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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的东边过去是老大一片的苇塘,一到夏季,那里是蛙声高鸣、蜻蜓盘旋的地方。几十年过去后,虫鸟儿们的乐园如今已被铁路上林立的高楼和冷冷清清的工厂,还有灰黑色的马路们占据了大半,苇塘缩成了小小的一块儿。将要灭亡之际,突然被一些在位的有识之士发现,觉得这灰色的混凝土和红色的砖墙里好象缺了点儿绿色。于是区领导力排众议,把这块地方留了下来。又把苇塘四周一掘,中间堆出个小山来,四周自然是水,再点点面面地种上些树和草,取了原来的老名儿铁湖,再加上花园二字,就成了铁湖花园。这一带铁路的居民楼最多,而市里的各企业里,顶数铁路的效益不错。虽说下岗风潮也刮了进来,但必竟月月发工资,况且柴米油盐、瓜果肉蔬的必竟天天要买。所以一些唯利是图的
小商小贩们竟相挤到紧挨着铁路居民区东边,铁湖花园的西墙边上做起买卖来。这儿又紧挨着立建街的道边儿,小商贩们又苦于风吹日晒,竟相去城管部门里走后门弄个临时占道的证相继盖起了板棚之类的临时建筑。工商税务当然也服务到家,天天早上收税管理。一时越越做越大,卫生、城管也相继出马,倒风风火火地成了个农贸市场,每天早上人山人海,叫卖不停。就有一位铁路上做板房生意的厂长赶早市买菜,由南到北这么一溜达竟溜达出一个生意来。心思这条道两边儿都是板棚,如果要是换上我的板房,起码得卖好几百个,那该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呀!上回自己花钱在桥洞子边儿上做了个广告,却差一点儿让人笑掉大牙,那广告词儿竟是:您买不买没关系,看后会承认好。这词儿他原不想用,可这是分局房产的一位副段长长写的,自是不敢不照做。让他丢了好些个面皮,至今想起仍如食蝇咀嚼一般。想毕菜也忘了买,赶忙回去制定计划。和女秘书一商量,知道这事归城管,又剜门盗洞找到管城管的副区长,列数了一大堆的利弊,当然少不了桌下的一些交易,最后甚至搭上了女秘书的身子。副区长一想,自己正愁无政绩,况且路透社早报道了“要想发就得扒”的消息,这利国利民同时还利已的好事当然得干。赶忙招集管城管的局长开会,那局长一听便说:“早该这么干,别的区早有先例,咱再不干就落后了。”于是说干就干,区里统一下文,立建街左右的所有自建板棚一律清除,违者动用公、检、法强制执行。不管钉子有多硬,后台有多深,到期不拆者强行拆除。那铁公鸡板房厂的厂长自是喜不自胜,又雇了些社会上的闲散帮着起哄,有一些交了占道费没到期的想抗,一见这些踢寡妇门,剜绝户坟的主儿们也只好自叹倒霉,掩旗息鼓。于是清理了月余之后,道两边一夜间忽地冒出了一溜齐齐整整的新铁皮房来。临南浦路正街的道口又弄了个大大的铁艺牌楼,上书铁湖大市场,还贴上招租招买的小广告来,正式对昔日的小商贩们招商。这时小商贩们才明白,于是顾不上告状,纷纷算计好利弊掏银子买单。
不过这里边还真有些曲折,在立建街北口的小转盘一边挨着铁路局宅的一侧,不知为何空出了几十平米的地方。要知道几乎所有的铁皮房都是十来米,卖价就是四千到六千元。这谁都认可的黄金地段少说也值五六万,当然令不少人眼红心热。不过众人一致认定,能占这地界的主儿肯定是苞米面儿的哥哥,甚至有人直目瞪眼地指名道姓地胡猜一通。可万万没想到,占了这块地界的竟然还是原来在此间开熟食店的大屁股娘们儿,外号叫做后的侯玉秋。
侯玉秋虽说比不上那些绯闻艳星们,可在这一带也是有相当的名气。想当初在纺织厂里做挡车女工时就因为人艳神妖,臀大乳高而至招风引蝶的。因屁股特别突出,又借了她名儿的谐音得了个外号叫后,做姑娘时就不是个安份的主儿,不但提前偷吃了禁果,又因精力旺盛,多阅猛男之故,倒成全她做成了厂里的万恶之首。与当时的厂长有染后被搞大了肚子,这娘儿们倒有心计,与厂医院里一不到一米五的小个子大夫闪电成婚,不足月又喜滋儿滋儿地抱了儿子。倒也没生出多大的事故。他这外号叫范大个儿的三寸丁老公知道这儿子不是他的,可是自己是个无能之辈,早知自己揍不出儿子来,当年厂里有人还给编了套顺口溜儿:
