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是非归正主_潮州鬼才夏雨来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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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是非归正主(1 / 1)

林大妹提着衫包回到家,果然见媒姨正在她家。她人还没进门,媒姨就连声恭喜道:“大妹呀,你可回来了,我就常跟人说,说大妹这个姑娘,长得端庄,又勤劳又有孝心,还能持家,这样的姑娘现在上哪找去呀?以前给你说亲,你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我这心里就捉摸着,自来好粟沉甸底,大妹这是要等什么好人家吧?可不是,现在夏家大娘亲自托我来给他家秀才公说亲。你可不知道呀,上次我很多人家都托我上夏家去说亲,哟!那可都是上等的好姑娘,可夏家大娘就一个也没看上。我把黄家二姐都搬出来了,夏秀才连眼都不眨一下就拒了。我说呀,这缘份都是天定的,可不是你们就都单等着这桩好姻缘。”

林大妹不开声,只把衫包放下,倒了杯水自喝了。林父大名有基,因兄弟中他排行第六,人见他称声老六,背后都叫他拐脚林。林老六见女儿不开声,便苦着脸道:“我们高攀不起呀!这夏家几代人都是做大官的,就说这雨来吧,这才几岁呀,就中了秀才。我们是穷苦人家,我家大妹从小就推磨挑担,走街窜巷。那象人家有钱的姑娘,娇娇嫩嫩的。这不般配呀!大妹就是性子硬,受不得人欺侮同,我看,让他把这事说清就算了。”他身有残疾,自小就受人欺负,那是惯了,林大妹长大后,处处护着父母。她性子刚烈,再有谁对她家敢心存欺侮的,她便要跟人硬拼到底,那些存心相欺的人倒也怕她三分。林老六低声下气惯了的人,连让夏家赔个礼都不敢想,哪还敢想攀这门亲事。

媒姨说:“六兄,这个你放心,夏大娘说了,自古娶妻要娶德不娶色。她看中的就是大妹的人品,单是她行孝你夫妻的行为,这乡里谁不夸她。以后大妹成了秀才娘,再学些礼仪、读读文章,那可就是上等上的女子了。”

林大妹那哑母听也听不见,说也说不了,只是知道媒姨上门,必是要来给大妹说亲的,她自个心里高兴,又怕象以往一样一说到他这对残父母的事上,事儿就吹了。于是把大妹拉到一边,指手划脚地向大妹表示,不要管他夫妇的事,只管答应了亲事。大妹拍拍哑母的肩头,要她放心。便对媒姨说:“这门亲事我答应了,但还是以往那条件。就是我虽然嫁过门去,以后爹娘的生计还是要管的。”

媒姨一听,击掌笑道:“这就好了,夏大娘来央我说媒时,我便把这话儿说了,人家大娘说了,她就看中你这个,夸你是个有承载的女子呢。”林老六犹豫地对大妹说:“大妹呀!夏大娘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他家是何等样人家,这我们就是三辈子也跟不上呀,爹是怕你进了夏家,人家秀才公不要嫌你是个粗人。”

林大妹说:“爹,你别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来他秀才公就怎么了,要说是以前我还看不下呢,可现如今我也没得挑了,人家都说了这女孩是十五十六正当时,十七十八过两年,十九二十没人要,廿一廿二老花枝。我如今也二十岁了,原想着是没人要了,如今夏家上门提亲,这不是‘糙米遇上空臼子’正好吗?咱推什么嘛,就将就应下来吧。”

媒姨失笑道:“哎哟!我的大妹哟,这话也就你敢说,这门亲一说成,这乡里未出闺的姑娘不知要怎么恨你呢。你倒说得委屈。”

林大妹笑道:“我们这不是乡人不识宝吗?”

俗话说“百物合百客”,亲事说合了,媒姨人媒人钱也稳赚了,她才不去管会么般配不般配。她翻开外衣从肚兜里取出一个红帕子来。她轻轻翻开帕子,却原来帕子还包着一个金手镯,媒姨把这手镯连着帕子递给林老六说:“你看看,这夏大娘连定亲之物也受下了。你且收起来,这桩亲事可说成了。”

林老六忙推开说:“定亲是件大事,还须看时择日才好,怎能这么匆促。”

媒姨说:“夏大娘说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是好日子,既然双方都有心,就把这亲定下来了。我说六兄,别看夏家现在家景不大好,可毕竟是有官迹的。人家夏大娘是什么人?那可是全乡数一数二有身体知体统的人。如今夏大娘都这般说了,这自然是有道理的,说不定这其中藏着什么旺子旺孙的玄机呢。”

