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室与所有的装满学生的屋子同样的单调乏味,正前方一块漆成黑底的由整块玻璃做成的黑板,为了预防将来成为一个斜模吊眼看东西的人,今天我换到了左边靠墙位置上,这个地方只好精神溜号就可以一眼看到那个下课放学随时出入的大门,在大门上方还有由同学擦拭一新的一块透光所用的玻璃窗,我的一旁是一排窗户,现在透过窗户可以望到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路,以从前我很难看到这条我们天天经过的之处,因为我一直在教学楼的第一层,外面的建起的围墙早已将外面的一切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学校那个巨大的由我们练习走步的操场,现在却可以外面那一行行排列整齐的杨树,不过,天天都是这些不变的景色我的心里已经腻味,只不过偶尔觉得累了,才会偷眼望一下这一成不变的图片。这时那个女人的形象就会浮上我的心头。但时间只持续几秒钟,因为当我看到同桌那全精贯注认真听课的表情时,便不禁内心充满惭愧,觉得自己象犯错误的小孩似对不起所有的人。其实她能够察觉到我在看她眼中的余光,可是她从来没有转动脑袋看我一眼。
有一天,忽然我感觉到身边一下变得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起来,这可是真没有过令人愉快的天气,好像老天有了灿烂的笑容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处处的所思所感都这么让人难忘。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感动,不禁想起那刻骨铭心的时光,有了动笔描写其中故事的冲动,于是我就在放学的回家的路上,一边回忆久以不能忘怀的琐碎的细节,一边构思行文的遣词造句,这时我想是那么失意,我为我的爱曾苦苦挽留,直到热情全部耗尽,那短暂又愉快关系好象今天灿烂夺目的娇阳一样,错落有致又忽明忽暗的闪耀,此刻正成为点点幽光,为心中那无穷无尽的想象而变成无拘无束的光线。
我渴望描写,回到家里我没有象以往那样一放下书包就扑到书桌前写那些由各科老师留下的为数众多的作业,而是一反常态躺在炕边,怀着极大的热情逐章逐段思考着脑海里蕴藏已久的东西,我想起泰戈尔曾有一句诗句,那迷惘的温馨让我心痛,真是那样,当我写下头几段后,她的每一个细小熟悉的动作已经历历在目了,粗硬的黑发,那双微露蓝色静脉的细白的手把它往后撩撩着,稍大而厚薄有度的嘴唇,吐的话还是那么生硬,只是感觉那声音正在越来越遥远,蕴含着绝望的叹息好象来自天簌。镜前她还是不停地把仅有几件外套换来换去的,然而转向我时对我笑笑。尽管我们之间只有一次生气,尽管她写信拒绝了我,可我还是依然对她思念不已,深感伤情。
我在我们彼此之间停留,一切都是清晰如昨,就像看到了今天清晨鲜亮无比的朝日期似的。我是多么伤感。
最后,我爬起来开始一边重温着她美好的形象,一边挥笔疾书。我仿佛看见这位如同单身一样的热心的女人,正在我因跌倒而无力起身的时候,不仅将我扶起还细心地擦试伤口,一千多字文章不长时间就挥毫写完大半。
“宏宇,先吃饭吧,一会菜就凉了。”身旁响起了妈妈响亮通透的声音,我没有回答的妈妈的话,这对我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因为我真得忘此刻早是吃晚饭的时间。
那迷惘的温馨如此让我心痛,我没有对我们最后发展的结果有丝毫的冒犯,因为那是我们不能示人的秘密,是我充满悲伤绝望,此刻我视线模糊,双唇颤抖,可是我还是把最后一句写完:可爱的女人,我真不知何时再能与你重逢,以向你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余下便再也写不下去了。
“你怎么了?好象哭了?”妈妈关心地问我。
我没有勇气回答她的提问,只是随口说了句,刚才看到了一篇感至深的文章,因而落泪了。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也懂得多愁善感。”
我没有再接下去说话,而是满怀伤感的心情,带着想象的余温端起了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