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冤家重聚首_潮州鬼才夏雨来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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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冤家重聚首(1 / 1)

只见媒姨喝了口茶,说道:“说起这姑娘,却是才貌双全,德才兼备的深闺淑女,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侍奉父母,性情儿好不温顺。又学得针黹文章,满腹锦绣。实是个一等一的姑娘,别的不说,只说她那姐姐今嫁与寨北杨家,便是个远近闻名的贤妻良妇,那公婆夫婿好不爱惜。”

夏大娘一听,喜道:“这说的可不正是那黄员外家的二千金么?”

媒姨道:“可不正是她,老太能挑出好的毛病来么?”

夏大娘道:“这却不能,这孩儿我却识得,她姐妹还是我教的针绣女红。大姐已出阁,这二姐今年也该有十六岁了,正与我雨来孩儿同龄。”

媒姨道:“黄家安人也曾托我暗中为二姐物色如意郎君,此番却不曾托我前来做媒,老太若有意,还须老身再来回跑跑,与秀才公做媒。”

夏大娘与媒婆那里谈得高兴,夏雨来在一旁却哭笑不得,若说黄二姐才貌双全满腹锦绣他倒也信得。情怀儿他是领教过了,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却骗了谁去?这冤家又如何能再见面?见媒姨说道要为他与二姐儿做媒,忙起身道:“有劳媒姨费心了,学生此番还顺上城进学,这说亲之事,容后再议。”

媒姨也起身道:“有道是男大当婚女长当嫁,秀才公便是要进学也不可误婚姻大事。”

夏大娘也道:“自古婚姻父母做主,这婚事自有为娘的来操办,怎的就误了你进学,想我夏家人丁冷落,你便早些成婚,为我夏家添丁,也可令你父九泉之下安心。”说着落起泪来。

夏雨来见母亲伤心,只得对媒姨说道:“媒姨你且回去,说亲之事待我与母亲再议。”

媒姨见状也知情识趣起来,道:“老太且勿伤心,秀才公高才,日后若能做官,还怕没个三妻四妾儿孙成群的。老身先告辞,老太但用得着老身时,传唤一声便是。”

媒姨走后,夏雨来便劝解他母亲:“母亲你且勿伤心,儿子婚事自是要母亲做主的,只是这黄二姐既是深闺淑女,又是富家娇娥,似我这等清穷之家,哪里养得她来?此时说亲多有不如意之处,到不如待儿子科考这后再做定议。这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好男儿何忧无妇?”

这番话倒把夏大娘说得笑了起来:“还是孩儿想得周全。只是这黄家二姐儿是为娘瞧着大的,心中也疼惜她,只是我儿有此大志,为娘也不强你了。”

夏雨来这才把一棵提着的心放下。即便是他能将与二姐儿的过节放下,只是他心中既已钟情于杨大娘子,又教他如何能面对黄二姐?

下午夏雨来在书斋中坐得有些心烦意乱,便步出院门,来到夏厝巷尾的古榕下,坐在那榕树千奇百怪的虬根上,看一群顽童在那树荫下弹珠子玩耍。此时阳光正好,树下光影疏陀,夏雨来随口说一句:“日出鸡蛋影。”下一句还没想好,便听有人接道:“雨来破泼形”对得倒是工整,却是指着骂夏雨来的。夏雨来转头一看,一少年穿长衫披马卦,头戴瓜皮锦帽,一身舍爷打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雨来。夏雨来认得她便是那前世孽障今生冤家黄家二姐小名素芳的。夏雨来不愿再惹她,起身便走,黄素芳却跟在他后面。

这黄二姐虽是深闺秀女,却是个灵动性子,自与林大妹交好常听林大妹讲些外面事物,便起了顽心,自做得这身行头之后,虽也曾偷偷从后门溜出来,海阔天空玩耍一番,却哪有那日惩罚夏雨来那般快意。这日又偷偷跑出家来找林大妹,林大妹每日下午都要将那早上卖剩的豆腐挑着落巷叫卖,黄二姐也跟在她后面一路走到夏厝巷来。远远见夏雨来坐在那榕树下,便蹑上来。

夏雨来见黄二姐跟上了他,怕被母亲撞见,却不敢就往家中来,折身走上寨外池塘小路。黄二姐也一路缀行,夏雨来本不愿再惹她,那日虽被林黄两人整得好惨,也自觉理亏不敢有怨。但见他今日再缠上自己,心中不由恼火,况他也是个从不吃亏的主。早上听那媒姨将她好一番称赞,若是赞的是杨大娘子,他自心服口服,可偏赞的是她这古灵精怪的黄二姐,实教他心中不忿,也不知她要做什么。便想整整她出那一口气。。

夏雨来引着黄二姐走到院巷尾,见那池边榕树下有一群妇人正围在一起绣花,便偷偷将身上钱袋解下,坠在地上。黄二姐跟在夏雨来后面,见有物从他身上掉下,便拾起来看,却是一个钱袋,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便顺手往袖袋里一塞,却一心要看他寻不着钱袋时如何着急。正自个儿得意间夏雨来却转过身来,一把揪住她大声喊叫:“捉贼呀!小贼偷钱包!”

