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
古老,并不代表过去与落后,它可能是先人的无上智慧;石碑,并不代表光荣与炫耀,它也有可能只是上苍对人类开的又一个玩笑。
车,高级的轿车,当车停在了一片近乎于原始的森林中,人人都会感到奇怪;人,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当他降临这片未曾开发的神圣土地上的时候,他本人也感觉到了极度的不适应。也许是因为在这两年中他频繁的生活在由家到博物馆之间的两点一线的生活,对于第一次来到的地方,第一次嗅到的空气都觉得是那样的陌生却充满着好奇。
老实说黄安现在的心情十分忐忑,不是因为这里的陌生,而是今天他来到的是曾经只有神明居住的第五界层,眼前的是神明建造的神殿。说神殿或许并不准确,由建筑的外形来看,他更像是古代玛雅文明所遗留下的金字塔遗产。
在黄安浩瀚的记忆海洋中,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里的伟大。就在几千年之前,这里供奉的是天神宙斯的女儿雅典娜亲自封印盛着海皇波塞冬灵魂的宝瓶。虽然在公元九世纪,一个愚蠢的人类打开了宝瓶,造成了世界的灾难,但胜利女神雅典娜及他的圣斗士们还是在艰苦的战斗后,保护住了世界的和平。(详见《圣斗士星矢》海皇篇)即便是这样绚丽的过去,却始终未曾给人类记录下来。而几千年的风霜吹打,这里留下的只有未经照料的破败和萧条。
走在上塔的石阶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石缝间的青苔,可以清晰的嗅到初春芳草自然的香味,在现在的幻城已经很少能感受到这么自然的气息。一片深秋留下的黄叶仿佛在诉说着自己都会觉得这样的破落都比人类无休止的开发要好上很多。黄安的步伐是沉重的,作为一个社会的高层,都不能给人们带来大自然赐予他们天然的享受,每次郑重其事的宣言说的只是他们一个又一个不幸的宿命。连黄安自己都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为了生活他又不得不在探究一个又一个宿命的谎言。
塔顶,是一栋方形的建筑,它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叫“勇士厅”。也许神明认为有人能来到神明的土地,踏上神明的遗迹,他无疑就是一个勇士,却不知今人只把它当成一个破旧的笑话来看待。确实,这里的破坏超过了黄安的想象,巍峨辉煌的神像都因为风化的作用而残缺不全,他曾经也向高层申请过保护这里的遗迹,可高层对于这里好像有种特殊的敌意,他们认为作为弑神者的信徒没有义务去保护神明的故乡,他们更怕做错了什么得到神明的天罚。黄安看着这些伟大的遗迹,古老的图腾在慢慢的逝去它华丽的光彩,走向一条绝路,他除去遗憾,连责骂的资格都没有。
王教授站在勇士厅深处的大门前,他的殷勤和谄媚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做学问的人。“黄馆长,您来了!我们这回发现的石碑,绝对可以震惊整个城市。上古的遗言,判断着人类未来的道路,只有黄馆长这样的博学才能读懂的上神的文字,真的太有卖点了。一但研究完毕,我们就把它立刻通过媒体公布出去,到时我们可就是名利双收啊!啊哈哈!”
他的奸笑让黄安觉得刺耳,只道:“带我去看看石碑把!”
