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花开又一枝_潮州鬼才夏雨来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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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花开又一枝(1 / 1)

夏雨来以为是被他娘亲发现了,心惊胆战地立起身来,转头一看,却是那黄家二姐。黄二姐一身男子装扮两手抱胸,似笑非笑地

看着夏雨来,夏雨来心中本就烦恼,见了她这晦星,只直叹晦气,转身便要走出这走马巷。黄二姐却拦在面前,说道:“怎么,见面也不打声招呼?”

夏雨来心中没好气,说道:“见了你已是晦气,与你有什么好招呼的。”

黄二姐低声道:“我惩治了你,你也做弄了我,我信也算是扯平了,这冤冤相报何时了?”

夏雨来说到黄二姐脸上来:“你说这何时了是什么时候了?你又想怎样跟我扯平?林大妹已经进了我家门了,你是不是也想进来?”

黄二姐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红得如擦胭脂,低着头连气儿都不敢大声喘。夏雨来看她那窘状样子,与那日骗他上树时那刁蛮儿完全不同,心中也觉得解恨,便将脸低下来,半蹲着身子,要来看黄二姐的脸色。黄二姐转头避开,无奈避到哪他的脸就跟到哪,嘴里还说着:“你是不是特别想跟她一样做我夏家人?”黄二姐有些恼羞成怒,正过脸来开口便要骂他,谁知这时夏雨来正好朝着相对方向移来,两人的脸碰了个正着,黄二姐那嘴唇儿堪堪就印在夏雨来的脸上。两人如中雷电僵立当场。

夏雨来最说是个风流坯子,凭着看的闲书多了,一张利口不饶人,什么逗弄的话儿都能说得,但他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郎,平素母亲管得又紧,那里有过这种肌肤相亲的事。他脸上印上黄二姐这一唇子,被吻过的那片肌肤能感觉到那两片唇瓣的温润柔软。他突然想起《西厢记》中那一句词:软玉温香抱满怀。这一句语从他的脑海里一出现,全身便有了一种冲动,只想把这女子抱在怀中。

黄二姐脸如火烧,她想举足逃离这里,双脚却酥软难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食不甘味,为何要在这个前世冤家的门前晃荡,明明每次见他便恼火,不见却又想得厉害。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过一个男子,更从未让自己的嘴唇印在一个男儿的脸上,就算小男孩也没有。她的心跳得厉害,她都怀疑它是否要从她的胸膛里跳出来。她粗重地喘息着,四肢不听使唤。突然,她发现面前这男子的脸又在一点点地接近自己,那张脸在放大、放大。黄二姐心里呐喊道,突然抬起手来一巴掌扫过去,“啪”一声,打了夏雨来一掌,这一掌也把她自己打醒了,她一转身急性跑掉。

夏雨来捂着脸立在走马巷里,心里又气又恼,正所谓人一衰煮粥都粘锅,他在府学里何等风光,一回到家里便要吃这两个女子的亏。此仇不报......

“大娘,回来了,哇!买这么多东西呀!”这是邻居张婶子的声音。

夏雨来急忙要翻墙进院子里去,可墙里有花木可垫脚,这墙外却没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夏大娘和张婶说道:

“要过年了,这一年到头街坊邻居也不知帮了我家多少忙,如今买此红纸,让我家孩儿给大伙写个春联。略表一点心意。”

那张婶说:“大娘真好福气,秀才公能写会算,对你又孝顺。过了新年娶了新妇,我们都要改口叫你老太了。”

“可不要改什么称呼。真叫起老太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叫谁呢。”夏大娘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

张婶又说:“大娘,今年秀才公写春联,我斗胆也求一付,我家二儿明天也要进乡塾里读书了。我们都想沾秀才公的光,也不敢求将来能如秀才公一样求取功名,只求他也能如秀才一般知书达礼。”

夏大娘说:“这一定、一定,孩子入学可是头等大事。到时我将我家雨来小时读的书册找两本送过来,大家图个吉利。”

张婶忙道谢,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夏雨来试了几次跳起来要趴到墙头上去,几次都跌下来,这时只求他娘跟张婶的话儿说个不完。正慌张间忽有一人说道:“三斤四两都提不起,还学人趴墙。”却是林大妹不知何时竟来了。

夏雨来只道她是来开涮他的,一时心里着慌却也无话可说,谁知林大妹走近来,说声:“小心了!”夏雨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拦腰抱住,并举了起来。随着林大妹在下面喊道:“扒紧墙头。”夏雨来忙双手紧紧扒在墙头上,下面林大妹用力在他屁股上一托,夏雨来轻轻巧巧上了墙头,此时夏大娘已经在开门锁了。夏雨来更不敢再待,翻身跳下了院墙。

夏大娘一进家门便见夏雨来立在那状元花下,看着枝叶发呆。便问他:“雨来,你看着它做什么呢?”

