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集

1.深夜，赵慕文、左新录、白容芳和小萍等人继续审讯荒木贞夫。赵慕文他那张文静俊秀的脸上凭添的狰狞刀疤，使得荒木贞夫一被带进来就不寒而栗。他给赵慕文等人跪下，嘴里喃喃道：

“我有罪，大日本帝国有罪，大日本皇军有罪。我们疯狂和变态，我们无知和荒唐，给贵国的军队带来了灾难。荒木贞夫等待贵军严厉的处置，但请饶恕我的夫人和孩子，他们不是军人，只是无辜的平民。（日语）”

赵慕文拍着手里的一个公文包：“这是你的文件包？（日语）”

荒木贞夫：“咳依。”

赵慕文：“你在日军驻石家庄1417部队的具体职务是什么？（日语）”

荒木贞夫：“劳工训练所第二训练部部长。（日语）”

赵慕文：“训练什么？（日语）”

荒木贞夫：“收买降俘、大烟鬼和流氓，进行短期训练，自成体系设立以商业为掩护的秘密情报据点和联络站，然后派他们到熟悉的地方刺探中国军队特别是八路军的军事、政治情报。为了配合治安强化运动，让他们化装成商人、难民、学生，潜入抗日根据地，任务是配合日军的军事扫荡、策反和散布毒菌。（日语）”

赵慕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日本军事情报武辽线’是什么意思？（日语）”

荒木贞夫：“是我们第二训练部建立的一条情报线。该线从河北武安县营井起，经继城、沙洛、陈家坪、王庄、木作，到山西辽县大小南庄、新店一带，均以开饭铺为名，暗中发展特务。（日语）”

赵慕文：“他们的负责人是谁？住在什么地方？（日语）”

荒木贞夫：“邯郸‘祥林皮鞋店’秘密联络站，特务是朱殿林，他的真名叫郭子修。（日语）”

赵慕文扭头看看两边，白容芳和小萍在刷刷地做着笔记。

赵慕文：“什么是你文件里提到的‘c号计划’和益子‘特别挺进杀人队’？（日语）”

荒木贞夫：“根据日军华北方面军的年度作战计划，日军第一军岩松义雄在冈村宁次司令官训示下，与幕僚绞尽脑汁，制定出了一个所谓“晋冀豫边区肃正作战计划”，即“c号作战计划”。计划在1942年5月15日至7月20日间，对华北八路军太行、太岳两区进行扫荡，出动兵力为两个师团主力，一个师团一部，另四个独立混成旅团。这是一次与4月的冀南扫荡、5月的冀中五一大扫荡相呼应的大规模进攻，目的在于全部占领太行根据地，消灭在此地活动的八路军主力（主要是一二九师刘伯承部），通过这三次扫荡将八路军赶出华北。此前的作战中，八路军总能巧妙地避开日军锋芒，坚壁清野，迅速将主力跳出圈外，使日军无处发力，八路军反而在扫荡中越扫越壮大。针对这种情况，日军第一军要求各部队采取更为灵活的战法，力争一举摧毁八路军指挥机关。在这种要求之下，扫荡的主力日军第三十六师团遂制定方案，以一部化装成八路军深入根据地展开特种作战。这支叫做“特别挺进杀人队”的日军特种部队，成员衣着、武器完全模仿八路军，活动于根据地腹地，以奔袭八路军指挥中枢、狙杀八路军高级军官、搜集情报和破坏为主要任务。他们每人印发了八路军首脑的照片、简历和兵力部署图、假印信、假路条。并对整个行动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身着便衣，面涂褐色，伪装成八路军党政军工作人员，自带数日粮秣和雨衣行囊，甚至脚穿草鞋，背大背包，不走大路，不生火做饭，不宿村庄住店，或分散潜伏于大道两侧之麦地、窑洞、山谷内窃听八路军电话，或搜捕八路军单个人员，或用小型电台侦察报告八路军军动向……（日语）”

白容芳和小萍在刷刷地做着笔记。

2.黎明，赵左甘井左家山梁。

在空旷宁静的打谷场上，李袖珍虎着脸，手里拿着一根荆树条当教鞭，她在认真检查儿子李狗蛋的功课。狗蛋笔挺地站着，大声背诵道：

“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

《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

《孟子》者，七篇止。讲道德，说仁义。

作《中庸》，子思笔。中不偏，庸不易。

作《大学》，乃曾子。自修齐，至平治。

《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

诗书易，礼春秋。号六经，当讲求。

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

有典谟，有训诰。有誓命，书之奥。

我周公，作周礼。著六官，存治体。

大小戴，注《礼记》。述圣言，礼乐备……”

