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霜的一双柔荑,允涵轻声询问着:“伤到哪里没有,可要宣了太医来诊治一番?”皇兄待慕容凌霜似乎极好呢,允逸晦涩地笑笑,眸中稍稍黯然。昔日往事,便让它永远成为往事罢。瞧着允涵蹙着剑眉的模样,慕容凌霜竟有几分忍俊不禁,浅浅勾了唇瓣:“臣妾无碍。况且筵席尚未结束,此事不宜声张。消息一旦传出,势必会在宴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再者……”了然于慕容凌霜的心思,允逸若有所思地言道:“况且以那些刺客的身形及所使招数来看,似乎是外族之人。”
眸中闪过一丝精寒,允涵的目光登时冷了几分。呼吸一窒,此刻的允涵,不怒自威,十足的帝王霸气。兄弟俩儿自然是心意相通,不消多想,允逸便心领神会:“皇兄的意思是,此事暂不声张,咱们再谴人暗中察访,必有所获。”满意笑语,允涵对这皇弟素来信任非常:“今晚筵席结束后,这便有事交付给八皇弟去办。京中各处驿馆均有咱们的眼线,仔细查察哪国的使节人数有出入,回来禀了朕。再有,朕打算连夜亲审刺客。此事切不可走漏了半点儿风声,朕务必要将这些叛臣逆子一网打尽。”为避人耳目,允涵唤过几名心腹侍卫将现场清理干净,复允逸一道儿离去。
待两人走远后,蝶影方上前征求慕容凌霜的意见:“师姐,那么这段剑舞,可还要继续?”慕容凌霜眸中含笑,婉约如水灵动:“这红颜剑既沾了刺客的血,再为皇上献舞,自然是大不敬之罪。”敛唇一笑,勾勒出一抹宛然笑意:“这样,影儿,你去寻些荷叶来,要快。”蝶影虽不明所以,却仍照慕容凌霜吩咐的办去了。水云小心地捧过那一袭天青贡缎浮云清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团蝶纱裙,色泽清雅宜人,却仍是夺目非常。仔细服侍慕容凌霜穿戴完毕,回眸一刹那,竟是教随侍的宫人同时瞠目结舌,还道是凡尘嫡仙,恍若隔世。刚迈步入殿的蝶影见次情景,手上一松,满怀的荷叶竟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慕容凌霜禁不住“噗嗤”一笑,顾盼间,倾国倾城。蝶影到底年幼,一壁拾着青石板上的荷叶,一壁笑语:“渐消酒色朱颜浅,欲语离情翠黛低。”水云一改往日的沉稳,大抵是被迷晕了头脑,亦是附和:“奴婢在娘娘平时读的书中见到过这么一句,‘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总以为只有仙子才能有那般容貌,如今,倒是教奴婢亲眼瞧见了呢。”
赧之一笑,慕容凌霜催促蝶影将那些荷叶研磨成汁,洋洋洒洒地浸染着素色羽缎丝带。事发仓促,草草的浸染自然做不到色泽均匀,却独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美。而后将面纱亦浸染成同样的色调,覆于朱颜之上。一切准备停当,恰逢小全子遣人询问是否安排妥当。慕容凌霜遂温颜回首,示意水云等人回宴上等候,自己则提起百花裙褶,又钦漓殿旁的小道,径直往绝世湖的那边儿去了。
如天籁般的仙乐缓缓奏起,曲调悠扬而深远,教人不禁注目几分。暗香浮动,月上柳梢。但见一蒙面女子面覆素纱,身着堪与金缕玉衣媲美的舞衣,莲足踏着粼粼水波,似蜻蜓点水般,翩翩而来。清风袭来,女子手中缎带如彩蝶般翩然欲舞,青丝如瀑。在场之人早已忘却饮酒笑谈,皆不由自主地屏吸凝神,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那女子身上。绛唇含丹,娥眉横翠,虽看不清其容貌,然仅是那一双清冽澄澈的眸子,便教众人折服。
打瞧见那女子身着的舞衣时,允涵的俊颜之上便浮起了浓浓的笑意,很暖,很明媚。心,亦不明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