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文闻言一下子翻了脸:“白痴!不许你提她!我们缘分已断。她是我妹妹。贱婆娘的嘴!以后你装成哑巴行吗?!回了家,你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你要连自己是谁、你的男是谁人也不知道才行,懂了吗?!这女人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自做聪明........”
5.队伍里仅有的五个四川兵围上来,打断了他们俩的私房话。一个士兵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讨好地非要赵慕文叼在嘴上,另一个则马上给划火柴点烟。
一个四川兵战战兢兢地看着被赵慕文打死的那个卫兵,问:“长官,当你的兵,给不给发饷?”
赵慕文:“不发饷咱当兵的老人老婆孩子咋养?发。而且,小功小赏,大功大赏,特功重赏。”五个四川兵:“不哄人吧?”
赵慕文:“你们四川最难听的骂人话是........哦,对了,龟儿子是不?我发誓:我要是不发饷,我就是你们的龟儿子,行吗?”
那个给赵慕文香烟的士兵:“那我们就跟你干唠?”
赵慕文瞧着面前这几个又瘦又矮的四川兵:“先说说,你们会干啥吧?”
那个给赵慕文香烟的士兵叼一根烟在自己的嘴上,不耐烦地推开殷勤地要给他点烟的同乡,晃着他手里那杆赵慕文从未见过的破枪,道:“给我十颗子弹,三天之内,我给你打死十个小日本。你不信就派个你的人跟着我,我要办不到,我是你的龟儿子,少校你砍我的脑壳、把我碎尸万段都行。”
赵慕文:“我给你一百发子弹........”
那士兵:“同个俅样,打死一百个小日本。我怕你的子弹有烂弹,我给你发个誓,一百颗子弹打不死九十个小日本,少校你剁了我的双手........”
赵慕文:“我给你一千发子弹?!”
那士兵想了想,道:“十天,九百个.......最少八百个日本人。我送他龟儿子回东洋大海喂他妈的王八去。”
赵慕文:“你是神射手?!”
次仁的四个同乡异口同声道:“对头!百步穿杨是小看他,天上飞的鹰,说射头决不打到尾。”
赵慕文:“你叫什么名字?”
“次仁。”
赵慕文:“什么?”
旁边的一个川兵给解释道:“‘次仁,’在我们的话里就是汉话:永远不死的意思。”
赵慕文:“你们的话?你们说得是什么话?你们都是什么人?”
次仁给赵慕文介绍他的几位川军兄弟道:“我是藏人,那个是老羌人,那个是彝人,那三个大哥是汉人。我是雅砻江东的奴隶娃子。十二岁就玩枪看寨子,是刘湘司令官招我们当了兵。”
赵慕文:“打死一百个日本鬼子,次仁你要什么奖赏?”
次仁:“十块大洋,一块官牌牌。五块大洋寄回四川家,赎我妈、哥和弟弟不当娃子;留五块大洋我吃饱肚皮。官牌牌我扛着。什么时候打不走日本鬼,我就一直跟你干。我们川军都发过誓言地。”
赵慕文看看那五个川军弟兄的领口,连个二等兵的军衔也找不到。
赵募文的回忆:
(“干得过!”王教官斩钉截铁。“别再内战了。国都快亡了,中国人和中国人别再自己人和自己人过不去了好不好?赶快实行军事政治、军事经济一体化,从而保证全民族的军事指挥一体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组织敢死班、敢死排、敢死连甚至敢死团,挺进到日本鬼子现在占领的绥远、察哈尔、热河、满州、朝鲜国甚至日本国,破坏爆炸其交通、掠抢纵烧其物资、残杀毒害其殖民。只有这样,我教你们的手枪、步枪、手榴弹才能派上用场......)
赵慕文:“带你们的长官是谁?”
五个川兵异口同声道:“邓锡侯!天晓得二战区阎锡山那个龟儿子司令长官:子弹也不给,军饷也不发,粮食也不给,衣服也没有。十多天了,都没得给我们吃过一顿饱饭。”
正在这时,上尉连长赵贵柱带着四十来个官兵过来,给赵慕文介绍这是连副那是排长那些个士兵枪法都可以。赵慕文命令大家赶快分发武器弹药,让左新录带着那些个枪法都可以的士兵先行,上尉连长赵贵柱带着他的连队在后。部队赶快出发。
那个中校团座凑上来问:“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少校?”
赵慕文反问道:““你究竟想要去哪儿?中校?”
