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芳几次想从防跑洞里出来，但每次都被王教官踹了回去。
王教官：“二十米啦！投弹啊――！”
数十颗手榴弹同时飞入敌群，成片成堆的日军被炸飞上天。
敌军撤了。王教官却大喊：“躲炮――！”
日军这次使用的是41式75mm步兵山炮。
大地在震撼。
一个防炮洞被炸塌。
白容芳等女兵给伤员们包扎伤口。王教官头部被弹片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日军的41式75mm步兵山炮在继续轰击......
大地在震撼。
又一个防炮洞被炸塌。）
（玉兰的回忆：
马永昌过来，很无礼地一把抢过马大爷手里的烟袋和烟荷包，自顾自地拧了一袋烟。然后回头大声吆喝厨房里自己的媳妇道：“蠢娘们，饭好了没有？快点儿吧！”
在厨房的玉兰：“快了。”
马永昌：“快个屁！苯死算球啦吧，傻几吧娘们儿！记得给俺烫一壶酒啊？！”
马大爷对自己的儿子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家赵左甘井赵老爷的小米可是都给拉过来两个多月了，让恩挑头选十个小伙后生在沟北站岗放哨。恩当初可是满口答应人家赵老爷的，咱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昧良心啊。”
马永昌瞥嘴：“无用功。谁会进咱这破石棋御村来？还要站岗放哨？防谁？防日本人？活见他妈的鬼啦。”
马大爷：“恩要不想干，就老实回绝了人家赵老爷，人家再另选旁人……”
马永昌：“谁说俺不想干？”
马大爷：“要干就好好干呀？俺问恩，恩选得十个乡勇呐？”
马永昌不耐烦地：“去去去！又来唠叨。俺说咱家怎么就发不了财呐，有恩这号榆木脑袋的老子爷俺马永昌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啦。当军官的还喝兵血吃空响呐，爷俺晚建一天乡勇队咱家每天就白白多领五斤小米。没听人常说：马无野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马大爷起身，倒背着手往外走。他嘴里嘟囔着：“孽障啊孽障，家门不幸，生这么个畜生。狗几吧上不了条盘，臭鸡屎一辈子也顶不了黑酱。认命喏！”
玉兰端着玉米面饼子紧着往过跑，追着马大爷说：
“爹，吃个饼子再走，晚上老舍不得吃饭哪行呢？爹！”
“快他妈滚回来！”马永昌喊他媳妇道，“他不吃是他不饿。贱人，给老子烫得酒呐？！”
玉兰没好气地：“酒个屁！没有！”
“嘿！臭不要脸的！”马永昌起身，脱下一只鞋，照他媳妇玉兰没头没脑就是一顿臭揍，“有没有？！啊？有没有？！”
玉兰：“没有！恩今天就是打死俺，也没有！”）
（白容芳的回忆：
.金定县城。滋生堂药铺，老中医白老大夫――白容芳的爷爷，被俩个日本宪兵绑着双手从药铺里拽拉出来。
白容芳的爷爷大喊着：“有辱斯文！斯文扫地啊！俺家祖上三百年的祖训不敢违呀，军爷！俺家滋生堂药铺祖训有三不瞧病，不给妓女瞧病，不给贩大烟开大烟馆的瞧病，不给匪贼头目瞧病啊！你们让俺给什么艺妓、慰安妇瞧病，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斯文扫地啊！俺白老汉万死不敢从命啊！”他躺在地上，死活不再往前挪动半步。
乔家老二掏出手枪，瞄着白容芳的爷爷脑门射出了一颗罪恶的子弹。
药铺里，白容芳的父亲昂首挺胸倒背双手，冷冷地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东洋刀，正色道：“白家滋生堂药铺祖训有三不瞧病，不给妓女瞧病，不给贩大烟开大烟馆的瞧病，不给匪贼头目瞧病！”
日军宪兵头目收回自己的东洋刀，向俩个端着上了刺刀长枪的宪兵一挥手：
“杀了他。（日语）”
日军宪兵的两把刺刀几乎同时穿进了白容芳父亲的胸膛。
白容芳的父亲：“白家滋生堂药铺祖训有三不瞧病，不给妓女瞧病，不给开大烟馆的瞧病，不给匪贼头目瞧病！吾宁死，不违祖训也！”
日军宪兵的两把刺刀又一次穿进了白容芳的父亲的胸膛。
白容芳的父亲他喷血倒地：“吾宁死，不违祖训也！”
日军宪兵头目信步走进滋生堂药铺的后院，听见厨房里有动静，伸手慢慢推开了厨房的房门――突然，一盆滚烫的开水冲他脸上泼来。日军宪兵头目惨叫着，捂着眼睛倒在地上打滚。
外面的日军士兵闻声端着长枪冲进后院，踹开厨房房门往里一瞧……
白容芳的母亲高举着一把菜刀大喊着“容芳，给娘报仇啊――”冲向日本宪兵的刺刀。
“噗――叱。”几把刺刀穿进了白容芳母亲的身体。
门外，“滋生堂药铺”的牌匾被摘下，乔家父子指挥着几个保安队挂上了“东洋大和西药店”的牌匾。）