这古寨中乡规严谨,民皆自律,市井之中尚未有缺斤短两的,小偷小摸更是少有。那些绣花的妇人听得有贼便都放下活儿围过来看,将黄二姐一阵拉扯。其中有位年长的大娘见她这般模样打扮,便又叹惜起来:“你这孩子长得倒也清俊,怎么就不学好,做起这偷盗的事来,也不怕辱了祖宗。你到底是哪家孩子?”

黄二姐哪敢自报家门,只急着:“大娘你别听这人乱说,我是好人家的孩儿,今日到寨外闲游,哪里曾偷了他的钱包。”

夏雨来道:“你说是闲游,为何我一路走来你便一路跟来?你说你不曾偷了我的钱包,为何我的钱包却进了你的衣袋?你且说,你是哪一人家的孩儿的?”

那大娘也道:“是啊,你是哪一家的孩儿?我们却不认得你。”又问那一众妇人:“可有人认识他?”那些妇人都说:“不认得。”

大娘见黄二姐急得两眼泪汪汪的,身上衣着分明就是舍爷模样,看着总不象个小贼,又道:“我看这孩子也不象是贼,秀才说他偷盗可有证据,别要冤枉了人。“

夏雨来说:“大娘,我是读书人怎么会乱冤枉人,各位婶婶不信,可搜一搜他身上可有我的钱袋,我那钱袋里只得二十文钱,一数便知。”

那大娘见说,也觉得有道理,便要来搜黄二姐的身,黄二姐一时吓得脸都白了。她哪敢让人搜身?别说身上真的藏了夏雨来的钱袋,她这女儿身又哪能让人动得?一时间慌惶无主,蹲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那大娘见她哭得可怜,看她不敢让人搜身,也就认定她真偷了夏雨来的钱袋,便说她:“你这孩子,怎就学起偷来了呢?看你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也不怕败坏了父母的名声。你说你是哪家孩子,可让人把你父母喊来领人。”

黄二姐哭得泪从似地,指着夏雨来骂道:“我哪就看得上他这穷酸的钱了,分明是他栽赃害人。”

夏雨来见说,冷笑起来:“嘿,我怎的栽赃了,我且在你身上把我钱包搜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说着便来扯黄二姐。

黄二姐只吓得双手抱胸,一劲地哭。夏雨来也只是吓吓她,既知她是女儿身哪敢真的便搜她的身了?两人正拉扯间,便听有人一声喊:“放开她!”一股大力推来,把夏雨来推开,夏雨来毫无准备,被推得踉跄几步,跌进了一边的池塘里。

来人正是林大妹。林大妹指着黄二姐对众人说:“我认得这小哥,他是黄员外家的亲戚,从府城里来的。夏雨来见他人品模样儿好,便想结交他,可是他赚夏雨来心术不正,不愿结交,所以夏雨来才这样算计他的。各位婶婶可不要信了夏雨来,冤枉了这府城来的贵客,让人家笑话我们乡下人没见识。你们看这小哥可怜见的,那就象个盗贼模样?”

那围观的妇人听林大妹这么说,信她是个率直的人。再看黄二姐玉人般一个少年哭成了个泪人,又都知道夏雨来向来狡诘。因夏雨来如今是个秀才,前程无量,众人也不想得罪他,便都回身做活去了。

夏雨来从池里爬上来,一身长衫湿漉漉粘在身上,原本一付斯文模样,倾刻变成了落汤鸡,手中的折扇也被沉入池底。夏雨来偷鸡不着蚀把米,一身拖泥带水地跑回家,心中只把个林大妹恨得牙痒痒地。

转眼已到七月底,府里传书着一众生员八月进学。夏大娘便着手置办些物事,夏雨来虽是一等廪膳生员,自有官府供给膳食,但秀才郎上城进学总得置办几身衣裳,一应物品,租赁房屋,这一切用度总还得有些数目。夏家每年收入也不过些米粮田租,一时间那来这些许银两?这可愁坏了夏大娘。夏大娘左思右想,便叫出夏雨来道:“想我夏家也是体面世家,如何我儿要上城进学,娘想着为你打点物事盘缠,只是家中一时支不开,你可到你叔父家,向他借些银两,待明年收得田租再归他。”

夏雨来道:“银两之事娘亲不必劳心,自管去置办物事,叔父先前已许我银子五十两做为进学之资,待我这两日找时机取来便是。”

夏大娘知这个叔叔向来吝啬,且又恐内,怎么一许就是五十两银子,心中不信,但看儿子那笃定的样子,便也有些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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