林老六也觉得有理,夏家都不讲究,她林家有什么好讲究的?于是便让哑妻把定礼收下,哑妻高兴得手都发抖了,接过定礼,直冲媒姨竖起拇指,又望着女儿直乐。

媒姨走后,哑母把定亲礼给了林大妹,林大妹不看手镯,只看那手帕,却是粉红的丝绢帕面,绣着一丛青翠的兰花。原来夏雨来进学之时已是入秋,故将秋冬二面帕子带在身上,余下春夏二面放在书房箱子中,夏大娘因晒晾书册,发现这两二帕子,便将它取走,如今要包定礼便拿出这春兰的一面粉帕子出来。林大妹虽是粗人,却也识得这帕子乃黄大姐闺中所绣。后来便因杨万年卖帕起了是非,才引出往后这诸多事来,想想她与夏雨来的冤债却也是因这帕而起。正是:杨万年卖帕埋是非,林大妹仗义结姻缘。

却说林大妹提着衫包走了,夏雨来以为是他娘用言语把她哄走的。心中自是高兴,便对夏大娘说:“娘亲真是高明,几句话便把她诓走了,这野鸡怎能成得了凤凰。”

夏大娘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夸娘呢还是骂娘?你娘我活在这世上五十春秋了,几时诓过人?这林大妹是我亲自选中的新妇。我这后辈子就靠她了。”

夏雨来一听,犹如晴天霹雳,急道:“娘,你怎的便让她得逞了?”

夏大娘道:“什么叫得逞,这姻缘是你自己招来的。你道我不知你发外面都做些什么了?以后有她管你,我也省心了。”

夏雨来几乎要哭了:“娘,孩儿不要与这女子成婚,这女子非孩儿中意之人。求娘亲把媒姨叫回。我便是捧了金花红绸上林家给那林大妹赔礼我也不要娶她。”

夏大娘道:“枉你知书达礼,须知儿女婚姻父母做主,今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敢违背不成。你若再违背便是忤逆不孝。”

夏雨来吓得慌忙跪下,说道:“孩儿不孝让母亲生气了。只是此女实非孩儿的良配呀。”

夏大娘说:“什么才是良配。这孩子便是你的良配,她一身刚烈之气正可补你这一身邪气。你道我不知你心中想的是什么?那黄大姐是个有夫之妇,你若再心存妄想,便是毁她清白,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大娘此语已是严言厉色,夏雨来不敢再开口。

夏大娘又转颜道:“娘也知这自古哪个少年不风流?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大妹虽无诱人之姿,却有为妇之德。娘为你娶这正房是为了正我夏家门楣,日后你取得功名,何愁没个三妻四妾。为娘虽不读书,但也曾闻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你须当洁身自爱,莫做那欺人暗室之事。”

夏雨来伏在地上,说道:“孩儿谨遵娘亲教诲。”

夏大娘说着:“起来吧,大妹既已是我夏家未过门的媳妇,你这些天也好些想想,给她起个名吧。”

夏雨来应道:“是。”这才战战兢兢起了身。

夏大娘双想起来道:“你且把身上帕儿取出,你一介男儿,身上怀着绣帕儿成什么体统?”

夏雨来无奈,只好把那白乡帕取出,双手交与娘亲。夏大娘把帕儿收起,藏入袖中,夏雨来看着那枝红梅渐没入袖里,心中一阵阵揪痛。

夏大娘家规甚严。因亡夫曾言道:夏家所处之地是蜂地,雨来这孩子心后若管教得好便是那能成那采花酿蜜的好蜂儿,必能成才,若教不好,便成了那螯人若事的虎头蜂,只怕祸事不断。且此子天生好色,性喜拈花惹草,只恐日后毁于花丛。故大娘向来对他严加管束。只因这两年夏雨来学业猛进,她又自觉年已渐老,对这独子自是加倍疼爱,故些对他的管束也松了些,不想他一松了束缚便惹出是非来。夏大娘此时已感到心力不能及,故一眼便相中了林大妹这个烈性姑娘,只望她能克制这孩儿些些。

自定婚之日起,夏大娘再不许夏雨来外出,又有平素往来亲密的街坊邻居,做些小生意的,积了一年的帐不会结的,都来央秀才公结算。于是夏雨来也没空再出门生事,每日只在书房中算些细帐。这一天他对着那些乱账心中烦躁起来,股屁坐不住了,又见娘亲出门采办年货,便想偷偷地溜出家去散散心。开门时才知院门已被娘亲反锁。无奈返回书房,把那算盘打得噼啪响,心中更烦了,于是走到院墙边那株状元花下,比比院墙却也刚过他的头顶。见那状元花的枝干处有一处硬实的可落脚受力,便撩起长衫衫摆掖在腰间,借助那花干翻出墙来。

他刚一落地,便听得一声冷哼,不由他心头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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