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
不伤老百姓，
不打自己人！
我们是铁的队伍，
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装好子弹，
瞄准敌人，
一弹打一个，
一步一前进。
我们是铁的队伍，
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装好子弹，
瞄准敌人，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歌罢，白容芳领着众人宣誓：
“所有的弟兄姐妹们，都跟我宣誓：
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它要亡我国家，灭我种族，杀害我们父母兄弟，奸淫我们母妻姊妹，烧我们的庄稼房屋，毁我们的耕具牲口。
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为了子孙，我们只有抗战到底！
现在，民族统一战线已经成功。
我们是国民革命军，上前线去杀敌！我们拥护国民政府及蒋委员长领导全国
抗日，服从军事委员会统一指挥，严守纪律，勇敢作战，不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
不把汉奸完全肃清，誓不回家！
我们是工农出身，不侵犯群众一针一线，替民众谋福利，对友军要亲爱，对
革命要忠实。如果违反民族利益，愿受革命纪律的制裁，同志的指责！
谨此宣誓。”
12.窑洞里的那块黑板上，已经被赵慕文、王教官、白容芳和曹三龙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上、中、下三策。
解除武装？异人质赵。
偷梁换柱，哑巴吃黄连。
毁身抒难，顽强图存。
交通要道、俘虏、粮食、弹药。
唾面自干。
夜袭，擒贼擒王
……….
左新录和赵贵柱一前一后，一边跟门外的警卫互致敬礼，一边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了窑洞。
左新录：“闻司令？！”
赵慕文：“陆中尉？！噢，还有上尉连长赵贵柱！来，我的好兄弟们！不不不――”赵慕文摆着手不让他们扑过来拥抱自己，“鄙人满身是伤。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光说话？坐。你们是喝水还是抽烟？请随便。”他给赵贵柱推过去一合老刀牌香烟。
赵贵柱接过香烟，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诺大的窑洞顷刻之间烟雾缭绕。
赵慕文问左新录：“见过王教官、白容芳和曹三龙他们啦？”
左新录：“都见过啦。白…容芳嘛，是…越发的......啊？”
赵慕文问赵贵柱：“部队？我要的日军服装？都带过来了？”
赵贵柱点头：“按你说得，都带过来啦。”
赵慕文转向左新录：“谈谈你们的情况？”
左新录：“我们都很好。我收编了七十六个散兵，增添了一架马克沁。皇渡村的地主催着赵贵柱缴买地的钱，我跟凤凰窑沟的曹老爷借了八百大洋，把事给你办了，连皇渡村那个傻地主的桃山、煤窑和大宅子一股脑全买下啦。地契和房契都直接用得是你赵慕文的名字。赵贵柱连长那村子既闭塞又安静，没机会收编到什么溃兵，只是干掉了十几个穿便衣的也不知是土匪还是什么的王八蛋。他们放着枪往村子里闯，打死了我们一个放哨的卫兵。赵贵柱连长把他们包围后，他们还死不缴枪投降。赵连长他们一怒之下，那伙子一个不剩全都被宰啦。”
赵慕文：“好，我马上让我老子想办法，你把人家曹济东老先生垫支的钱给人家补还上。”
左新录：“曹老先生不用你还。”
赵慕文：“那怎么行？胡闹….”
左新录：“不胡闹。曹老先生刚过继了一个侄女当他的亲闺女，他还专门让我亲眼看了看那女孩。名字叫小茹，好，不错，姑娘人长得富态，也漂亮。他想让你......闻司令当他的......啊？明白？就是当他的乘龙快婿！这八百大洋算…不算嫁妆，只是个见面礼。你要是……”
赵慕文：“装腔作势！我的情况你不比谁更清楚......”
左新录：“爷，咱别狗咬吕洞宾好不好？我是受人家曹老先生之托，忠人家曹老先生之事。曹济东的话我可给你带到了，主意爷您自己拿......”
赵慕文：“你看中那个女孩吗？你要相中的话你接手呗，我闻司令特许。赵连长，你看我这样做地道不地道？”
赵贵柱笑道：“太地道了！闻司令，我赵贵柱算佩服你到家啦。左中尉，左老弟，改天有这等好事，也替赵哥哥我保个媒拉个纤，给我张罗一个嘛？要不，把那个叫什么......啊，叫小茹的姑娘干脆就介绍给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