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搬到苏昆家的时候，我们曾经过了一段游手好闲的日子。我们一觉睡到中午，到小区外面吃个盖饭或者面条，然后各自寻欢作乐。苏昆迷上了打台球，天天泡在台球馆里不出来，甚至还买了一根台球杆专用，套上盒子背来背去的煞有介事。我经常在家看足球，各个频道，各国联赛，可惜大电视被小云拿跑了，21寸看着不怎么爽。我非常喜欢皇家马德里，真是星光灿烂阵容豪华。不过那年皇马到北京来踢友谊赛，从电视上看见大批时尚男女{主要是姑娘}冲着贝克汉姆，劳尔投怀送抱卖力尖叫，不吝惜银子和力气，我非常怀疑她们是不是懂足球，换句话说她们或许不是球迷，而是人迷什么的。有人非得把踢球的硬汉糟蹋掉，于是我有点想呕吐，简直以后连皇马的比赛都看不了了。

我有时候会跑到市体校跟那帮学生较量一下，跟拳击队的打，跟练散打和套路的打。我往往都留了余地，免得他们下次恼羞成怒不搭理我。有个教散打的教练总想问我是跟谁学的功夫，说可以把我培养成专业散打选手。我回绝了他，心想学生被你教成这样，你可不怎么高明。

苏昆也一直对我的师承旁敲侧击，我问他“你知道这个干什么？”

他说“我想学，说不定我的根骨更适合练武，即便我比你厉害了，也大不了叫你一声师兄，告诉我吧。咱们是什么门派？”

我说“武侠看多了吧？跟少林武当根本不沾边，我没门派。本能懂吗？你如果从小就被人揍，上学下学都被人欺负看不起，你就只能比别人更强，强到他们看见你就闪”

苏昆说“真他妈能编，被欺负的人多了，有人从生到死一辈子弯着腰，就你能啊？你自学成才，跟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

我笑着说“我不能否认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教我打拳。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苏昆不死心，又纠缠我问“既然做不了同门，那你告诉我点打架的诀窍，速成的”

我想想说“这东西哪有速成的，我只能告诉速度和力量，把所有心思都倾注在里面，自己能体会到每一拳细微变化，你不肯坚持每天花时间在这里面，就永远在门外，自己掌控身体任意部位，自然防御攻击对方，合理的时间和部位。到最后还是一个人的本能。”我知道苏昆一直将信将疑，可我说的都是真话。当你经过艰苦残酷的磨练，迈过那道阻挡常人的门槛，你就能豁然贯通随心所欲。在跟那些体校生的对打中，他们的拳脚有点像放了动作，因为我可以比他们更迅速，找到最柔弱的部位击打。可这一切都不是旁观者可以感受的。

没过多长时间，我们就潇洒不起来了。屋子里除了电视还要留着看，其他冰箱，洗衣机，微波炉，电饭煲都给卖了，连热水器空调都拆了。桌子柜子人家收废品的不要，嫌沉利少。钱越来越少的时候，我们也不敢下饭馆了，天天馒头酱豆腐或者面条。苏昆惊喜的发现面条煮好先别捞，一斤面能多泡出半斤来，难吃也顾不上了。后来，我们发现苏昆以前存压岁钱的折子上还剩着5块多钱，我们两个顶着风走了10多里地到工商支行注销存折把5块四毛六都取了出来，又卖了几个啤酒瓶子，到饭馆里吃了两个蛋炒饭奢侈了一把。

我们两个开始急着找工作，不过很快发现简直太有难度了。年青不是优势，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户口是本市的也不是优势，那些管人事的众口一词，这工作辛苦你们干得了吗？这样年青又是本市的。无论怎么表白人家也不要，苏昆感慨着早知道这样，别花哪么多钱打台球了，先弄两个假身份证预备着。我说没错，最好是山区的，比西藏高原新疆的沙漠还偏远。苏昆取笑我，真那样远就成外国农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