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飞扬，飘渺的衣袂，扇着清风而出，将慕容凌霜如月华般清冷凄美的身影衬得愈发清寂。清灵而动，绝世而独立，极尽曼妙。一双瞳眸，若天山上的清泉，纵使虚无，然那一股子淡漠，是旁人如何都学不来的。身姿清逸，如白鹤冲天，似惊鸿掠空，盈盈，香鬓影旖。青丝翻飞，尤如一朵墨莲缓缓绽放，暗逸一脉幽香。曲调渐入高潮，脚下的步子亦愈转愈急，仿佛在湖中御风而行。

不多时，竟有百余只蛱蝶由四方扑翅而来，萦绕在女子周身，久不离去。曼妙的舞姿同蛱蝶相戏共舞，好一幅《碧波美人戏蝶图》。末了广袖一掷，眼波流转间，身子已凌空而起，仿若月宫的娥仙子，飘飘乎欲乘风而去。允涵同允逸心中均是一紧，险些以为面前女子便要如此消逝在众目睽睽之下。然而便一回眸间，凉风过耳，恰巧将那面纱吹落。那美似月宫仙子的女子，正是“鹰昭第一美人”，慕容凌霜。一刹那间，众人只觉百花齐放，被慕容凌霜的绝代风华，深深震慑着。如莲般清雅幽谧，然其气度风华，却更像一剁盛世牡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舞毕，凌波至主殿之前，兰缎束腰微欠，慕容凌霜梨涡浅应：“臣妾恭祝皇上万寿无疆。”小全子睇个眼色，忙有宫人呈上四道儿前菜，分是“万”字珊瑚白菜、“寿”字五香大虾、“无”字盐水牛肉、“疆”字红油百叶，合取“万寿无疆”之意。允涵果然大悦，大步上前，亲自扶起慕容凌霜，笑意由嘴角一直蔓延到眸底，朗声笑言，却不失帝王之英武：“撼山易，撼我鹰昭江山难！”群臣宫妃皆适时下拜，恭敬而语：“鹰昭江山千秋万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拥着慕容凌霜于自己身旁落座，依允涵的性子，自然是毫不避讳。太后只是含笑看着，亦不出言阻止，反倒笑语：“霜儿的舞技可又精进了不少。”允逸温润如玉的眸子似有点点星光闪烁，亦玩笑道：“以往只道是静皇嫂武艺不凡，如今看来，这舞艺，亦是不凡，娴熟精绝。此舞必是盛世相传，倒不知起了名儿没有？”此舞原是慕容凌霜即兴所排，自然不曾起名儿，允涵已抢先出声：“依朕看，此舞不如唤作‘仙莲’，可好？”太后闻言顿首，轻言：“倒是贴切，方才霜儿舞时，便真如天上的仙子，超然脱尘。”余下的人亦是附和。

慕容凌霜得体地笑着，眸光不经意地扫过殿下之人。司徒纤玉前些日子晋的玉嫔，此时仍同往常一般与旁的嫔妃闲话家常。上官惜莲倒是频频向慕容凌霜投来祝贺的目光，依旧是那样善解人意，侍寝两次后，如今在正六品小仪之位。再掠过时，宜妃的神情依旧淡淡，皇后则是一贯的端庄，惟独晴妃，那忿忿的模样，倒让慕容凌霜猜疑起她的涵养来。如何说也是大家闺秀，如何心中想的，尽数写在了脸上。大抵是往日允涵将她宠上了天，这才如此无所忌惮。轻浅笑过，如此将心思浮于表面的女子，慕容凌霜自然无须放在心上。

旁的嫔妃，或嫉妒，或艳羡，或冷然对之，众生百态，倒教慕容凌霜顷刻间看了遍。缓缓收回打量的目光，慕容凌霜敛起心思，专注于允逸向太后叙述的那些民间趣事上，倒是怡然。

筵席直至丑时，方才收场。密令允逸同慕容凌霜先去龙清宫等候，允涵这才携皇后一道儿送太后回颐宁宫。龙清宫的前殿中燃着灼灼烛火，将室内照得与白日无二。烛影跳跃间，恰好落于慕容凌霜的玉颜一侧，仿佛闪着犀利而灵动的光，教允逸久久移不开眼。眼前的佳人，明明便是自己寻觅了这些年的她。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当真是，相见恨晚。于是只能这样，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