买门票。吴美芳止住了说:“不用买,艾艾送过了。”拉开手袋链子,取出两张票。王前进一见,大喜说:“艾艾知我也要来么?”吴美芳说:“你说的倒妙,这张票不是你的!”王前进说:“是谁的?难道是胜海的?”吴美芳脸一红说:“少废话。这是她艾艾自已的。”一句未完,只见钱艾艾匆匆而来,背后还有两个男学生。她一见吴美芳便陪礼说:“对不起吴小姐……”吴美芳打断她的话说:“不许叫小姐!”钱艾艾嘻嘻笑道:“今儿我真高兴,进场好了。”一个男生说:“没票呀!”钱艾艾挥手召唤说:“不打紧,没票也没哪个敢赶你出来!”一语未完,只听有人高声说:“今儿我偏赶你们呢!”说时把腰一叉,挡住去路。此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