“是!是!您请!”黄安的心中最为了解小人的心态,如果他们能够解读石碑上的文字,他们也绝对不会找到自己,他们可能就这样让人类的宿命一步又一步的更快实现。黄安曾经用森罗万象去窥伺人类的未来,可得到的只是一片漆黑,没有未来。这样的想法,让黄安更加的沉重,也更加觉得石碑对他不凡的意义。
一道紧密的石墙,封锁了几年前的文明,而一把火药却无情的打开过去的长廊。这是一条完全用完整石料拼凑而成的甬道,两旁树立着几千年都未曾熄灭的火把。如果要问为什么火把几千年都未曾熄灭,我只能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是依靠现在人类文明都无法理解的古代奇迹。
甬道的尽头,端坐着两座由泥土塑造的守护神明,他们青面獠牙、凶狠无比,可他们还是保护不了遗迹的破坏。两神之间是一道显而易见的石门,石门上赫然以上神文字书写着“凡人入内必死之!”可此时,石门洞开,洞内的挖掘之声,仿佛告诉黄安,若不是这双眼睛,死亡其实离自己是如此的接近。
黄安并没有告诉王教授石门字上的意思,对于已经触犯神之规条的人,还不如让他们在无知中幸福的度过未来的人生。石洞,庞大而浩瀚,让任何敬仰它的人类都不得不感叹于神灵的伟大。四壁如水晶般晶莹闪耀,五彩炫目的光芒不约而同的在中央的石碑集合、聚焦。那块就是记载人类未来的石碑。
他一个人来到石碑前,来一窥自己都未曾预知的地方。那是一块完整三层楼高的巨型石碑,碑顶上却似预言般用今人的文字写着“预言人类”。文字的开头就足以给黄安巨大的惊喜:
“帝释天的黄家后人,也许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时间已经推移了几千万年。也只有几千万年之后的你们才能懂得上古真神的语言。可能你们都未曾想过转身眼的诞生以及传承就是赋予尔辈监视整个世界的使命,一直以来如命运般的一脉单传,也只是上苍给你们家族最大的嘉奖。”
黄安真的没有想到早在千年之前,就能预计到他们可能不断繁衍、世世代代一脉单传,也同时听说了黄家原来是监视城市的书翁一族,可是书翁一族在很早的文件中就被指定不能改变任何历史的发展,所有上苍也决定了他改变不了人类命运的命运。他不得不佩服神明的伟大,再他们的面前,森罗万象如果小孩子的家家酒一样可笑、天真。
“上神创造了人类,赋予人类智慧与力量来在世界中生存。但天神却从未想到自己一手创造的人类会是如此的自私和残暴。所以世界爆发了各色各样的灾难,天神要毁灭这不知悔改的人类,一半的人类因此而灭亡。只有驾驶着诺亚方舟的诺亚一族才有资格成为神明的信徒,成为未来唯一支配世界的主人。但即使是神明,也同样低估了人类求生的意志,还是有许多丑陋的人类活了下来,还是有很多为了自身利益的神明将人类带到了一个只有神可以踏入的土地,这就是我所统治的幻城。
可幻城在人类踏足的那一刻起就预示着它必将由人类自身所统治,即使是身为神明的我都无法改变的现实。凡幻城居民皆因神的庇佑而获得强大无比的力量,他们也因神的垂青而不必像外面的世界变得如此的苦难,这是我唯一对于你们的许诺。然而他们的灭亡又只在于屈指之间。一个叫阿修罗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我知道他的诞生对于世界的威胁是如此的强大,可我没有办法改变天神的旨意,他的降临就是为了惩罚罪恶的人类灵魂。我准备牺牲自己将阿修罗困在暗无天日的异界,但终有一日他必将重新降临于世间。”
文字写到这里,后面的大多都有厚厚的尘土覆盖而变得含糊不清。黄安当然想知道幻城的未来究竟会怎样,他也同样想知道孔雀明王这个曾经幻城的无上统治者是怎样对后世做出评断。他的手触及石碑的时候,就好像触动了天地的机关。狂怒的大地开始无情的震动,他看见四周的人们在不断的摇晃自己的身子,四周的山石在一块又一块的无情砸下,可他听不到他们的叫声,唯一感觉到的是自己所在的土地是如此的坚固。他豁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上苍给予触犯他威严人的惩罚,他只能默默的为他们祈祷,因为除了祈祷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因为他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定在了短小的一块土地上,一块四面悬空却在剧烈地震下依然不动地坚固的土地上。
神,跨越了时空,跨越了生死,也同样跨越了石板,就活生生的悬空在他面前。一袭华丽的霓裳羽衣也只有同样华丽的孔雀明王才有资格穿着。对于神明而言,他是身为男儿而阴气十足的一位,但对于此刻的黄安来说,他却是目前所见的三位神明中最难懂的一位。他伟大又奢华,他暴怒又平和,他渺小又渊博,他是无数个他的合体,他又好像是无数个你的存在。即使是霸道的帝释天,冷酷的阿修罗,他们的性格黄安不通过眼睛的力量也能一目了然,可眼前孔雀明王,他却猜不透任何的想法,通过眼睛也不行,这难道就是真正的神明吗?