白衣战士个不高,
刚到老婆半当腰。
没仔儿也能种茄子
――手高。
这范大个儿听了全当是狗放屁,一心一意伺候儿子。可是实在耐不住老婆的破鞋乱舞,及到儿子中学毕业,只好同意与其离婚。可慰的是他那儿子却与爹亲,与亲娘则如同陌路。
这后在厂里风骚了几年,纺织厂却倒闭了。后的年纪也已是过午,早没了姑娘时的苗条,欲望却越来越老辣,加之这中国的男人三十过后普遍的肾不好,银样蜡枪头比比皆是,相好儿的自然被她淘汰了许多。自思靠人不如靠已,亲生儿子上大学后除了要钱从不理他,自知也指靠不上,自己回娘家哥哥那里学了学做熟食的技法,又找上自己往日相好儿的,原纺织厂厂长,现已调到区里任副区长的孩子的亲爹拉了些赞助,在铁湖市场上开了一家熟食店。不过这后确实是个百能百干的人,店面搞的敞亮不说,又在熟食店里放上几张小桌,没事儿聚上一帮闲散打麻将消磨,有喝闲酒的也连酒带菜一并的卖,当然业余闲下来时也把一些自己早年间攒下的破鞋拿出来晾一晾。
这日后见自家取暖用的煤已不多,寻谋着再找谁来替她买单。早春的东北虽说早刮起了春风,可那春风毕竟刺骨,而铁湖大市场的这条街上的买卖家都是自己取暖,把成吨的煤装上袋子一袋一袋地买来用。后可从不花这冤枉钱,到时候就会有人送来,可不知为何最近该来的没来。猛孤丁想起一人来,起了身出去想打个电话,却见街西铁路局宅里出来一帮子人,知道是一些赌鬼刚打铁拐李的麻将房里出来,正边走边唠朝市场这边来。后猛眼一瞅,不觉暗暗一笑,电话也不打,赶忙回自已的熟食店里准备酒菜儿去了。
后这边后小间里桌上的酒菜儿刚摆了一半,打外边走进几个人来。这些人后多半认识,一个是楼房里开麻将馆的铁拐李,还有赌鬼汤三儿,帮安大胖子收城管税的张嗑巴,另一位是和她相好了一年有余的杨大胡子,后边进来的一鹰鼻鹞眼的高个子男人却不认识。后知道,这五人又得赞助她几十元酒饭钱,赶忙拿出阿庆嫂的仪态来垒起七星灶、摆开八仙桌来招待。不过这几位确实是这市场上混的地头,除了那赌鬼汤三儿瘦得跟野耗子似的之外,一个个长的都是横眉立眼、张牙舞爪的。尤其那杨大胡子的长相,环眼塌鼻外带连毛胡子的如张飞与孙二娘的亲儿子一般。有时候后蝤自己都奇怪,怎么自己选他做相好的。
大家互相介绍一番后落座,后才知道这鹰鼻鹞眼的男人是杨大胡子的儿女亲家。这二人的子女后倒认识,在她前边不远的一个铁皮房子卖散装的小烧。可那俩孩子长得都跟金童玉女似的惹人怜爱,哪像这俩爹。心说大概也跟我的儿子一样,串种了。
几个人围坐在桌旁,又等后上了几样小菜儿,环眼塌鼻的杨大胡子自亲家后身拿出一塑料桶白酒来给众人满上,端起杯来说:“李老弟,咱也不是外人,咱哥几个当中还就数我长你们几岁,大哥我先敬你们一杯,”举杯刚要喝,不想后背挨了一掌,回头一瞅,却见后自拿了只凳子挤了进来。一边放凳子一边说:“咋的,把老娘也忘了?”这杨大胡子因儿子的买卖事常到市场来转转,也是提前退了休没啥事干,不想三搭两勾的竟与后好上了。真别说,这后的辣浪劲儿特别的招他喜欢,不过今儿个他可没心思调骚,他现在有件重要的大事需要铁拐李这班兄弟帮忙,所以对后蝤的下意识并未在意,只是简单地把她介绍给自己的亲家说:“这位是玉秋熟食店的老板候玉秋,”又指了指亲家说:“他是
我儿子的老丈人,翟不净你翟大哥,剩下这几位你都认识”。
后一边端杯与众人请酒,一边用余光扫了一眼翟不净,心说:这鹰勾鼻子的家伙看着挺深沉,不知他下边的物事咋样,看他那精瘦的样儿,许能凑和……嘴上却很江湖:“大哥,初次见面,走一个,”言毕也不管他人喝不喝,自己先来了一口。众人知道今儿是杨大胡子和这翟不净翟大哥做东,方才在麻将馆里已经说了个大概,喝这不花钱的酒自是理该奉承,都忙不迭地跟了一口。