6.金定县城。
日本的膏药旗在东关城头飘扬。
日本的军车押着一车车中国军人的俘虏开进县城,俘虏里有二十七路、二十六路、第三军、八路军、川军和晋绥军的官兵。军车经赵记铁锅沙锅店、赵记当铺、望月楼饭庄、乔老头家的油条铺、老贼衬字的烟酒杂货铺等废墟而过,驶进简易师范学校的大院。学校门口原来挂着的山西省金定县简易师范学校和山西省教四团军训队两块大牌子被拆下,俩个日军士兵把“山西省金定县宪兵司令部”的牌子换上去。
院里传来狼狗的狂吠、嘶咬声,接着就是中国士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嘶力竭的谩骂。
一车又一车日军的军车从院里开出,车上满载着不愿屈服甘当日酋伪军走狗的中国士兵的尸体。日军的军车一边走一边往大路上滴答着鲜血。
又有日本的军车开进县城,车上押着一车车中国军人的俘虏。
满载着中国士兵尸体的卡车开进一条寸草不生的山沟――赵慕文李袖珍引诱日机狂轰滥炸过的那条山沟。
7.金定县城,一条僻静的小巷,小巷最深处的窦家豪宅大院,两扇黑漆大门上的铜环铁锁被挥动着的铁锤砸开。乔老头和乔家老二身穿保安军军服,领着一群日本军官阔步走进大院。
一块“金定县城大日本皇军第三慰安所”的牌子被挂了出来。
格调高雅的院子里,趾高气扬的日军军官和穿着和服的艺妓在悠闲地散步。大院里有两个花坛,花坛里各种着一棵石榴树。
8.金定县城。滋生堂药铺,老中医白老大夫――白容芳的爷爷,被俩个日本宪兵绑着双手从药铺里拽拉出来。
白容芳的爷爷大喊着:“有辱斯文!斯文扫地啊!俺家祖上三百年的祖训不敢违呀,军爷!俺家滋生堂药铺祖训有三不瞧病,不给妓女瞧病,不给贩大烟开大烟馆的瞧病,不给匪贼头目瞧病啊!你们让俺给什么艺妓、慰安妇瞧病,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斯文扫地啊!俺白老汉万死不敢从命啊!”他躺在地上,死活不再往前挪动半步。
乔家老二掏出手枪,瞄着白容芳的爷爷脑门射出了一颗罪恶的子弹。
药铺里,白容芳的父亲昂首挺胸倒背双手,冷冷地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东洋刀,正色道:“白家滋生堂药铺祖训有三不瞧病,不给妓女瞧病,不给贩大烟开大烟馆的瞧病,不给匪贼头目瞧病!”
日军宪兵头目收回自己的东洋刀,向俩个端着上了刺刀长枪的宪兵一挥手:
“杀了他。(日语)”
日军宪兵的两把刺刀几乎同时穿进了白容芳的父亲的胸膛。
白容芳的父亲:“白家滋生堂药铺祖训有三不瞧病,不给妓女瞧病,不给开大烟馆的瞧病,不给匪贼头目瞧病!吾宁死,不违祖训也!”
日军宪兵的两把刺刀又一次穿进了白容芳的父亲的胸膛。
白容芳的父亲他喷血倒地:“吾宁死,不违祖训也!”
日军宪兵头目信步走进滋生堂药铺的后院,听见厨房里有动静,伸手慢慢推开了厨房的房门――突然,一盆滚烫的开水冲他脸上泼来。日军宪兵头目惨叫着,捂着眼睛倒在地上打滚。
外面的日军士兵闻声端着长枪冲进后院,踹开厨房房门往里一瞧……
白容芳的母亲高举着一把菜刀大喊着“容芳,给娘报仇啊――”冲向日本宪兵的刺刀。
“噗――叱。”几把刺刀穿进了白容芳的母亲的身体。
门外,“滋生堂药铺”的牌匾被摘下,乔家父子指挥着几个保安队挂上了“东洋大和西药店”的牌匾。
乔家父子在他们家原先的油条铺的废墟上,盖起了一栋别致的小楼。一块“金定县翠花楼”的大金字招牌悬挂起来,妓女、嫖客开始三三俩俩地进进出出……
朱彪的父亲指挥着几拨人在赵记铁锅沙锅店、赵记当铺、望月楼饭庄的废墟上翻盖门面。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新建起的店面上挂起了“朱记铁锅沙锅店”、“朱记当铺”、“朱记望月楼饭庄”的大金字招牌……
9.赵慕文的部队快到一个叫凤凰窑沟村子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声。赵慕文带着他的卫兵和次仁火速跑到前头,问左新录怎么回事?左新录把望远镜递给赵慕文,指着村口前面的山顶让他看:“放哨的乡勇,不让我们进村。”
赵慕文让次仁:“别伤人,给他一枪撵他滚蛋。”
次仁抬手一枪,山上放哨乡勇的帽子被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