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妈妈就把仍在睡梦中的我喊醒,我睡眼惺忪从炕上爬起来,这时妈妈早已把装好早饭的饭碗盛到了饭桌上,我简单地在墙角前一天晚间就装了凉水的盆里,随意地扬了几下脸,接着就迅速地把饭往嘴里扒拉起来,妈妈则不声不响手指不太灵活地噼里卟噜把活蹦乱跳的大鱼放进了一个褐色黑黪黪的编织的大筐里,鱼没完没了地拼命地摆动着身体,打得筐叭叭山响,如果拿它出门,定会让看到的人眼睛嫉妒得发红,能够打到这样的大鱼,爸爸可真了不起。
我把鱼筐系在那辆结实的自行车的后座上,这时月亮的光辉正在黯淡下去,可是我仍然可以低头能够看到脚步在阴影里移动,我走出了大敞实开的院门,这时,紧跟在身后的妈妈大声地说了一声,路上小心,慢点骑。
我说,没事,回去吧。然后一偏腿跨了自行车。快乐地疾驶起来。其实,在我家里还有一台褪了颜色的泛着淡红色的幸福牌摩托车,为了安全起见,妈妈从来不让我象其他同学那样跑来跑去,既然是二十里之外的地方,骑着这个随时可以人仰马翻的铁家伙,她就一定会更不放心了。
也许是昨天,为偶尔联想到意想不到的图片而发生了那桩事情,带来的夜里睡眠不足,使我的大脑微微显得有些大脑氧份不够充分,以致于今天早晨一起就感觉有些昏沉沉的,虽说,那部书我早已把它合上,不过,那充满吸引人的地方还是时刻让我不能将它放上。我真想再次见到我的同学二胖,与他共同琢磨其中的细节,我只是私下这样想过,反正这样做也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难为情,因为我还没有达到像许多同学那样,开始挖空心思盘算怎样与姑娘们搭讪的程度。
就这样,我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模模糊糊地胡思乱想。村级公路的路面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未被太阳的积水,许多地方看上去好象就一块烂泥潭。没骑多远,自行车的挡泥里已经塞满了污泥,使行路变得有些艰难。这也让我萌生的思路由此被打断。因为如果骑到土疙瘩和石头子,还会让人颠簸摇晃,也许还会让我摔倒在地。我极力提醒自己一定把握好自行车的车把,所以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处在小心慢行之中,直到骑出了那条狭窄的村级公路为止。不过,我感到了心力交瘁,双腿变得疲惫不堪,这时,天光已经大亮,路上的人也开始增加了许多。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虚弱,甚至从来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在走到重工街与圣工路交汇处的路边之后,我的双脚乱了方寸,左手却不小心一下捏紧了车闸,车轮猛地打了个旋转,一个前俯冲,我重重地摔出了自行车的鞍座,许多人看到了这个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伸手相助,帮我摆脱困境。我心中顿时有一种空空的孤寂绝望。
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女人动作非常有力近乎于粗暴,她扶着我的胳膊将我从地拉了起来。这个动作就是事隔数年之后,我仍然记忆犹新。每当我同样要摔倒困难面前的时候,她总是潜入我的心灵,助我摆脱困苦免得灵魂干涸。那是无可替代的起死回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