夏雨来忙转身对着夏大娘说:“娘,孩儿想着这花什么时候能开呢。”

花名状元,夏大娘种下此花时,自是希望儿子能取得功名。听夏雨来这般说,便道他是求功名心切。便笑道:“这花开自有时,我儿无须心切,想铁树六十年一开花,花开举世闻其名,胜似那朝开暮调繁花乱眼。”

夏雨来说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孩子躁急了。”

夏大娘笑道:“我儿有志功名,自是我夏家之幸。你可进堂来,为娘买了红纸来,你且写些喜庆春联,待我送与邻里亲戚。”

夏雨来随他娘亲取了红纸,回到书房,想着刚才与两妇相遇,景况与之以往全然不同,心中有些奇异的感觉,透过窗户看着那院墙发呆。

转眼间新春已至,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夏家也自今非昨比,亲戚邻里上门来拜年的络绎不绝,夏雨来便也忙于上门向先生族老年拜年。初二一早,夏雨来正手捧一双大柑要出门去,便见他夏氏族长夏阿有老叔公上门来拜年,夏雨来忙迎进堂上,夏大娘招待老族长坐下,忙着下厨煮水沏茶。族长素来对夏雨来家并不关照,只是夏雨来得进了秀才之身,以后前程无量,这乡里中还有谁敢贻慢了他,故大年二,族长便亲自上门拜年来了。夏雨来孤儿寡母这寒门在宗族中向受冷落,便是自家叔叔,在夏雨来中秀才之前也少往来,更别说这族长关临的事。故夏雨来心中大不以为然,请族长落座之后只顾自己摆弄起工夫茶具来。

族长见夏雨来态度踞傲,心中便有些不满,但此时夏雨来已今非昔比,他虽有气却也不便发作。坐了一会,夏大娘提开水进来。族长便说:“阿嫂,你这真的是老来有福,雨来这孩子少年得志,今后光耀我夏氏的事,可就靠他了。”

夏大娘道:“我儿今自幼失牯,今后还请叔公多加教诲。”

夏大娘这话本是谦虚之言,谁知族长却侍老卖老起来,说道:“这个自然,我身为一族之长,自要管好族氏中人事。雨来这孩儿,文才倒是好的,就是有些不知礼数。他中了秀才进了府学,这何等体面之事,却至今未曾办酒请我乡里族老。这事乡里族老具都来说我,我这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中了秀才进了府学,这事若在有钱人家自然早就罢酒请客了,只是夏雨来家并不富裕,一点田租度日尚且要好好打算,那还有余钱请客。族长这么说分明是有意为难,夏大娘当场就面有难色。夏雨来正沏好茶,端起一杯来敬族长,族长抬手来接,不意却让茶淋了一手。潮人饮工夫茶,惯用刚开之水冲泡茶叶,然后沥茶汤入杯饮用,此时茶汤几近沸点,那茶淋在族长手上,虽是大冷天,也把族长的手淋伤了,夏大娘忙到院里水缸中勺来放置的井水。族长将手浸在冷水中,更感到一阵阵的疼痛,不由发一声呻吟。

夏雨来便问道:“族长你口中喊什么?”

族长说:“痛啊!好痛!”

夏雨来说:“知痛就好,知痛就不会哭父。”(‘哭父’潮州俚语,夸张之词,有如‘死绝’的意思。此处意思明为危险,暗指乱说话的意思。)

族长一听,却是在暗骂自己,心中气极,无奈捉不到他的话柄,手上又痛得难受。却又听夏雨来说道:“叔公说道我蹑秀才还没请人的事,实在让叔公丢脸了,今春学生必定择日摆酒请乡里各位族老。”

族长听夏雨来答应摆酒请乡里老大,只怕他是乘一时意气信口承诺,恨他出言不敬,硬要让他破财,便道:”如此,我将这事先与各位乡老说知。只等你秀才公下贴子请人了。”

夏雨来但笑不语。他近月来诸事不顺,心中本就不爽,这两天堆着笑脸迎人,心里已万分厌烦。偏族长还不自重身份,来此说教,不整他那能消得心中这一窝子气。至于摆酒这诸多银两要着落在何处?自行是以后别行盘算,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老寿材占了便宜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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