“人总是会以自己的一套理论去解读别人,以此获得安心。黄家的后人历经了几千万年的记忆熏陶为何还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呢?”
人类的思想是有结点且可控制的,一但关闭了体内的结点哪怕是在优秀的读心术或者是四大家族无孔不入的瞳术都无法穿越。黄安很早就知道结点的存在,他也是很早就关闭了自己的结点,控制自己的内心,可在孔雀明王的面前,他第一次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接受神的圣谕。
“我想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过去的幻象,明王阁下您能告诉我这个幻象的真相吗?”
“呵呵!没错!这是我过去的过去,但他又是你现在的现在,或许还会是所有人类未来的未来。难道你来到这里不是来问我关于人类未来的吗?”
“哼”黄安冷冷的一笑却道:“如果你能告诉我答案,我当然愿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根本没有答案,我又何必要多费唇舌去问呢?孔雀明王阁下!”
“如果我告诉你,人类的未来必将毁灭。阿修罗也必将会重新降临这个人间,而且帮助他的是他曾经唯一的敌人帝释天的话,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哼哼”黄安的笑声更大了些,“如果明王阁下只是依靠阅读我的记忆来得到答案的话,那又算什么预言人类的未来呢?”
久久的沉默,他感觉到身边的人以后堕入了深渊,他们得到了触犯神明威严的处罚,但他更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幻影根本就不能解读预知人类的未来。因为“你就是一个冒牌的影子!”黄安的声音仿佛可以穿破苍天,他的坚毅不仅通过他的眼,甚至透过全身都散发着肯定的自信,他一向都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这回他对自己的判断也抱着百分之百的信心。
良久,幻影才叹了口气道:“我承认作为人类的大贤者,你的智慧几乎媲美神灵。可惜你的判断却只触及了明王思想的一半而已。我的确不是孔雀明王本身,也同样不能阅读人类的未来,但我却是明王留下阅读人心的残留智慧,为挖掘人类未来秘密的人来制造考验的幻影,并且我还知道真正人类未来的线索和孔雀明王的遗产身在何方。你所见的文字确实是当年明王留下的预言,但这样的石碑还有另一块存放在明王的遗产之中。而我所说的都是由你的内心得来,所有的未来都是你心中未来的得来。”
黄安哈哈大笑,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虚无的幻影居然还有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也知道作为神明智慧的一部分,也同样会拥有神明的灵魂特质。果然,明王的深不可测远超过他的想象。“那你觉得我还算个合格的未来窥伺者吗?我是否有资格去继承孔雀明王的遗产。”
这回轮到幻影大笑道:“帝释天的后人,历代书翁的继承人到真的是直言不讳。你的特殊身份,让我无从拒绝你的要求。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反正作为书翁的你也无法改变什么。真正人类未来的预言在幻城的地下,也就是幻城最中心的地方――明王神殿下所埋藏。那里就是所谓孔雀明王的遗产,而那里不仅有对于人类未来的预言,更有改变人类命运的重要线索。好了!我的能量只能支撑到现在,你可以走了,走你该走的道路。你是幸运的,别为同伴而悲伤,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来完成!”幻影就这样缓缓消失,黄安感觉自己唯一一块坚实的土地也地动山摇起来。
地,崩塌。眼前一黑,身急坠。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金字塔的外。而身后的金字塔早以溃烂成为了一片废墟。人,没有人能够逃离神对他们的惩罚。管家好像听到了剧烈的崩塌声而赶来,看到主人平安无恙,他也长出一口大气。而黄安呆立在废墟前久久不能离去,他知道了人类命运的重要线索,可他却没有权利去寻找线索的源头,因为上古时明王的神殿就是如今幻城第五层那高不可攀的军方大楼总部,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寻找他地下的东西。在这个城市中,能够完全突破军方控制了人,且兼具胆色的,也只能是吴梦了吧!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心是沉重的,但黄安还是得离开,任何原地踏步的停留,都只能使自己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