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集

1.敌机飞走，轰炸停止。

李袖珍象疯了似的扒开周围的土，用力把赵慕文搬起来。

见赵慕文紧闭双目紧抿双唇，她就“啪啪啪”狠劲拍打他的脸：“小王八蛋你醒醒！兔崽子你别死啊！”

赵慕文突然甩甩头，抹了一把嘴上的土睁开眼：“李姐，你没事吧？”

李袖珍：“额没事，额一点儿也没事。额好好的。”

赵慕文笑道：“真的好好的？”

李袖珍：“真的。不信你看。”

赵慕文又笑道：“真的好好的？”

李袖珍：“真的。”

赵慕文：“毫发未损？”

李袖珍：“毫发未损。”

赵慕文：“那你笑一个给我看。我想，李姐你的微笑一定是非常非常迷人的。如果这个世界有一天，一旦没有了中国女人的欢笑和歌声，那这个世界，简直就连地狱也不如。”

李袖珍把赵慕文摁倒，发疯地吻他：“臭流氓崽子，你别死！答应额：你别死，啊？啊？给额当情人？要不给额当弟弟，啊？！”

2.集合的哨子吹响。

42师甩开铁路，在崎岖的晋东山路上继续向东开进。

大车上拉着弹药、军饷，毛驴上驮着粮食、枪械。42师回到了通往金定县城的老路上，与对面的难民、溃兵伤兵背道相向。一切如斯，唯一不同的是：去的时候是下坡，现在回来是上坡。赵慕文一边走，一边寻找着路边的一块庄稼地。终于，他看见了。他装做要方便跑上去，进了地里......

（插播镜头：一辆大车停在了路边，车上的一个伤兵死了。两杠一星校官级的手枪队长，指着赵慕文和他旁边的一个手枪队少尉，令他俩速去处置。赵慕文他们把死者抬下大车，轻轻地安放在路边的庄稼地里。赵慕文跪着，用手合上士兵死不瞑目的眼......）

死者还在，但已面目全非。尸体上叮满了蚊子、苍蝇、蚂蚁......（特写）

（画外音：柳彦彪师长的队伍已不在浩荡，他的126旅被二战区的阎老锡扣留在忻口。但蒋、阎电报的作战命令却是下达给整个42师的。现在，柳彦彪师长就是再勇敢再能耐，他也绝对不敢把一个旅的兵力按一个师的人头来投入部署去排兵布阵。柳彦彪师长是在打仗，是在让自己的弟兄们去流血去拼命。而蒋、阎是在玩小孩儿过家家。从没听说，他们谁家有儿孙子弟是这么个死法。）

死者还在，但已面目全非。尸体上叮满了蚊子、苍蝇、蚂蚁......（特写）

3.队列里，赵慕文对经过他身边的左新录说：“机灵点儿，狗奴才，别死。回头我把你和白容芳撮合成两口子。”

左新录：“谢爷。改天我给爷您磕头。爷你也要千万当心。我妹可在家望眼欲穿盼着您啦。”

4.部队快速通过金定县城，赵慕文、左新录匆匆扫了一眼因轰炸而更加不堪入目的县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已成废墟的赵记铁锅沙锅店、当铺、望月楼饭庄、曾经的简易师范学校......

（赵慕文的回忆：

1街市上车水马龙，贩夫商贾强化饿丐吆喝客套。赵记当铺门前有个老艺人在说当地的评说：

金定州，地脉转，

焕然一新火车站。

毛驴驮炭如过雁，

火车跑马似射箭.......

2望月楼饭庄门前，县商会会长家的几个伙计满头大汗忙上忙下，挂红彩球贴红喜字。会长大人今天要娶他的第三房姨太太啦............

3望月楼。客人们开始陆续上座。

赵掌柜见县警察局侯局长来到门口，拱手作揖：

“侯局长贵客，大驾光临。请请请。”

4望月楼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店小二给留声机翻翻唱片，是《打金枝》：

年轻人一时火性起.......

满堂喝彩...............

5白容芳清脆的歌声在望月楼里响起，楼上楼下的食客们纷纷停止了咀嚼，凝神聆听。

《梦梦》：

昏昏沉沉一梦间

梦见了媒婆子问门前

她来给我提姻缘

找下了一个好夫男...............

6白容芳和几个女的跟着王教官前脚要走。临走时她问赵慕文：

“赵慕文你走不走？”

7“赵慕文你走不走？”白容芳隔着校门喊。

（画外音：曾经的歌舞场，如今长满衰草枯杨；曾经的训有方，如今扛枪成了强梁。赵慕文在走，左新录在走，满腹经伦、一身才华的脑袋跟着一群迷茫的脑袋，从东往西又从西往东一直在走。）

5.山坡树林的一片空地上，师部将领们在研究进军路线。电报机前的李袖珍在忙碌地抄写着来电的数码，抄完后译电，然后把电报交给一个参谋。该参谋手持电报走向师部的将领们：“报告长官，冯钦哉总指挥电报。”

柳彦彪师长：“念。”

“柳师长彦彪及42师诸将官鉴：蒋已派黄绍为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担任娘子关前线指挥官。望尔等竭力辅佐，共赴国难。14军团司令冯。”

柳彦彪师长莫名其妙地问他的参谋长：“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参谋长：“冯司令开始革命时，几次起义对象都是阎锡山。俩人素来不睦。这次本来已定是冯钦哉司令指挥的。阎锡山那个小肚鸡肠，肯定是他从中作梗。撺掇蒋介石又派来个黄司令。”

柳彦彪师长：“这位黄司令其人如何？”

参谋长：“广西人，1930年4月脱离桂系投蒋。1932年5月任内政部长，7月1日兼代交通部部长。1936年12月2日任湖北省政府主席、全省保安司令。1937年任庐山军官训练团总队长，军事委员会第一部作战部长。陈诚都骂他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唉。”

柳彦彪师长：“让个广西人来山西指挥陕西的兵打东洋的日本人，亏他阎老锡能想出这么高的招数来，真活见他妈的鬼！”

一参谋上来：“报告，二战区阎、黄长官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