“停！”

李袖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看着上面的字问狗蛋道：“你那个混蛋老子上次让你背得书都背下来了没有？”

李狗蛋：“背下来了。”

李袖珍：“那额就考考你，什么是战争？”

李狗蛋闭者眼睛想了片刻，然后背诵道：“‘战争是当事者之间，事情矛盾争端到达白热化之后，对对方采取的粗暴的毁灭行动。是一种不能通过其它手段解决问题的解决方式。战争是政治集团之间、民族(部落)之间、国家之间的矛盾最高的斗争表现形式，是解决纠纷的一种最高、最暴力的手段，通常也是最快捷最有效果的解决办法。是使用暴力手段对秩序的破坏与维护、崩溃与重建。古代各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促进了民族的融合和国家的形成，也是民族大迁徙的直接原因；国家内部不同民族之间的战争，促成民族的独立和新生国家的诞生；国家内部政治集团之间的战争，促成政权的更迭。’完了。”

李袖珍一边听着儿子的背诵，一边赞许地点着头。她塞给儿子两块糖，然后继续考问道：“三十六计？”

李狗蛋：“瞒围借以趁声――瞒，瞒天过海，围，围魏救赵，借，借刀杀人，以，以逸待劳……”

3.石棋御村戏台前，鲜红的太阳升出了地平线。

左新录挥动着缺了一只手的双臂打着拍子，领着新加入42师的官兵们高唱《救国军歌》。

在他庞大的部队里，我们看见了晋绥军的潘司令、从河南来的麻脸大哥、大块头难民……我们看见了五花大绑跪在众人面前、马上就要被处决的以军需中校为首的十几个违纪官兵……

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

不伤老百姓，

不打自己人！

我们是铁的队伍，

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装好子弹，

瞄准敌人，

一弹打一个，

一步一前进。

我们是铁的队伍，

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装好子弹，

瞄准敌人，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歌罢，他领着众人宣誓：

“所有的弟兄姐妹们，都跟我宣誓：

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它要亡我国家，灭我种族，杀害我们父母兄弟，奸淫我们母妻姊妹，烧我们的庄稼房屋，毁我们的耕具牲口。

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为了子孙，我们只有抗战到底！

现在，民族统一战线已经成功。

我们是国民革命军，上前线去杀敌！我们拥护国民政府及蒋委员长领导全国

抗日，服从军事委员会统一指挥，严守纪律，勇敢作战，不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

不把汉奸完全肃清，誓不回家！

我们是工农出身，不侵犯群众一针一线，替民众谋福利，对友军要亲爱，对

革命要忠实。如果违反民族利益，愿受革命纪律的制裁，同志的指责！

谨此宣誓。”

“立正――！稍息，立正――！”

左新录威严地：“诸位官兵，欢迎大家加入我们98军42师。现在，我再问大家一句，队列里是否有人后悔刚才发的誓言，谁要是后悔，请举手出列退出。现在走，还来得及。有没有人后悔？！”

队列里鸦雀无声，无人举手，无人出列。

左新录：“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是同属国民革命军战斗序列的兄弟了。上面的军歌我们慷慨激昂地唱了五年，上面的誓言我们也掷地有声堂堂正正地坚守了五年。我陆佐中尉不但是领着士兵，而且我还领着咱们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闻诏司令宣过誓。要说我们这支军队的灵魂是什么，这就是：不伤老百姓，不打自己人。维护中华民族，永做自由人！我们这支军队的灵魂就是自始至终认为，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一定要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一定要把汉奸完全肃清；我们这支军队的灵魂就是严守纪律，勇敢作战，抗战到底！下面，我宣布，对屡次贪墨军费的军需中校韩先庆，对率部众走私贩卖鸦片、吸食毒品的连长周德林，对散布抗日悲观情绪、企图投敌当汉奸的排长唐志超等人，执行革命的纪律制裁…..”

军需中校急了，他哭着哀求道：“陆副司令！陆中尉！饶我这一回！看在咱们在太行山共同坚持了五年的份上，求你跟闻司令……”

左新录叹口气：“自作孽，不可活。选种死法吧？”

…….

新官兵队列里，从河南来的麻脸大哥侧脸问晋绥军的潘司令：

“穿国军中尉制服的独手家伙，他到底是中尉还是副司令？他有权杀一个中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