扯了几句闲皮,后知道众人有事要谈,借口前边的买卖还要做,起身出去后,杨大胡子这才端起酒杯说:“众位哥们儿,今天请大家喝酒不为别的,主要是请大家帮忙。几位知道,我儿子和老翟的闺女在前边开了个小酒店,专门经销老翟他弟弟做的酒。买卖也一直挺好的,咱这铁湖市场里也有几家卖酒的,大家也都知道,不是水多就是价高,咱家的酒是最好的也是最便宜的。按说也没啥对手,可是去年秋天突然在前边又冒出来一家叫啥云香酒类经销店的,刚开初我儿子去了一趟,听说他家主要是卖泡酒,也就没太在意。可是经过这年前年后的一阵子,不知道为啥我儿子的买卖快停摆了,他那边倒是火爆起来了。处处抢我儿子的行不说,还到处瞎白话教人识别假酒,讲俺们家小子的坏话。”众人听了先都缄口不语,相跟着喝了一大口酒,又如八戒照镜子一般,拿着酒杯相看了半天,却见汤三儿一边吃菜一边说:“那个店我知道,离我兑出去的饭店不远。不过那酒我在孔大眼儿那里喝过一回,说是还起了个名字,叫啥□□□□□□。据说是对酒鬼最有处好,不过我看那个叫郑明的小子是有点儿能耐,那酒确实不错,不但喝着好喝、度数也够,三两的杯我喝了两杯都没咋的。听说修车的老冯,就是那个三瓶啤酒就上停,然后当街上耍磨磨丢那小子现在不但也喝白酒,还比从前能喝了不少,也不出来耍了。”还要接着说,都见众人都不说话,齐把眼来瞅他,自觉失语,赶忙低了头去夹菜。一旁的铁拐李见状不由暗暗一笑,但随即接上话喳说:“什么□□□□□□?喝了不醉那是啥?那还叫喝酒么?我说
三儿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条街是谁的天下?”提起自己的酒杯来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呲牙咧嘴地挟了一大块猪头肉来压酒。
大胡子说:“老李说得有理,今儿个大哥我不为别的,就这一件事,请兄弟们帮我出出主意,先给那小子上一课。这事原来我本想去找老安,一寻思这点小事儿找人家不太合适,所以就没找。嗑巴知道,我老杨和老安是啥关系。”嗑巴一边吃一边附合说:“就么……就么……那……那……那……那是,铁……铁……”汤三儿不知道老杨与安大胖子的关系,却知道这张嗑巴是靠着老安的,听说他媳妇与大胖子赌输了钱,言明陪几次顶账,可结婚十来年都没个一儿半女的小凤子,这回没几次肚子却被大胖子搞得鼓了起来。嗑巴自结婚起努力了十来年都没管用,倒被安大胖子几次就给捅出一白生生的大胖小子。老话儿说不孝有三,无后可是大,虽说这后不是嗑巴自己的。但毕竟也是老婆的。所以嗑巴不但没吃醋记恨,反倒挺感激这一个眼儿的联襟的,有意无意间常给俩人创造些客观条件啥的。社会上混过一回的安升自是明白,当然对嗑巴心存感激。上一年嗑巴自工厂的车队里下岗
回家之后,大胖子先在铁湖市场里给他寻了个卖鱼的差。后来承包收市场上的卫生、城管占道费干脆买卖也不让做,只是起早帮着收收税,一个月千二八百的拿着,又天天吃吃喝喝,在市场上也算成了一号人物。想到此处暗暗一笑,说:“杨大哥,这事儿有嗑巴就好办,咱这市场上哪个敢不买安大哥的面子,”嗑巴一听,赶忙说:“就么……就么……别……别……郑……郑……郑明这……这小子我……我……我认识,他……他也……认……认识杨……杨……杨大哥,”还要接着往下说,杨大胡子忙拦住话头说:“我和老安有过一回过节,也是因为郑明这小子,后来我儿子开业时请老安吃饭他还特意道了过,咱都是实在哥们儿,哥哥我退下来这几年也混了几天社会,今儿个请大家主要是为咱家的买卖,看看兄弟们能有啥好办法,替哥哥我出主意、办一办,各位放心,哥哥这买卖是赚钱的买卖,可我信一条,有钱大家赚!来,咱走一个,”带头一扬脖,把酒怀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杨大胡子是谁?还真就是那个郑明郑大奔儿头的冤家,这环眼贼就是郑明的忘年交老苏头那名誉儿子,见拙作《上贼船容易下……》,那年憋气窝火地给老苏头送了终之后,无处撒气,索性连姓都改了,自瘫巴老娘嘴里套出亲爹姓杨,又去派出所走后门把自己和儿子的姓都改了,方出了一些闲气。儿子做买卖卖酒,他为此费了不少心计,又托人请安大胖子摆了一道,见这老安混社会混得挺滋润,倒也心生妄念,没事照镜子,见自己这长相也挺社会的,所以常常有意无意与这些社会人儿来往,也想混上一回社会。这条街除了后让他着迷外,铁拐李是他的铁哥们儿。
这铁拐李和那八仙里的铁拐李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八仙里的那位是咋瘸的咱不清楚,可他这铁拐李这名号来得可不咋着,那阵子还是改革开放的初期,铁路上的住房都还是平房居多,有一些工人甚至两家挤住在一户日伪时期的房子里,吃饭好办,就是各在各家,大不了用一个厨房。可排泄就不如现如今的楼房方便,每天早上那公共厕所旁都有一帮子人排着队等着上茅房,还互开玩笑说:“咱工人阶级就是光荣,拉泡屎也得拉到帝国主义的首都,可见那帝国主义该有多臭。”此话出自一新派歇后语:站排上厕所――轮蹲,却刚好与大英帝国的首都谐音。这中国人受了那英国蛮子一百多年的气,如今自主了,又改革了,可是心里头却还是有一些闲气的。偶尔说说粗话痛快痛快嘴也情有可原。这铁拐李可
不同,他爱扒厕所,当然是扒女厕所。扒着扒着就扒出了事端,被人给逮着一顿暴打,就把腿给打瘸了。送到医院里,大夫见是这般人物来了,心思我给你治好了你再去扒厕所?胡乱给一通糊弄,就给弄成了瘸子。好在这铁拐李的家一帮子姑娘,只他这一个儿子,赶忙找了有权有势的大姐夫想办法。他这大姐夫是铁路上的一个官儿,耐不住老婆和小姨子的死缠乱打,只好舍了脸去铁路上的医院里走后门儿。又把腿砸断了重接,不想没砸好,只好在边儿上给帮了块铁板儿,这才又算把腿整的与从前差不离儿。可比竟不是从前的好腿,加上他已瘸了一段时间,总有些习惯在里边,故此人送外号铁拐李。这小子虽说没有可倚仗的哥哥,可是几个姐姐却会嫁人,公、检、法、司嫁了个遍,只六姐嫁了个解放军叔叔,退伍后以正营职分到铁路上也是个官儿,大连襟又是老铁路,分配上自然借光,三弄两弄,又成了铁路的警察。这小子在社会上混,胡打乱闹的全靠姐夫的遮护。可他这六姐夫却不听邪,一次见这小舅子又胡闹,碰巧又是铁路他管的地界,竟亲自带人来抓。老丈人自是破口大骂,他却掏出枪来指着老丈人说:“你再骂我就告你妨害公务,连你也一块儿抓。”倒把众人给唬了个楞头楞脑。他这边抓人,那边老婆却跑回娘家不依不饶地要离婚,这老六又拎了枪去丈人家指名道姓要老婆回家。铁拐李这六姐本来对丈夫就是五体投地,这次也是耐不住老父亲的鼓捣。今番见丈夫这般舍不得自己,当然内心里喜欢,破天荒做起乖乖女来跟着丈夫就走。做老的自然憋气,却被大姑爷的一番话给消了:“爸,你老就消停一会儿吧,老七也该着教育教育了。你如果再这么下去不是疼他,倒是害他,弄不好哪天再惹出事来杀了人那可谁也救不了他了。”这铁拐李借了六姐夫的光蹲了一回监狱,毛病未蹲掉,倒蹲出来许多心机,成了混社会的油条。这次听见杨大胡子的这番言语,自是明白其中的猫腻。低头一想,便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杨大哥的意思我想你们都懂了。”这样的事儿咱们也不是没办过,我看咱这回这么办,嗑巴你去找安老大过个话儿,让他别乱插杠子,然后咱找个人去买他的酒,到时候我保你喝了上吐下泻。然后我再找个管这类事的朋友把他这什么云香雨香的一封,再找几个人到处给他四处散布说他的坏话,用不了几天就让他立正。我这主意咋样?”说毕端起杯喝酒铁拐李旁边儿的张嗑巴语迟,说话又不利落,自然吱吱唔唔,下首的汤三儿却随着他的话喳思谋了几个来回。
汤三儿大号汤中民,是铁路上客运的集体工人。中学毕业即在列车上南来北往地卖货,见识自不必说,也算见过一些世面。如今却混得不太好,饭碗被国营余下来的给顶了不说,自己在这市场上开了一家饭店与老婆孩子过得还算将就。可他有个毛病,好赌,当年在车上一有空就赌,那时节铁路线上的钱好赚,又能时不时来点勒卡拿要的小技两,所以输了也无所谓。可是自打开了饭店之后,经不住老婆的一日三叮咛,也改了不少,轻意不上大局子,不过时常去铁拐李的棋牌室过过心瘾。却不知未及一个礼拜,就着了铁拐李的套儿。为一张牌的先后与铁拐李一争,老李也不客气,索性站起来说:“老三,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